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16、第 16 章

　　正当珍珍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周越来到了她的面前、并把她轻轻地搂进了怀里——
　　“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呢，”周越说：“要是眼泪有用的话，当初我爸妈出事的时候，我就可以把他们哭回来了，要是眼泪真的有用的话，就算让我把自己哭干了我也愿意啊！”
　　结果珍珍听了之后、哭得越发大声起来：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为你哭成人干、只要你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啊！！！！”她紧紧抓住周越的两只胳膊、把脸埋进周越的胸口痛哭，她的眼泪还有鼻涕全都擦到他身上去了……
　　可是周越一点都不在乎，他甚至反过来像安抚妹妹那样轻轻地拍起珍珍的后背来，一边拍一边还戏谑地说：
　　“还说要当我姐姐呢，结果一出事，哭得比我这个当弟弟的还惨——”
　　“我就哭、我就哭！当姐姐又怎么了，姐姐就不能哭了吗？！”
　　“好、好，可以哭可以哭，你随便哭好了，干脆就一次性哭个痛快吧——”
　　结果周越这么一说，珍珍很快就不哭了，只是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掉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周越叹着气，扯起自己的衣服袖子帮珍珍擦了起来——
　　“不要擦了，袖子都湿了……”
　　“没事，待会儿换一件……”

　　终于，连眼泪也停止了，把脸擦干净后的珍珍，抬起头，就着走廊上的淡淡灯光、看着周越。
　　周越一愣：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拿手指在脸上东摸摸、西摸摸，最后一无所获、便假装生气地瞪住珍珍——
　　珍珍在心里叹着气……
　　啊，这孩子，为什么连生气的样子，也这么漂亮、文雅！既漂亮、又文雅的，既精致、又脆弱的，简直像个瓷娃娃一样。
　　珍珍眨了眨眼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难受吗？”
　　“难受？……啊……”周越低头扯起自己的病号服：“果然，全沾到你的鼻涕了，好恶心啊你————”
　　珍珍气炸地推了他一把，周越笑了，转头、又闷闷地咳嗽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珍珍紧张地问。
　　周越摇摇头、弱弱地一笑：
　　“既然当姐了，那就答应弟弟一件事吧？”
　　“什么事啊？”
　　“明天，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拍电影的现场呢，一定很有趣吧？真想，去亲眼看一看呢……在死之前。”

　　这天晚上，周越很早就睡了，而照看他睡下后的珍珍却毫无睡意，于是她便转身走出病房、独自在走廊上的窗下徘徊……
　　刚刚，她已经答应了周越的请求、明天将带他去片场参观……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的，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下，她无法拒绝……
　　“真想，去亲眼看一看呢……在死之前。”
　　“在死之前……”
　　之前被周越轻松吐出口的这四个字，此时就像大笨钟一样沉重地敲击在珍珍的心头……啊……她不禁虚弱地软倒在身后的墙上……她闭上了眼，可还是无法阻止刚刚说这句话的周越的脸浮现于眼前，那宛如绽放在雪地中的楚楚可怜的花朵般的笑容，叫人如何忍心去反对和拒绝呢……
　　总之，一切可以叫周越开心的事，就帮他去做吧，不管是对是错、或是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周越开心了，就等同于让自己开心了，不是吗……

　　结果第二天，医生拒绝了他们的离院申请。
　　“早上测过体温，病人有低烧现象，这时候如果外出、会有感染病菌的危险，建议还是在院内静养。”
　　珍珍无奈地把医生的话转告给周越。
　　结果周越蛮不在乎地说：
　　“病菌的话、医院里岂不是更多？大不了我不摘口罩！也不去人扎堆的地方不就好了嘛！！”
　　虽然珍珍也不想扫兴，可她也不能不听医生的话，于是她劝道：
　　“还是等烧退了再说吧，机会有的是！——”
　　周越气哼哼地转身、踢掉拖鞋，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

　　早饭，周越没有吃，到了中午，他还是说自己不要吃。
　　珍珍坐到床边劝他：
　　“多少吃一点吧，哪怕只吃一口呢，不吃饭、病哪会好啊——”
　　“反正吃了也不会好！！那还费什么劲呢！！！”
　　从被窝里传出的异常响亮的丧气话，终于点燃了珍珍的怒火：
　　“你闹够了没有！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连吃个饭也这么费劲，烦不烦人啊你！”
　　这句话过后，周越突然从被窝里蹦了出来——
　　珍珍吓了一跳，却还是嘴硬地说：
　　“你干嘛？想找我吵架吗？”
　　周越冷冷一笑，说：
　　“好哇！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吃，我就吃好了，把饭拿过来吧。”
　　珍珍内心大喜，赶紧布置小桌板，周越迫不及待似的从她手中抢去了筷子——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转瞬间，周越竟然真的把托盘里的饭菜全吃光了，珍珍高兴得心里乐开了花，她正准备上前收拾碗筷时，突然看到周越把小桌板一推、接着整个人趴在了床沿上——
　　“怎么了周越？”
　　周越没理她，很快抓来床边的垃圾桶、哇哇大吐起来……
　　一番搜肠刮肚的呕吐，周越不但把之前吃的全部吐了出来，最后还吐出了胃液，吐完之后的他，甚至都没力气再躺回去，而只是趴在原地虚弱地喘气……
　　珍珍早已是目瞪口呆，她拿手撑着床头柜的边缘，全身上下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她勉强倒了杯水、递给周越让他漱口：
　　“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逼你吃的……”
　　周越抬起一双近乎绝望的眼眸对珍珍说：
　　“你走吧，林珍珍，姐弟游戏，到此为止了。”

