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注视虚无 ...
-
现在的时间可以说是不早不晚，西谷祐匆忙往回跑的身影也只是引起了少数几个路人好奇的视线，不过毕竟与自己无关，看了几眼后也就收回视线关注于自身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门前，西谷祐也多少冷静下来了许多，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随手关门后同样在无声之中径直走进了书房里。
曾经第一次进书房看到的那个相框依旧放在书架上，也依旧维持着原来的习惯每天擦拭保持着一尘不染，不过这次的他在看到后只是停下脚步站在了书架前，沉默了半秒还是选择了伸手将相框按下，同样也是将相片中与此时毫不相符的氛围隔绝开来。
拉开书桌里的抽屉，把倒数的一个普通文件夹拿出来翻到后三分之一部分，两页资料里平整存放的是西谷祐前几天在小林久美公寓里找到的最后一张存留的纸页，尽管已经被撕碎了，但是好在现在还能勉强拼凑起来。
呼出一口气，他盯着面前的纸张，闭了闭眼才坐下来开始尝试起拼接。
正如系统所说，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不可能跟着松田阵平上去查看来确定萩原研二的真正的情况，事实无法更迭，他清楚地知道任何死而复生的手段都存在着无可避免的隐患，甚至是灾祸。
因此如果要选择的话他只能在自己身上作出改变，而现在他手里所拥有的绘制着纹路的纸张，以及，曾经在樱花树下拿到的旧印就是他的机会，他不可能忘记，当初在拿到旧印时看到的景象无限符合他记忆里的一个描述——无貌之神的虚影。
尽管现状危急，西谷祐一边思考着一边拿着破碎纸张的手也没有颤抖，但以自己最快速度拼成了一页完整的纹路后，面前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这是当然，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用正确的方法来进行所谓的仪式，不过现在的纸张上还没有血迹，除去纹路的线条不同之外，或许只有这点是不同于之前小林久美仪式成功时的那张纸页的了。
【灵感检定：1D100=25/80 困难成功，恭喜调查员！】
【那么，请尽量做到相同吧。】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西谷祐起身去餐桌上把水果刀拿了过来，沿着当时在酒吧里左手受伤留下的伤痕直接划下，血液顺着水果刀薄而锋利的刀身滴落在手下的纸页上，在他记住了的几个位置上留下了印记。
与普通纸张不同，手里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纸页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就像是在吸收一样，殷红的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着，只在上面留下了之前看见过的那种“墨迹”，并且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蔓延开边角，逐渐与纸张中的凌乱线条交融在一起。
与此同时一直随身带着的旧印随着线条的延续而开始发烫，西谷祐用空余的右手同样将旧印拿出后放在了纸张的边上，两者像是在缓慢产生着共鸣一样，明明并没有触碰到实体西谷祐也仿佛能感觉旧印现在灼热的温度。
【灵感检定：1D100=58/80 普通成功，恭喜调查员。】
【还不够。】
还不够，看见系统的提示后西谷祐毫不犹豫地直接拿起了手边的刀再次划下，伤口加深的同时血液也更加快速地向下滴落着，然而显现出的不过只是更深一点的“墨迹”而已，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开始了，他就不可能停下这个仪式。
血液顺着攥紧的左手不断从指缝里滴落，当血滴逐渐加快连成线状后比起西谷祐主动将血滴在纸张上，更像是这页纸在主动从伤口里吸取着鲜血。
短时间内的失血让他也感觉到了左手指尖的发冷，滑腻的鲜血甚至让他有些难以使力，近距离下的血腥味在嗅觉逐渐的适应后似乎也与之前没有了任何区别，只有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痛楚让他保持着清醒，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现在不能逃避的。
没有注意过时间的西谷祐并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在绝对寂静的环境里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纸张上的线条逐渐变得更加繁复，近乎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杂乱，原本并不具有的吸引力也跟着出现，仿佛是某种不可视的旋涡在缓慢加强着。
终于在某一滴鲜血滴落后，那些纹路似乎在这一瞬间猛然加深，而后，绝对的引力占据了他现在所有的意识，仿佛在此时所有的杂念已经被迫全部消失，线条从可视的状态开始缓慢地扭曲成了一种无法理解的情况，而此时放在纸张一边的旧印也再次开始显现出此前的黑影。
与之前在那晚在樱花树下看见的虚影并不完全相同，或许是有了阵法以及所谓的仪式，这道黑影开始逐渐从雾态凝聚起来，成为了现实中不可出现的形态，意识里的黑影依旧不具有面容，而庞大的身躯却在随着意识地下潜开始清晰。
【目睹奈亚拉托提普化身无貌之神残影，进行理智检定SC1D3/1D6。】
【意志检定：1D100=34/61 普通成功。】
【理智值减1D3=2，当前SAN值：61-2=59。】
【现在你知道要怎么做了。】
意识逐渐回归后，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促使着西谷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右手抓起还带着血的水果刀站起身来，几乎是被血染红的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旧印朝着屋外走去，金属印章的边角在掌心的伤口处几乎像是快要嵌入一般，血液瞬间就沾染上了旧印，而感官却好似麻木一般没有传来什么痛感。
