《快穿之祝你平安》银山墨池

3、猫生无涯（三）

　　许若阳忍不住问：“系统，你没毛病吧？怎么还有任务啊？一个世界到底几个任务啊？该不会要我做几十年做到寿终正寝吧？”
　　繁缕：“一般来说，一个世界只有一项任务。只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
　　许若阳看着跳出来的那项任务，眉头皱成了一片。
　　“还有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又杀猫？难道你们主机特别讨厌猫吗？怎么个人情感色彩这么重！”
　　“啊，恭喜宿主，任务进程推进，权限相应提升，即将获得系统的剧情说明。”繁缕突然棒读，“原来咪咪（白腹狸花猫）是一只特别的猫，能够以不同猫的身份无限复活，现在的咪咪（银底虎斑猫）也是它。”
　　“……无限复活？什么意思？”
　　“那就是说，你完全不需要对杀死猫感到压力，反正它还会复活。”
　　许若阳并不认同：“复活也不能掩盖它死过一次的事实啊。而且，尽管能复活，生命能够延续，可是，死亡是很痛的，死亡的记忆磨灭不去就是一种慢性谋杀。”
　　作为死过一次的人，许若阳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但是每次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很痛苦，比雷劈还要痛苦千倍万倍。这种记忆还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减低，因为曾经痛到骨子里的东西，已经刻入DNA了，等于钝刀子割肉，越活越难受。
　　现在许若阳唯一能帮自己不去碰触那种痛苦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有空去回想。
　　繁缕那里似乎有延迟，许久才说：“这是更高权限的剧情。”
　　紧接着，繁缕劝她：“虽然不是直接动手，可你好歹也算杀过它一次了。有一就有二，打败了静摩擦，之后的运动就很容易了对不对？”
　　不过，许若阳的倔强是系统无法预估的一项。
　　许若阳：“经济学里有一个概念叫‘沉没成本’，即，已经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不管我现在怎么选择，沉没成本都不可收回。——我特别讨厌那种因为犯了一次错，就被拖下水一错再错的事，就跟赌徒一样。牢记，赌博永远赔的比赚的多。”
　　好吧，繁缕知道宿主这次又是不配合了。看来，不动用非常手段，这个宿主是不会听话的了。
　　繁缕正打算向主机汇报任务进度顺便申请主机的惩罚，顿了顿，还是决定再给宿主一个机会。
　　“宿主，你确定不做任务吗？主机会发布惩罚的哦？”
　　“原则底线，不容退让。”许若阳字字铿锵。
　　“……”
　　那就别怪它向上打报告了。
　　几分钟后，躺在床上睡觉的许若阳一阵抽搐，床帘“滋啦”一声被她卷离了绳子，整个人团成一只蛹“邦”的砸到地上，整层楼都在哆嗦。
　　她的舍友们慌张地从各自的床里探出头，看到许若阳摔在地上，问她怎么了有没有事。
　　繁缕：“警告，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异常，惩罚力度翻十倍。”
　　许若阳咬着牙支起身子：“没事……睡懵了掉下来了而已……”
　　“嗞——”
　　一阵电流在她胳膊上窜过，她顿时失去力气，手臂一歪，脸砸在了地上，又是一声巨响。
　　本来都要缩回床铺的舍友们再度探出头，担忧地问：“你真的没事吗？”
　　繁缕：“警告……”
　　敲！闭嘴！她知道！
　　许若阳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没事……我睡相不太好，手臂睡麻了……”
　　“哦……”
　　有了防备，许若阳总算强撑着自己爬回了床铺，捏着双拳盘坐着。
　　繁缕询问：“宿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果接受任务就不用受惩罚了哦？”
　　许若阳扯出一个冷笑：“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既然要斗，那就比比看，谁熬得过谁——嘶！”
　　许若阳忍不住痛呼出声，不过很快就压制住，咬紧牙关，两只手将自己的膝盖攥出十个红窟窿。
　　许若阳说要熬，就真没打算服软。
　　繁缕在她体内目睹了主机对她灵魂施加的惩罚，光看着就觉得自己仿佛在经历销毁一样痛苦，难为许若阳还能硬熬这么久……
　　繁缕见她灵魂颜色越来越淡，估摸着快到极限了。但是许若阳这个人吧，就是倔，命都快没了还是不肯妥协。
　　没办法，临近许若阳极限的时候，繁缕只好主动向主机撤销惩罚的申请。
　　倒不是它心软，只是带失败一个宿主后，它向主机报告时也会被安排惩罚。惩罚的强度当然没有对宿主的那么狠，不过它可没那么硬的骨头，它吧一点点痛就受不了。
　　体内撕心裂肺的痛楚豁然抽离，许若阳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砰”的瘫软在床大喘气。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忘嘴上逞强：“呵，就这？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繁缕：“……”
　　它觉得如果许若阳的灵魂没有透明化、本人也没有大汗淋漓骨软筋酥，说不定还能唬到人。
　　繁缕没什么精神地念固定台词：“基于宿主的精神状况，关闭手动模式，开启自动通关模式——”
　　繁缕的话音刚落，许若阳就感觉自己像只小猫似的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着脖颈从皮囊中剥离，以一个光团的样子在旁关注着这个世界的变化。
