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8、第 8 章

　　“珍珍，快醒醒，别睡了，会着凉的！”
　　一阵急切的呼唤，把珍珍从梦乡中拖了出来。
　　珍珍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阿荷。
　　“阿荷……”
　　“你总算醒啦，快回楼上睡吧……”
　　“郑植呢？”
　　“什么郑植？”
　　“啊……没什么……”
　　珍珍晃晃脑袋、从椅子里站起来，她发现眼前的草坪上已经空空如也。
　　“大家呢？”
　　“都回去了。”
　　“全走了？”
　　“快12点了呢，也该散了。”
　　阿荷把整理好的垃圾袋拿到外面去丢，珍珍看到就连餐台也已经打扫一空了，没有食物、没有酒，看上去就像完全不曾举办过什么宴会一样。
　　珍珍打从心底涌起一阵空虚的感觉，就像刚刚做的那场梦，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没能亲手抓郑植一把。
　　阿荷丢完垃圾回来了，看到珍珍还呆呆地站在场地中间。
　　“怎么啦，珍珍？在想什么？”
　　珍珍回头看着阿荷，忽然间，一串眼泪顺腮而下。

　　阿荷抱着珍珍把她带回房间，接着又帮她洗脸、换衣服、再让她躺到床上。
　　她一定以为珍珍醉了，可是珍珍并没有醉，有时，珍珍甚至憎恨自己酒量为什么这么好、想醉都醉不了。
　　“阿荷，明天我就要走啦，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阿荷点点头，“好。”然后她温柔地爬上床来，坐在珍珍的身边，珍珍伸长双臂、抱住了她的腰——
　　“呜……好舒服，阿荷你的身体抱起来还是这么舒服呐……”
　　阿荷笑起来：
　　“比以前胖多了吧？没办法，生过孩子以后，再怎么减，体重也没办法恢复到以前……”
　　“可是这样更好！”珍珍说：“有点肉抱起来软乎乎的，啊，做你老公真幸福！”
　　阿荷笑着掐了珍珍一把，珍珍躲开，阿荷又扑过来，珍珍再躲……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闹了一阵，累了，又抱在一起。
　　月亮从窗边静静地升起，淡淡的月色，铺洒进房间……
　　阿荷问：
　　“珍珍……”
　　“嗯？”
　　“你刚刚提到了郑植，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着他吧？”
　　珍珍不语。
　　过了会儿，她反问阿荷：
　　“那你呢，阿荷，你是不是也和阿光一样，到现在还在怨恨我呢？”
　　阿荷佯装怒道：
　　“说什么呢？我们哪有怨恨你？”
　　珍珍道：
　　“因为我曾经把你们最珍惜的东西踩在了脚底下，在你们看来，我一定是自私、傲慢、无礼又任性的代名词，在我冷酷无情地选择了抛下你们、同时也拒绝了郑植对我的真情告白后，你们一定打从心里恨透了我，在你们的心目中，我一定是个可耻的背叛者！”
　　阿荷反问道：
　　“那你还回来找我们？不怕我们向你复仇呀？？”
　　珍珍抬起头道：
　　“不怕，就算真的被你们复仇，也是我应得的……其实我早该回来接受你们的惩罚了——”
　　阿荷不等珍珍说完，马上又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死丫头！在城里都学坏了！都把我和阿光看成什么人了？再说这种见外的话，看我还拿不拿你当朋友！”
　　珍珍拼命抱住阿荷说：
　　“不要不要！如果连阿荷你也不要我，那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接下来，姐妹俩又抱着沉默了一阵。
　　珍珍徐徐开口：
　　“阿荷，不知道这几年，郑植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
　　阿荷道：
　　“怎么没提起？一直问你有没有消息、还担心你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呢！反倒是你，一直都不跟我们联系！”
　　珍珍又问：
　　“那他生前有女朋友吗？他过得幸福吗？”
　　阿荷长叹了一口气：
　　“他上班之后，我和阿光都有帮他做过介绍，但每次都不了了之，唉，你也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太好……”
　　珍珍点点头道：
　　“现在的相亲市场好像都是这样，光看物质条件……”
　　“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阿荷道：“本身郑植也不是很外向、很会来事的那种人，女孩子嘛，你要是没钱、那至少也要嘴甜……”
　　珍珍冷笑：
　　“嘴甜心花！”
　　阿荷道：“谁说不是？！可你又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什么条件也不提、是吧？凭什么呢……”
　　珍珍心里一阵怅然，最后，她喃喃自语地问：
　　“所以，郑植就这样孤伶伶的一个人走了？”
　　一时间，刚刚梦里看到的那把扎在郑植腹部上的刀此时又亮晃晃地出现在眼前，珍珍无法想象那会有多痛……
　　阿荷再没说话，她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似乎也和珍珍一样、陷入了对郑植的无限追思……

