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相同与不同 ...
-
chapter1
卡希娜站在了那片荒土上,夜景里最明亮的星宿笼出的透明光幕便是如此,落在了她身上。西里斯在高塔之上寻找,万籁俱寂,他灰色的眼睛在寻找许多还没有结果的。
那时候的花在开,很难说怎样在哪处找到一片严格意义上的荒地。卡希娜迈出一两步却没有看,没有看自己鞋子踩出的痕迹,没有看她干干净净的双手,而能听到风穿过她的身体,轻柔地,真实的,是她察觉到的。
“一个晴朗的夜晚”他摇着头这样说,终于停下了尝试的愚蠢行为,离开前却在梯间的空隙间看到有人转回身。她的头发有些搭在了肩上,更多则垂在身后。背后指他前行的星宿,最光明的星宿赫然连成的光线曾一同长眠在死的夜里,又高悬在夜里。
卡希娜的眼睛是黑色的。
让他想起不算久远的分院仪式。
“格兰芬多!”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气氛不佳的时候,卡希娜有半张脸被罩在帽沿下。一切的源头已经落座在格兰芬多长桌边,一同落下的尖锐骂声仍旧盘旋在她脑海里,她想起有小巫师不断深呼吸,也有的很快结束,于是她闭上双眼,抛弃了本就被遮盖得仅剩一半的光亮。
而真当她的脑袋被寂静清扫出一片空白,她的记忆又描摹出刚才明亮的礼堂,破旧的、崭新的巫师袍和各色的头发,交谈和鄙夷很快泉涌,把空白吞没尽了,现在她只能等。闲余地回忆上次睡了多久,又梦到哪些事情。
她认为停顿都代表着选择权的给予,便在分院帽沉默的期间于心中回溯——像放起一阵烟火,很快的殆尽由高昂的宣告承接着。
“虽然拉文克劳会让你大放异彩”是她在短暂的体验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霍格沃茨又一次向年幼的布莱克敞开了大门。
这是直到西里斯又一次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时候才被本人肯定的事实。他把目光投向人群中詹姆斯的身影,确认看不出半点倪端后才看向台上。
他撑着头捕捉到飘散的黑色头发,他有些无目的地希望可以不在这里多坐任何一分钟,即便不知道急着去做什么,去向何方。也许先回寝室睡一觉?又或者再看一眼黑湖。突如其来的安然无恙总会带着许多焦灼,他这样想,可事实是他现在只能辨认分院不算轻松的学生。
他对细微的不同有些好奇,觉得世界有时候也会出些差错,因为卡希娜就向他走过来。他似乎能听到嘈杂中她鞋跟碰撞地面发出的声音,看到她拂过衣角的褶,看到她的眉角依旧分明,西里斯觉得腿上还在隐隐作痛。
他记得她黑色的发尾从帽兜里滑下后扫过他的脸,扰乱了他的呼吸。他至今都弄不明白特殊含义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认为是某种让猎物记住自己样貌的把戏。他的眉深深皱起,目光扫过她的眉梢,脸庞上的痣。那时候他便想起女人领带的绿色,出现在各种请柬上的名字,眼前不知名的雾和经手过的事故。
他腿前的布料还有些发重地附在皮肤上,黏湿的触感还在放大,伤口中让他记了很久很久的痛却只是短暂一瞬。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他一样不幸地负伤在食死徒身下,西里斯能感受到抵在他脖颈处的魔杖在慢慢染上温度,而对方只是看着。
那种感觉,是不可言说的。西里斯眯了眯眼睛只能这样形容,失去了痛楚的每一瞬都被拉长许多倍,他一直被困在那人的眼睛里,囚在同一个地方,厌恶总是充斥了他的心。
“让他跑掉了”。
她的声音慢慢响起来,回荡在那样一个小空间里。就像在讲春天来了一样,却充斥着属于她的淡薄。西里斯不清楚她在干什么,可那根魔杖只是抵在他脖颈,但它的主人甚至没露出半点示好的意思,就像他少数的印象中一样。西里斯不知道她需要为圆场做多少事,也不知道她做过几次这种事,只是眼前变成詹姆斯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来源于她的话。
“再见,年轻的勇士”
西里斯就看着卡希娜一步又一步走到他对面,好像一步就是回忆的一部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为世界纠错,因为他意识到对方也正注视着他的眼睛,自始至终地,一直到坐在他对面。她向他点了头,睫毛轻颤着流光,不动声色地抚平每一根尖刺。
他不确定这算不算交流。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卡希娜一直在试图判断西里斯在看什么。
