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道具在哪里》喵火流星

247、第247章

　　冷静？我冷静得很！
　　“开什么玩笑！！”
　　特里斯一激灵，条件反射大吼道，一面果断抬手反推，结果手没能接触到任何实体，甚至任何压制的力量，径直冲出了水面。
　　果然是幻觉？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忙又将两手向两侧拍下，伴随着一阵哗响，他的脸也终于回到了水面之上。

　　“哈……！”
　　空气涌入口鼻，同样没有任何阻碍，水仍在流动，但已听不到哗啦啦的声响，特里斯抹了一把脸，睁眼张望，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河坝，但四周黑漆漆的，乍一眼看去都是类似的郊外风景，也不知具体位于何处。
　　挥手向自认为的岸边所在方向划了划，没能抓住任何物体，也完全抵不过向下流动的河水，硬划怕是要耗费不少体力，特里斯想了想，只得妥协呼道：“皮哥？你在吗？我需要一块木板。”
　　“嘁，还以为能休息一下。”
　　皮哥咕哝道，但它所在的手下很快浮起了一片木板，特里斯感谢了一句，立即将木板拉到面前。

　　“话说刚才你看到了吗？”
　　趴上木板，他马上又问，“似乎还有人想杀了我。”

　　“哈？你说落水？”
　　没曾想皮哥疑惑了一声，“不是你自己想看清那个家伙在水里写了什么，结果脚滑掉下去的吗？”

　　诶？
　　特里斯愣了愣，优先问：“那个家伙？”

　　“那个水里的家伙……”
　　皮哥咕哝半句，稍稍停顿，忽地骂道，“别写字了，他现在看不到。”

　　水镜？
　　特里斯大为惊讶，立即伸手在木板前的水中拨了拨，同时问：“你在？”

　　感觉有东西靠近指腹，特里斯急忙两指一捏，将其拿了起来，左右搓了搓，草梗的触感十分明显，看样子，那是水镜给自己的回应。

　　“好吧，我的确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想说什么。”
　　特里斯将草梗放回了水中，又向皮哥问，“你看得到？它说了什么？刚才，包括现在？”
　　他震惊于莫非只有自己感觉到了那股推力，看到了那个怪人，但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的视角也值得了解。

　　“它说它是个废物枕头，河水太急，屁忙帮不上。”
　　皮哥鄙夷地哼了一声，“然后它刚才是想告诉你，跟着它走。”

　　……哈？是这样吗？
　　白色水花里果然有文字，但……原来是那个信息吗？
　　特里斯摸了摸脑袋。
　　老实说被这么一吓，他已记不太清了。

　　“所以它看到了什么吗？”
　　他头疼又问，“你们都觉得是我自己脚滑落水？”
　　好吧！最终没受到什么伤害，倒也不能笃定是有人想害自己……

　　皮哥沉默了一会，咕哝：“……或者你自己跳下去的？”

　　“……”
　　特里斯也沉默，“我为什么要跳下去。”

　　“我怎么知道！”皮哥嚷嚷道，“它叫你跟着它，所以你直接跳了下去，不是合情合理？”

　　“哪里合理了。”
　　特里斯无语，“好吧，当我没说。”他扭头看了看周围，“我们得想办法上岸才是。”

　　“你确定不跟着它走么？”
　　皮哥反而犹犹豫豫问。

　　“它的走不就是沿河前进吗？”
　　特里斯皱了皱眉，“我上岸跟着不行？”

　　“我可不知道。”
　　皮哥又果断答。

　　“等等……”
　　不过这一强调，让特里斯忍不住琢磨起来了，水镜说跟着它走，走去哪儿？谁让它来的？它之前跟随的是……
　　“西塞尔呢？”
　　于是他连忙又问，“是西塞尔让它来引导我的？”

　　“主人，是「主人」！啧啧啧，瞧这谄媚样子，看来是丝毫没认清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还不如食物。”
　　皮哥只是不屑说道，像是又和水镜吵了起来，特里斯听了半句，就当它确认了。