　　“还是让我们说点高兴的事儿吧？珍珍，你这么快要走，是不是有工作在等着你？你接下来还准备拍什么样的电影啊？”
　　阿荷一脸兴奋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她们在一起商量明天学校春游要带什么好吃的东西。
　　珍珍道：
　　“我不拍电影了。”
　　“为什么？”
　　“没兴趣了。”
　　“啊？”
　　珍珍被阿荷一脸吓到的表情惹笑了——
　　“干嘛这么惊讶？大不了换份工作嘛！”
　　阿荷啧啧舌、吐了口气道：
　　“也是！反正你这么优秀，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珍珍笑笑不语，心里却在说：啊，阿荷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可是，珍珍，就这样放弃的话，不会觉得可惜吗？当初，你就是为了拍电影，才舍弃了舞团的工作吧？你有没有后悔过呢？”
　　阿荷的话，又把珍珍带回到过去的回忆里，想起当初自己每天早起练功、排练，然后跟着舞团四处奔波、登台演出，那样的日子，虽说充满了各种劳累、艰辛、甚至是伤痛，却也并不是不愉快的，只是——
　　“有什么好后悔的？”珍珍笑着说：“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天才，从小练到大，最后也跳不到首席的位置……”
　　“你还不算天才？！”阿荷大叫：“那像我这样的，岂不是连蠢材都算不上？因为我只有蠢、连材都没有。”
　　两人瞬间爆笑，大笑过后，珍珍又在抹泪，阿荷捧起她的脸、像哄小娃娃一样、轻轻帮她抹掉眼泪——

　　珍珍怔怔望着阿荷温柔的双眼、开口道：
　　“我真是罪有应得……”
　　“什么意思？”
　　“怪我当初不知好歹地拒绝了郑植，所以现在活该我被别人抛弃……”
　　“你被抛弃？是谁抛弃了你？”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困了，我们睡觉吧，明天再聊——”珍珍把被子一卷、假装睡着了。
　　阿荷用力摇她的肩膀想把她叫醒：
　　“快醒醒，珍珍，话别说一半嘛，不许吊我胃口！”
　　珍珍紧紧闭住双眼，坚决不肯睁开。

　　翌日一早，珍珍起床收拾行李，突然，她收到一条手机短信，竟然是周越发来的。
　　他要求加珍珍微信，珍珍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
　　周越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别忘了，今天不许走，一会儿我来接你。】
　　【干嘛去？】
　　【见面告诉你。】
　　【我已经买好车票，中午12点的】
　　【我不信！真有的话，马上退掉！不然我翻脸！】
　　珍珍苦笑——
　　【好，一会儿见面再说。】
　　收拾好东西，珍珍下楼，看到阿荷正在帮她准备早餐。
　　珍珍坐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开水喝了一口，然后她问起周越。
　　“周越？你想知道什么？”
　　“听说他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故？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故？”
　　“啊……”阿荷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沉重，“是他的父母，在一场火灾事故中、去世了……”
　　珍珍一怔，好半天后才又问：
　　“怎么会这样？”
　　阿荷把做好的早餐放到珍珍面前，这才与她详细地说起来，原来，一年多前，周越代表学校去参加一场重要比赛，一向都很支持他的他爸妈，因此约好将一起到现场为他加油，结果演出前一晚，他们在入住的宾馆里遇上了大火，两人都没救出来……
　　珍珍听得瞠目结舌。
　　阿荷又接着说：
　　“自打那天过后，周越就没再去上学了，在医院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原本已经拿到的国外舞团进修的资格、也被通知取消了……”
　　珍珍慨叹道：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他的外表，以为他是个很乐观的孩子——”
　　“他是很乐观，可再乐观的人，也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啊，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而且还是为了看自己的演出才来的、死状还那么凄惨……唉，出事之后，别说跳舞跟比赛了，我们这些在旁边看着的人、几乎都担心周越会活不下去！因为他根本无法进食，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哪个人是吃什么吐什么、甚至连一口水都喝不进去的！”
　　“难怪他有肠胃炎……”
　　“现在都算是好的了，至少，到饭点的时候，只要有人盯着，他多少还能挑几样愿意入口的吃一点……”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真的不再跳舞了吗？”
　　阿荷摇摇头说：
　　“阿光说他对舞台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估计是不会再跳了，还好他父母留下的家产丰厚、经济来源不成问题，只是怕他太闲了会胡思乱想、阿光才让他偶尔到店里帮帮忙，不过大家都不会让他做太多事、怕他身体不好、容易累。”
　　正说着，阿荷老公进来了，说是外面有人找珍珍。
　　“谁找珍珍？”阿荷问。
　　珍珍站起身说：
　　“我知道是谁，我这就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