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狐狸和黑狗》瞬顧

3、避免道歉的方式

　　chapter2

　　重新活一次。

　　西里斯又一次撑在窗台上，看被打开的窗户把落日的余晖的组成颜色各个放大，慢慢叹了口气。他的头发现在还很短，用手在脑后比划一下，大概只…其实他也说不说具体数值来，只能又一次放下手。

　　他上一次测量头发长度的时候，头发有多长？西里斯好像记不清楚了。

　　詹姆不知道去做什么事现在还没回来，莱姆斯请了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假，他感觉衣领有些扎到自己，又转回了头，夜幕已经附着在大地上。他很难说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在略微迫切地确认过霍格沃茨不会偷偷把他踢进阿兹卡班后他质疑过许多。

　　比如说现在把他额前的碎发高高扬起又吹落的风是真的风吗？那么是大陆哪一侧的降雨引起的呢？这个世界似乎不再注重因果，他把左手抬起，直到挡住他前方闪耀的星，他希望能如愿在脸上留下自己的影子。自己不会在害怕吧，要不然怎么解释感觉不到的仇恨。

　　重新活一次。他的脑袋里似乎只有这一句话。

　　同时他还猜测自己能否在这里真的寿终正寝，可他在分院仪式上瞥到斯莱特林长桌边的彼得和不小心冒犯了卡希娜后，觉得这个愿望很难实现。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再三思考以后决定解决一下误解，求助詹姆斯。即便他这位朋友只有十一岁。

　　“就那个”他碰了碰詹姆斯的肩膀试图拽回他不知道飘向何处的目光，向卡希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詹姆斯应声望了望，故作深沉地吐出两个字：“还行”

　　“？”西里斯一脸古怪地看了眼詹姆，先一步跟了上去。但真当他要开口的时候，詹姆斯不知从哪里冒出横插在了他和卡希娜中间，引得对方停下打量了一番。

　　“？”西里斯的视线正从并肩的两人中间的隔距里看过去，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他在认真考虑自己能否横插一脚，却后知后觉到詹姆已经抢先做了这件事。

　　“你好！我是詹姆斯?波特，你知道魔咒课教室在哪里吗”，詹姆依旧笑着，只不过明显要更积极灿烂，西里斯客观地评价道。很快得到了回应。

　　“卡希娜。卡希娜?沃伊顿”卡希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詹姆斯，对方的头发显得有些乱，且仍旧在揉着，即便背着晨光整个人看起来也暖洋洋的。她还希望能再看久一点以完成很早前就好奇的课题，可惜实在无法忽略他的第二句。

　　而西里斯没空嘲讽詹姆找话还不如自己，只是盯着卡希娜的侧脸，试图找到她浅浅笑容中的半点裂缝，可还没到半分钟他就放弃了。他习惯性地把难以忍受的熟悉感抛到脑后，扯着詹姆斯的胳膊离开：“我知道”

　　于是卡希娜又一次在上课途中停在原地，皱着眉偏了偏头。

　　“不，我没拆自己台，只是”西里斯听着詹姆疑惑的语调跟在他后面，有点懊恼地说。可他总不能告诉詹姆斯说那种表情就像沃尔布加尝试教给自己的，他排斥这东西就像拒绝死亡一样本能。

　　他干脆低着头，无聊地对起詹姆的脚步，一直到落座才想起什么：“你为什么…”又抬起头便看到几乎要落到他桌上的黑色头发。

　　他侧过头就看到詹姆斯撑着头对他露出和刚刚一样的笑容，即便有晨曦支持也会让他也难受的那种笑容。

　　詹姆依旧没追究他没说完的话，一点点沉浸在自己绝妙想法和对机会把握能力的满意中。而西里斯则看着卡希娜旁边空出的座位出神。

　　也许他早就该想到那会是什么贵族小姐，西里斯抬眼看她垂在肩上的头发，可她陌生的姓氏和实在不受欢迎的同桌位置又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以前可不会这样。

　　道歉也好，交朋友也罢。不论他热衷的还是不热衷的，他把这些推脱给自己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了。死亡带给他的只有迷茫，遗弃和没有尽头的叹息。

　　西里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许年龄真的会带来什么，只要经历过的人应该都会知道，他也不是很确定究竟有几分好处会随之而来，但他还是不由地凭空多出几分感谢。

　　自己还不算大的年纪对于他的无措足够宽容。

　　他试图向额前吹气来让自己的刘海飘起——可上次十一岁的自己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不存在半点疑虑地做着所有事，只对长大不够快烦恼，应该也不错——那么坐在他面前的人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她的十一岁就是他瞥到的没有动笔，只是坐在他前面等着上课？

　　于是他又歪着头去看她耳侧。他还记得卡希娜有时会把头发束起来，闪闪发光的耳饰总代表着她来了——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西里斯问了问自己，他的回答是当她的脸取代长发成为她的代表以后。

　　虽然有点太主观了，但在他印象里是这样的。她褪去一切破旧和小心，像迎接了崭新的生命的晚会里——那确实给她带来了生命上的转折——他认出她是因为她的脸。

　　他突然想看看现在卡希娜长什么样子，又隐隐觉得这种没由来的想法总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但还是试着向前靠了靠，把手臂撑在桌子上：“沃伊顿？”

　　西里斯感觉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偏过头让他能看到她的侧脸：“什么事”。他却没什么话讲了，尤其当他发现詹姆斯虽然离得不近但依旧很努力地偷听以后。