他灰色的眼睛实在是很有辨识度。
卡希娜唯一对自己梦境的不满就是它会把她的观念拆得七零八碎,但当她只身一人提着皮箱站在站台上时她又有些感谢自己的残破。卡希娜似乎很快找到了填补空白的乐趣,当然是在瞥到今年的布莱克以后。
也实在说不上亲切。她低头拍去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上的灰以后,就找不到他了。
那样的一家人就隔着一条河流,或者说汹涌浩大的浪潮。卡希娜没再回头看斯莱特林长桌,他们一直兴致不高,而作为特例的布莱克自波特落座后也不太安静了。她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蛋糕,对这种同盟持保留态度。
卡希娜有时候也会好奇自己的家人是什么模样,可真当她考虑到更多的时候又摇摇头放弃了这样的念头。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而他也在看自己。
有些不合理。
那样多的巫师,只因为我坐他对面他就会一直盯着我看吗?卡希娜给自己的答案是不应该,这是在自己跟着级长进入公共休息室以后才得出的。她好笑地想到也许西里斯只是和她一样,她也适时地发现看进一个人的眼睛里能带来无穷的思绪,特别是当她已经把自己推入一个很难再走的境地时。
西里斯看了眼手上的吼叫信又看了眼依旧坐在对面的卡希娜,不由地怀疑是不是她出了些差错。他昨晚看着寝室的天花板还在想也许明天就不再是第二天,也许霍格沃茨就不再是霍格沃茨,可一切被推翻的猜测都趋使他面对一个不愿去想的话题,他该以什么态度对待现在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或许她和他是一样的,而此刻放大的赢面让她改变了主意。她也许对别人同样行善,又也许是自留后路。
西里斯叹口气打开了信封,又后知后觉地担心可能会吓到对面的人。毕竟,他象征性地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离他近的了。詹姆因为第一天就夜游还没到,而他为了享受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晚拒绝了对方的盛情邀约。现在看来自己真是个蠢货,西里斯几乎咬牙切齿地想,试图让女人高调而尖锐的辱骂把自己一切思绪淹死。
卡希娜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想到年纪尚小的布莱克家长子未必能躲过今年的假期,她有些好奇所谓贵族会怎样惩罚自己的后代。如果一切都止于语言攻击就好了,但不必用探求的目光去询问西里斯她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且是绝对否定的。
就像一切不可避免地事情一样,又或许是早有铺垫,他们现在又看向对方的眼睛。西里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卡希娜的眼睛像没有尽头的深渊,又或者归处难觅的旅途,他突然想陷进去看看。他记得安多米达说她喜欢他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现在他很快就看到了对方蹙起眉,又觉得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很明显,他失败了。
西里斯有些怔愣,对于卡希娜异常少的印象让他无法判断对面的人究竟是谁,只能触碰一个自己的摄神取念失败了的事实。冒犯且片面,而他惊讶之余想起了由声音卷起的耳边的风早已停歇,似乎不得不说些什么。于是他有些迟疑地讲着:“…谢谢”又希望对方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还想知道为什么对方没给自己扔一个恶咒,过一会儿才想拍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
卡希娜依旧不冷不热地收回目光,希望西里斯在怔愣之余能想些有用的——因为她一如既往地思索着可能这是某种警告,捉弄人的把戏,或者说顽劣人士对自己能力的试验。总之是唤醒她的一个良招,不过实在莽撞又招人厌恶——她的话语声没多久就轻轻落到了西里斯耳边,在终于恢复活跃的礼堂中格外清晰。
“你应该说,对不起”
他发现她脸庞上的痣是棕色的,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