　　游戏？
　　姐弟游戏？
　　珍珍怔怔地望着周越的双眸，试图从中发现周越说这句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不，周越，你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说这话，是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那好吧！我们这就走。”说着，珍珍站起身，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行李袋，开始收拾起来。
　　“你在做什么？”
　　周越满脸的困惑——
　　咻——
　　珍珍把一件外套丢到了他的脸上——
　　“赶紧换衣服，动作快，不然一会儿护士就要进来了——”
　　周越这下懂了，他立马掀被下床、动作迅速地换衣服，可是外套的扣子他半天扣不上、急得他汗都冒出来了——
　　“我来！”珍珍见了，立马跑过来帮他扣上，接着又拿出厚厚的围巾、准备帮他戴——
　　周越皱眉：
　　“会不会太夸张了？外面有这么冷吗？”
　　“片场会冷，听话，戴上，总比感冒加重强。”
　　“唔……”周越不说话了，乖乖地任由珍珍把他裹成一个大肉粽。
　　终于，整装完毕，珍珍跑去打开房门、先侦查一下外面的情况——
　　“行了，走吧。”
　　一声令下，两人快步走出病房、又在快接近电梯时加快脚步、飞奔进电梯。
　　在电梯里，两人相视而笑。
　　一路再飞奔出住院大楼、迎着灿烂的朝阳、跑向停车场，珍珍打开车门，两人一左一右坐上了车，然后一同大喘气——
　　“呜哇，刚刚你看见没有？那个陈医生、他刚好经过哎——”
　　“有吗？我没看到啊，那他有没有发现我们？”
　　“没有，他快看见我们的时候，刚好被人拉住了讲话——”
　　“好险！那个陈医生平常最负责了，如果被他叫住，准跑不了——”
　　“对啊，准跑不了！”
　　在满车厢明媚的阳光中，两人哈哈大笑——
　　“好热！跑得我一身汗——”珍珍拿手擦着额上的汗、又问周越：“你不热吗？在车上把围巾摘下来吧、没事——”
　　“不用，我还是戴着吧……”周越轻轻地笑着说：“不然感冒加重了，会给你添麻烦的。”
　　珍珍心里一恸，却也没说什么，她点点头说：
　　“那好，咱们出发吧！”
　　“出发咯！”周越扬起手臂说。

　　车子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片场，正准备下车时，珍珍愣住了——
　　“等下！——”
　　“怎么？”
　　手握方向盘的珍珍脸色惨白：
　　“我怎么搞忘了？……昨天我才跟导演说我不干了啊！！！！！”
　　周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来都来了，干脆就跟导演好好道个歉吧！只要你够诚意，导演一定会原谅你的。”
　　周越越是淡定，珍珍就越是显得不淡定，她抓着脑袋大叫起来：
　　“什么道歉啊！！！我林珍珍最不会跟人道歉了！！！！”

　　“导演！对不起！昨天是我一时冲动、冒犯了您，经过昨晚一夜的反省，我今天特地来向您道歉！请允许我继续参与您的拍摄工作，接下来我一定会更严肃更认真地对待我的工作！”
　　导演被突然冒出来的林珍珍吓了一跳，不过，看在她那么努力、又勇敢地当众认错的份上，导演还是大度地没有跟她多计较——
　　“知道错了，还不快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
　　“是！我这就去！！！”珍珍又用力地向导演鞠了一躬，接着就转身跑向自己原本的工位……
　　这时，她看到了刚刚被她特意安排在她工位附近的休息椅上的周越——他正乖乖地坐着、两眼出神地望着远处的拍摄现场，嘴角略略地向上弯着——珍珍笑了，一颗心也落了肚，她很快同替她代班的同事打了招呼，接着就投入于自己的工作当中了……
　　一场戏拍完休息的时候，珍珍转头去找周越，却发现周越不见了，他原本坐着的那张椅子上空空如也——
　　“周越？？周越！！！”
　　她立马到处去找，却哪里也没有见到周越的身影——
　　“怎么了，林珍珍，你在找什么啊？”有人发现林珍珍快哭出来的脸、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珍珍向大家描述周越的长相、并问他们有谁见到——
　　“有那样的人吗？我没看到、你们有看到吗——”同事们纷纷互相询问，但最后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有见过——
　　珍珍都急哭了：
　　“怎么会呢？刚刚他明明一直都坐在那里！他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拍电影的现场，所以我就带他来参观了，因为他生病了，我不能让他乱跑，于是就让他一个人坐在那边，他刚刚一直就坐在那里的……”
　　有人拿手摸了摸珍珍的额头：
　　“你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呀林珍珍？”这人边说边叫人去向导演请假，“我们还是送珍珍去医院看一下吧，估计这几天连轴转把她累坏了——”
　　珍珍大叫：
　　“我没病！谁说我病了！真正病了的人，是周越，咱们得赶紧找到他，不然会出大事的！！”
　　可是不管珍珍如何解释，那些人还是不听她的，最后，珍珍被她们带上了车、车子飞快地驶离了片场……
　　“周越，周越你去哪儿了呀，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我这就去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珍珍在车座上疯狂地挣扎起来，就在她终于抓到了车把手、正准备跳车的时候，车内响起了一片尖叫，珍珍回头，眼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巨物砰一声撞上车头，一大滩鲜血、如同炸裂的红心火龙果一般、涂满了整个车前窗……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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