　　得不到回应的卡希娜很快转回头继续看摆在面前的一本厚书，象征性地展示了一个标准的漂浮咒。但西里斯没心情研究她在看什么，又开始尝试说服自己道歉没什么，毕竟随便对别人施摄神取念不是什么好的举措。可从他开口一直到现在，他都清楚自己说服不了自己。

　　他还是忍不住想到这是位很早就学清楚社交的贵族小姐。他更混乱地揉了揉头发，不可避免地想到他还不知道她是谁。更糟糕，说不定是个食死徒。他干脆摊手放弃毫不真诚的道歉，但为了避免又被记上一账，他看着卡希娜长过肩膀的头发，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热吗？”

　　他记得莉莉称这个为善后，但显然，过了多少年他都一样不擅长。

　　卡希娜抬手把眼前的几绺头发挽到耳后：“不”

　　不高不低地声音正好传进西里斯耳朵里，懒得保持前倾的他索性趴在桌上，把大脑放空以后显得轻松了不少，甚至觉得真的回到十一岁，但他很快又听到一句。

　　“一点也不”

　　似乎情况没有半点好转。

　　西里斯把脸埋进臂弯里，很快变黑的世界里响着风，就像除去这便没有半点可听到的声音，一同丢掉了听觉，但确实还混杂着不知道什么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转回过头去，视线里的詹姆似乎带着声音回来了：“夜游？”

　　西里斯眨了眨眼睛：“走”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的缘故，西里斯记忆中一年级的夜游总会看到窗外的人影。他记得费尔奇也更勤于出现在窗边，探出去看后关上的窗很快又会被他们打开看一看，即便结果都是看到空无一人的窗外。

　　他又一次摸到隐身衣时没忍住勾起嘴角夸了一模一样的话：“真酷”虽然很快他就失去了它的庇护。

　　在走廊里奔跑的西里斯又开始回想自己常做这种事吗？但他确实忘了，不过频繁夜游给予他的对城堡的熟悉也确实形成了一种自豪感。当然，如果能去除这种环节更好，他不希望自己把睡觉的时间都分给逃跑。

　　现在他又拐过一个转角，没来得及感觉费尔奇的猫是否快要扑倒他就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不知从何处来的梯子靠在墙上，而卡希娜正扶着它把右脚也踏在地上，手中还拿着看起来不算新的扫帚。他松口气没有撞倒她，毕竟在开学第二天和同级女生，木制梯子，费尔奇的猫叠罗汉不是什么值得追求的，更多的则是不用再挑时候，可又会陷入上午刚挣脱的循环。

　　卡希娜抬头便看到了西里斯喘着气愣在原地，他身后微弱的光给他发梢镀了金，她毫不怀疑再不让对方休息他的心跳声就能影响她的神经，同时她还听到仍在作响的脚步，看到他胸前明晃晃的格兰芬多标识，立刻抬手拽住了西里斯袖口。

　　而直到西里斯靠在密道墙上平复心跳的时候，他才判断起卡希娜出现的缘故。

　　对方现在于他右侧，同样靠在墙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贵族小姐真的需要抽半夜的时间练习飞天扫帚？但想到自己或许终于弄清楚了十一岁时总困扰他的源头，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这个诡异世界的乐趣，如果某些烦人的事情能彻底消失是更好的。

　　西里斯想回回神，又实在想不到还能在霍格沃茨做除了想七想八以外的什么事，同样地拐过一个转角，他听到施咒的声音和相应的闷响。

　　他靠在手边的墙上，抬头才发现又是卡希娜。他瞥像砖块起伏的墙面，试图忘记道歉与否，不过现今她低着头坐在地上，像陷落在水里。他又觉得有点好笑。接起了昨天夜晚的过往，贵族小姐也会被针对？西里斯挑了下眉慢慢举起魔杖，随便指向某个人。自己也真够狭隘的。

　　卡希娜察觉到有人来，但没心思抬头去看。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事会找上自己，就因为课上没同伴？其实她更多在惊讶这些人能如此快地组成联盟。也许欺负弱小会是贵族间炫耀用的，闪闪发光的徽章？可笑至极——她唯一的结论。她伸手想给自己施一个烘干咒，抬眼却看到西里斯靠在墙边，示意自己不要讲话，伴随着她左侧一个人倒下的闷响。

　　卡希娜有点看不懂他在搞什么，但心里的咒语跟着拐了个弯，随便扔在了身后人的身上。西里斯似乎没看到她念咒语，但笑起来，又换了一个人，像欣然受邀进入了一场游戏。卡希娜觉得拿人取乐的行为不值得推崇，但还算玩得舒心。

　　她现在有点为书发愁，很快又看到西里斯的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卡希娜抬头去看西里斯的脸，太阳似乎快要下山了，谈不上宽敞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没几天里她不知道见过他几面，斜照进的光沿着他的脸侧落下，又在另一侧打上阴影。他灰色的眼睛颜色并不浅，垂眸的时候要更深邃。她知道西里斯也在看自己，却还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西里斯觉得自己或许也要象征性地避免与她对视，可现在似乎已经晚了很多。他满意地看到卡希娜变得复杂的神态，笑了笑，丢给她一个烘干咒。对方不再看他的脸，而是侧过头去看窗外树顶上被夕阳刻画的绿叶。

　　她皱了下眉，似乎感到刺眼又换作注视着地板的纹路，显而易见，她的摄神取念也失败了。西里斯看到她嘴角勾了勾，声音很快传过来。

　　“谢谢”

　　他抬起点头去看得更远，看到另一个拐角的阴影里放着折起的梯子，笑意不减地：“你应该说，对不起”

　　她笑得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