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爱》洛丽卡

2、第一章

　　如果说在我23岁的这年，有什么是不同寻常的，那便是简一航要结婚了，而我和一个连样子都没看清楚的人发生了一夜情。
　　“真是讽刺，他才几岁啊！结婚？结什么婚？就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他要想我也可以怀啊！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在听到简一航婚讯后一直憋着的话，我却在酒吧买醉对着一个陌生人喋喋不休。
　　“那是他没有眼光，我可不会。放心，今晚我就帮你忘了他，忘了那个负心汉。”男人在我耳边喃喃，暧昧的带着点情欲的味道。
　　“对，忘了他！他算个屁啊！我要不醉不归……”
　　接着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在酒店醒来看到自己□□的身体和凌乱的床铺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床单上那抹醒目的猩红刺得我眼睛发酸。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简一航你这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只是还没完，在发现自己例假一直没来以后我知道事情大条了。再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我已欲哭无泪，万念俱灰。
　　这件事我谁也没说，包括俞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我还有简一航我们三个人穿一条裤子长大。我偷偷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原以为它会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在我心里烂掉。却让我遇上了上官桀，他是这世上除我这个当事人以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个不相关的陌生人罢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缺乏长远性。
　　从医院回来后我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本来在这种多事之秋像我这样的小职员的假是没那么容易批的，但在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后那个刻薄的人事主任居然发了善心准了我的假，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话还是符合唯物论的。
　　原本打算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睡个昏天暗地，什么简一航什么孩子全都抛在脑后不去想。这样奢侈的梦想被老妈一个电话粉碎了。
　　奶奶住院了。我只好把这个不成人样的自己收拾得有几分人样后往医院赶。
　　老妈看到我这副鬼样后也没多问，只让我赶紧去看奶奶。奶奶是摔了一跤后高血压犯了，好在她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要在医院观察几天。老妈在得知我有一星期的假后，便把照顾奶奶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
　　“我和你爸生意上有点事要处理得去外地几天，正好你有空，就你来医院照看奶奶吧。”什么叫正好，你知道你女儿的这个“正好”是怎么来的么。当然这话我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要让她知道我跟别人一夜情，还有了孩子，非得晕死过去，不过晕死前她会先把我掐死。
　　于是乎我承担了照顾奶奶的一切大小事务。每天家和医院两点一线的跑。原以为在医院的日子很难熬，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上官桀。
　　他更虚弱了，整个人懒懒地缩在轮椅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到来。
　　我走到他面前，因为挡住了他的阳光，他慢慢抬起头，眯着眼打量我。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是你。”
　　“是我，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病情加重了吗？”原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人家的病，但想起他是个洒脱的人，我便也无所顾忌了。
　　“每天除了治疗就是治疗，饭菜又难吃的要命，能有精神么？”他说的倒是实话，这种生活的确很无聊。在他眼里估计是无望加无聊了。
　　“那我来陪你说说话吧，反正我要照顾我奶奶，这几天会经常在医院里。”我好心地提议。
　　“要是你方便的话，我很乐意。”他眯起眼对着我笑。My god!这笑也太有杀伤力了。要不是心里早就住了别人，我肯定也会被这笑迷晕。
　　“对了，我叫许洛。你叫什么？”我也眯起眼笑眯眯地问他。
　　“上官桀。”这是我第一次在小说和电视剧以外听到这么特殊的姓和名。
　　“上官？哇塞，好帅的姓啊。你真幸运，有这么帅的祖宗。”
　　“可惜他们没给我健康的身体。”这话听着有点伤感，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
　　“说说你吧，我对你很好奇。”他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我？我有什么好让你好奇的？”
　　“一个发生一夜情后独自堕胎的女人能不让人好奇么？而且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是吗，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我不仅不随便，还很专情呢。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可是他要结婚了。”我顿了顿，加了句，“新娘不是我。”
　　“所以就去放纵自己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都说了我没那么随便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我的第一次。”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竟然跟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讨论这么私人的问题。
　　“你是说，你之前还是处女？”这人果然不是常人，他不惊讶我的第一次献给了一夜情，居然惊讶我第一次的时间。
　　“你小点声！”我瞪他，真是，这问题有需要那么大惊小怪么。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奇怪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纯真的女生。”
　　“呵，可惜现在也不纯了。”我自嘲地笑笑。
　　“那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个意外不是么。内心的纯真可比身体的来的重要多了，你说是不？”