　　那副皮囊失去了灵魂后，各种情绪状态统统消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地起身。
　　许若阳就这样看着“自己”出了宿舍，找到那只银底虎斑猫，直截了当抓起它，走向附近的环河，哪怕自己被猫猫的挣扎惹得一手的血抓痕，也毫无波澜，直接丢进了水里。
　　猫猫在水面挣扎了片刻，扑腾起不小的水花，许若阳错开眼不忍再看。朦胧间看到了它右耳上的缺口……
　　【叮！你有新的任务请签收！】
　　【任务：杀死咪咪（三花猫）】
　　【推荐计划：勒脖子】
　　许若阳震诧怎么还有。
　　只不过自动通关模式下，没有她说话的份，就算她想介入说两句，也只能得到系统冷漠的机械音“自动通关模式中，无法操作”。
　　相比起她，躯壳许若阳在得到指令的一瞬间就全速疾走，寻找着任务目标。二十分钟找猫，两分钟完成任务。
　　许若阳惊骇地吞了口唾沫。
　　下一秒，又出现了新的指令。
　　【叮！你有新的任务请签收！】
　　【任务：杀死咪咪（头顶一绺黑的白毛）】
　　【推荐计划：高空坠落】
　　……
　　……
　　使用自动通关模式后，任务进程快速推进，尽管任务频繁，但躯壳许若阳就跟完全不会疲惫似的，不眠不休地在各种猫身上使用各种系统推荐死法。
　　许若阳一开始还揪心地数着次数，几十次上去，逐渐麻木，就连计数都忘了。
　　她看到小猫又一次惨叫着丧命，忍不住望天，暗想还要几次才能结束。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目睹死亡，她真担心自己会对其他生灵的死亡脱敏，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机器人。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系统熟悉的发布任务的声音。
　　“……系统？”
　　“恭喜宿主，解锁了新的任务剧情。”繁缕懒懒地念台本，“第九十六次杀死咪咪后，你终于成功杀死了它。此时你才发现，从咪咪的身躯里出来的灵魂居然是一个学生样、伤痕累累的年轻男孩。原来，这是个因果轮回。这名男孩名叫微莫，是个平凡的男大学生。但是有一次无意杀死了一只猫，自此开启了他变态虐杀小猫的道路。无数被虐杀致死的猫化作幽灵，将他从人间拉下了地狱。判官罚他转生为不死之猫，要经历一遍他所做过的所有虐杀方式，每次轮回都会忘记上一次的经历，只留下清晰的死亡痛苦，直至还清罪孽。”
　　“啊……”许若阳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繁缕继续说道：“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总任务完成度45%，奖励积分40分。现在请回到系统空间进行结算，等待下一项任务。”
　　系统话音刚落，许若阳就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躯扑通倒地，引来周边一大群人的围观。
　　许若阳瞪大了眼：“系统，我身体怎么了？！”
　　繁缕摁下传送按钮，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们，语气淡淡：“自动通关模式下，躯体长时间被智能程序控制失去意识，任务完成后，无法容纳灵魂，所以猝死——也就是说，启用自动模式后，这个世界的‘你’就死亡了。”
　　“啊？那——”
　　许若阳惊讶地还想问什么，但自己圆圆的灵体发出一圈光，接着地转天旋，她就被传送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空空荡荡的地方，自己还是圆滚滚灵体的模样。
　　“这是系统空间，也是宿主切换下一个世界前的等候室。”
　　系统繁缕以一个微笑黄脸的模样出现。
　　“这里……”许若阳一顿，想起之前自己要问的话，立马问它，“你说用了自动模式之后，任务世界的‘我’会死亡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身份不是你们创造的吗？难道那人是原本就存在的，好端端被我夺了舍？”
　　“宿主，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心思关心别人怎么样。”
　　许若阳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微笑黄脸旁边跳出一排算盘的图标，噼里啪啦拨算盘的声音伴随着繁缕说话的每一秒。
　　“本次任务顺利完成，新手奖励细则下，最终你获得的总任务完成度增加了45%，括弧，总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百你就可以重获新生括弧完毕，获得奖励积分40分，括弧积分可以用来抵消惩罚括弧完毕——”
　　许若阳把数字记进心里，觉得奖励还不算太抠门，一个任务就有45的进度，那么最多再做两个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繁缕话锋一转，“由于本次任务使用了自动通关模式，所以应当扣除500积分，最后积分余额为-460分——”
　　许若阳“啊”了一声。
　　原来外挂这么贵的吗？还好只是扣积分，又不是财富，不就是负数吗？只要不涉及金钱，随便扣！她许若阳皱一皱眉头那她就是小狗！
　　“我们‘平安’系统的积分只能用于抵消主机和系统对宿主的惩罚，且没有透支功能——所以，宿主，你将接受来自主机的价值460分的严厉惩罚，惩罚结束后，余额自动规整为零。在此，祝你平安。”
　　“啊啊？？你说什么东西？”
　　许若阳依稀看见，系统那张标准的死亡微笑脸，似乎更加“死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