不过在走出房门后他皱着眉扼制住了这种冲动，刚才仿佛是有着什么在意识里引导着他去完成最后的仪式，但是他知道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必须要保证仪式完成后的意外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特别是SIT，以及宫沢前辈，还有那几个被他改了联系人备注的混蛋。
SIT那边的话他相信宫沢明彦可以处理好，如果松田和班长去问的话他也相信宫沢明彦可以做出适合的回答，但现在必要的是必须要找一个办法来提醒他，而且是只有宫沢明彦一个人可以理解的办法。
客厅里的事物并不多，最好的是不留下任何直接证据，他可是还记得案件背后的人以及之前酒吧里仅仅只用一枪就让自己深刻记住了的暗地里的不明组织。
看了看现在的四周，或许能和宫沢前辈有关的也只有餐桌一角放着的咖啡罐了。
*
【灵感检定：1D100=73/80 普通成功。】
【你正在被引导，那么就尝试去接受一切吧。】
因为之前临时疯狂而暂时消失的听力也逐渐恢复过来，完全的寂静之后他现在更是能够感受到任何轻微的声音，哪怕是现在血滴落在地板上又溅开的声响。
处理完一切后他闭上眼睛再次感受着之前的那种不知名的冲动，走到了客厅中间的空地上，原本在刚才被自己随意缠起来的伤口此刻再次暴露在空气里，血痕也接上了刚才断开的部分继续延续着，但显然不够。
还不够。
意识的深处再次给出了这个答案。
随即身体似乎是绕过了大脑的控制，右手拿着刀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就用刀尖穿透了左手的掌心，而原本应该传来的痛楚也仿佛是完全被屏蔽了，意识与身体像是完全断联一般，虽然依旧清醒，但此时更像是一种舞台边的旁观者。
所谓的引导，似乎更像是某种操控。
旧印被牢牢嵌在手掌与刀柄之间，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略微下垂的指尖，将旧印完全染红的同时跟着自己走动的痕迹在地上逐渐勾勒出原本纸页上的纹路，繁复而杂乱无序的线条用着一种难以理解的顺序在浅色的地板上逐渐显现出来，而现在的西谷祐只需要跟着意识深处的指令来行动就好。
长时间的失血难免让他感觉到从左手逐渐泛开的冷意，以及不可避免的头晕与困倦，但这丝毫无法影响由血液画出纹路的准确性，几乎像是将纸页上的线条完全复刻下来了一般，毫厘不差，然而这并非是现在的西谷祐自己能够做到的。
随着血液的流逝地上的纹路也开始完整起来，掌心的旧印似乎是他现在能够接触到唯一的热源了，尽管旧印的温度可能也只是意识里的虚构而已，但他还是遵从着本能将刀取下扔在了一边，左手再次攥住了旧印，而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听见了几声来自外界的敲门声。
可以没有等他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便听见了一段不可理解，无法记忆以至于再集中注意力就会让人陷入迷乱的呓语。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又或者是谁在代替他说出了这段记忆之外的不可名状之言。
伴随着最后一滴鲜血滴落的声音，眼前原本所在的客厅开始变得扭曲，三维空间逐渐崩裂而后重组，视野里碎裂开的边缘是绝对的黑色，接着脚下所站立的平面也开始消失，只留下了自己用鲜血画出的痕迹，像是完全踩着这些暗红色的线条上，而其他地方已逐渐被侵蚀成了黑色虚影。
耳边的呓语并没有立刻散去，但是西谷祐知道，所谓的仪式成功了。
眼前的出现的景象不再是黑影，色彩开始出现，勾勒出细节，最后是实体，但在他眼里依旧是流动的画面，像是无数扭曲的界面才构成了面前的巨大躯体。
人面狮身，双翼，没有面容。
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无貌之神。
【目睹奈亚拉托提普化身无貌之神，进行理智检定SC1D6/1D20。】
【意志检定：1D100=31/59 普通成功。理智值减少1D6=6，一次性理智值减少超过5点，进行临时疯狂检定。】
【灵感检定：1D100=17/80 困难成功，陷入临时疯狂，当前SAN：59-6=53。】
【获得临时疯狂症状——暴力倾向：调查员陷入了六亲不认的暴力行为中，对周围的敌人与友方进行着无差别的攻击，持续1D10=8轮。】
无法控制的燥郁从内心升起，然而周围没有任何存在是现在的他所能攻击的，特别是在目前的情形下。
但是现在不需要再让他自己作出什么反应了，在不知源头在何处的注视之下，他的身体近乎带着一种对面前事物下意识的生理性恐惧，意识也像是完全停滞了在了这一刻，内心的冲动像是被剧烈晃动后又盖上了盖子的汽水一般，难以冲破束缚又在源源不断地产生着。
紧接着又是一段呓语，同样是无法理解，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西谷祐似乎能够察觉到对方类似于心情还不错的态度。
手里攥着的旧印脱离了他的控制漂浮到眼前，随后在这段呓语之下像是当初被小林久美使用的那张纸页一样碎裂，然后化为了不可视的尘埃，明明没有看见但他却在这时也跟着意识到，书房桌上的纸张同样如此，仿佛是被抹去了存在一般消失了。
意识便在这里沉入了黑暗与虚无。
然后，再次在耳边响起地是嘈杂的人声，以及一句带着扭曲而惊喜声调的叫喊声：“成功了！”
内心里再也无法压制的暴力因子让西谷祐瞬间翻身站起，睁开眼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人，熟悉的面孔，他当然认识，而此时对方手里握着的正是刚才在他面前湮灭的旧印。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手里的旧印也被西谷祐给拿在了手里。
此时他的身后响起了枪声，子弹威胁性地打在了他的脚边，而这却只能让他最后的理智也跟着这几声枪响而消散，只剩下了完完全全的攻击欲望，本能般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开枪之人。
那人依旧平静，不过皱起了眉重新将手里的伯//莱//塔对准了西谷祐，瞥了一眼此时还倒在地上的人语气带着一点不满地说道：“所谓的成功，结果就是一条没有理智的疯狗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注视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