　　“我能说不是么，你安慰的可是我。”
　　我和他都笑了。
　　第一次这么畅所欲言，而且还是在一个应该算陌生人的面前，这种感觉真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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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待在了医院里。除了照顾奶奶就是去看上官桀。他的身体不能多动，我便推着他在医院里闲逛，两个人天南地北的海侃。我跟他讲简一航讲俞珧讲我们铁杆的友谊讲我对简一航十年的单恋。
　　“他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从小就认识，不用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这样，我还明的暗的提示过他好几次。他每次都是一笑而过，照样谈他的恋爱，换他的女人。可我就是死不了心。”
　　上官桀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他眯着眼听，偶尔发表下自己的看法。他对我偏执的单恋很不认同。
　　“何苦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前方还有大片林子呢，干吗就盯着这棵小树苗。”
　　“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放就能放的。哪像你们男人，天生就薄情寡义，成天的嚷着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勤。”
　　虽然我对他把简一航描述成小树苗很有意见，但懒得在这种问题上跟他争，因为他百分百会用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把我堵回去。
　　“哎，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么。虽然我也曾伤过无数少女的心，但如果上天能再给我机会，我肯定会用我百分之百的真心对待我喜欢的人。可惜天妒英才那。”
　　我斜觑他，无视这段能媲美《大话西游》经典对白的话。每次他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自己不久于人世的事实时，我都没来由的觉得伤感。他还这么年轻！还是一个这么迷人的男人。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么？
　　这天我刚给奶奶送完饭，便打算去找上官桀。奶奶就快出院了，假期也要结束了，以后不能常来医院看他了，想想居然还有点伤感。
　　难得的他竟然不在病房里。说来奇怪，认识他到现在，很少看到有人来看他。只有一个姓林的阿姨照顾他的起居。我没见过他的父母亲戚，也没什么朋友来医院看望他。我也曾试探着问过他，但都被他一句“他们很忙。”带过。
　　“那你的朋友呢？你不会人缘差到一个朋友都没吧？”
　　“女朋友倒是很多，不过这会儿应该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了。”看吧，做花花公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在医院里兜兜转转，终于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看到他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不清样子。男人一直不停地在讲些什么，情绪有点激动。相比之下，上官桀的反应很冷淡，眼神不知道飘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我都怀疑他根本没在听那个大叔讲话。
　　那个大叔看上官桀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便悻悻地走了。上官桀这家伙总算回神了，收神的时候眼光就瞥到了我。我只好走到他身边坐下。
　　“刚刚那个是你亲戚？”
　　“是我爸的朋友。劝我去美国做手术的。”
　　“你不想去？”
　　“嗯，去不去都是这副死样子。何必给自己找希望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难道你这样就放弃了？”认识久了才发现，他这人很悲观，而且悲观的固执。
　　“他们早就放弃我了。我放不放弃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想？放弃什么也不能放弃生命。你还这么年轻，还有机会改变自己，还可以找一个好女孩谈一场正经的恋爱。”
　　“算了吧，爱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想知道。我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些年，该享受的享受了，该玩的也玩了。也没什么牵挂的，现在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气呼呼地起身就走，真是没救了。枉我还这么关心他，他自己都放弃了，我还瞎操什么心啊！
　　一连两天我都没再去找上官桀。今天奶奶出院，我办好手续想去和他告别。朋友一场，不能太没礼貌。这么想着便轻松地往他病房去了。
　　他睡着了。
　　林阿姨说他刚做完检查很累，让我等他醒来再说。
　　林阿姨回去了，病房里只剩我和他。我坐在床边等他醒来。他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眉头略皱，眼睛闭着，不像微眯着时，总带着点邪气，一看就知道有副花花肠子。
　　这要到什么时候醒啊，我还得等爸妈来接奶奶出院呢。想到这里我走到窗口想看看爸妈来没。他这病房的朝向可真好。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夕阳西下，更是别有一番情致。
　　我有多久没欣赏过这种景色了呢？似乎从简一航开始恋爱以后，我们三个人就很少一起去看夕阳了。想起他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嘴角便不自觉的噙了一抹笑。
　　窸窣的翻动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转身便看到上官桀怔怔地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我伸手摸摸脸，应该没有吧。
　　“不，只是……没什么。”
　　“只是什么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我走回床边，嗔怪道。
　　他把眼神从我脸上移开，盯着病房某个角落，轻轻吐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决定去美国了。”
　　“真的？你终于想开了，太好了！”我真的很开心，有希望总是好的。资本主义大国医学设施先进，应该会有更多办法。
　　“那你愿意等我吗？”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在我脸上，认真地问。
　　“当然愿意啊。”我下意识地接住他的话。只是单纯的想他痊愈，并未深想。
　　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开心地笑了。还是那样痞痞的，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