　　他怎么又突然地走掉了？没事吧。

　　“为什么不早说？”
　　他埋怨地咕哝了一声，立即再度尝试向岸边划，但河水的流速并没因他搞清了状况而发生改变，没前进几步，反而又被冲下了几米。

　　“皮哥……”
　　他只能无奈又唤。

　　“什么重大任务？我告诉你你有什么重大任务，你的重大任务就是在那儿等着他跳下去，让你有机会扒着他的裤子回去，以免被冲得渣都不剩！”
　　没曾想，它还在骂骂咧咧嘲讽水镜。
　　到底是自己状况其实一点也不危急呢，还是它已经放弃了？
　　特里斯无奈暗想，再次环顾四周观察情况，结果发现，下游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个熟悉又亲切的黑影。

　　桥！
　　特里斯激动万分，再认真瞧瞧，桥边似乎还有一个不高的人影。
　　“嘿！嗨——！有人吗！救命！”
　　他忙举起一手边挥边呼喊。

　　像是脑袋的影子动了动，但幅度不大，大概并没注意到水中的他，特里斯也不介意，就算等到了桥下再呼救也完全没问题。
　　非常幸运的，那是一座有桥墩的桥。

　　他抱着木板，奋力向桥墩方向靠近，呱噪的皮哥终于不再吵闹，而他也感觉数根草梗贴近自己，粘住了袒露的那手。
　　所以它说的是对的？水镜出现在这里，是在等自己带走它？
　　特里斯饶有兴致地想了想，不过下一刻，他就把注意力放回了越发靠近的桥上。

　　他看清了，桥上的确有一个人影，个头不高，只有肩过了护栏，但体型较胖，大概也不是孩童。
　　“嗨！救命，我落水了！”
　　发现他似乎面朝着河流上游，自己漂来的方向，他忙又举手高呼。

　　“……！”
　　而那人，终于是发现他了。
　　“神啊。”
　　听上去是一位老者的行人一边惊讶呼道，一边低下身，从栏杆后消失了，特里斯心弦一紧，刚想再次高呼，忽见桥梁的另一侧，有个类似秋千的东西被抛了下来。
　　“抓住它！”
　　老人重新出现在了上游一侧，同时大声喊道。

　　这就准备好了？难不成这条河上不幸落水并随水漂流的人还不少？
　　特里斯疑惑又震惊地想。
　　石桥近在眼前，而那老人的身影也更为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厚重的棕色夹克，朴素的无檐软帽，颈部像是系了一条毛巾，一副常见的工人农民打扮。
　　他不会是专门在这河上巡逻的吧？被教会雇佣，许诺一顿晚餐或者几枚硬币？
　　特里斯又想。
　　他还真做过两天这样的工作，但见有比自己更需要那份工作的人，他便主动放弃了。

　　嗨，真不错。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他自然将更多精力还是放在了准备好抓住那片栓了绳的木片上。
　　“谢啦！”
　　当然经过石桥，他还是激动呼道。

　　“抓住它，我把你拉上来！”
　　满头灰发，长着一张核桃似的圆脸的老头仍十分紧张，他冲特里斯大喊，接着又迅速奔到了桥的另一侧。
　　提前做好了准备，特里斯也不慌忙，看到牵着绳的木片近在眼前，随即抛下了皮哥取出的木板，一鼓作气扑上去，紧紧抓住了左右两侧的麻绳。
　　“等等我……”
　　老头再度蹲下了身，大抵是去摆弄拉绳的装置，毕竟凭孤身一人的他，应该是没法将特里斯直接拉上去的。
　　“别着急！”
　　特里斯体贴喊道，不再随水漂浮，他已经很满意了。

　　“我们的运气不错嘛。”
　　他忍不住冲自己左右手愉快道。

　　水镜有所反应，可惜他没法看清，皮哥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突然来了一句：“还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特里斯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思考，便感觉身体受到了一阵冲击，像是木箱的东西自上游冲来，狠狠撞上了他。
　　那是什么？！
　　一时间头晕目眩，更糟糕的，是两手不自觉放松，河水立即汹涌扑来，没过下巴盖住口鼻，模糊了他的视线同时，还将他整个人向河的深处及下游拉拽。
　　该……死！
　　头疼持续，耳边尽是嘈杂的水声，身体越发寒冷，就算两手似乎还紧紧抓着麻绳，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

　　还没……好吗？

　　“噢！神啊！”
　　好在发出疑问没一会儿，老头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上去距离近了几分，而那两根麻绳，也终于开始在有规律的咔咔声伴奏下缓缓收短。
　　头顶，口鼻，下巴……当他的肩最终也浮出了水面，老头随即动手，扯着他的衣服，将他往河岸拉拽。
　　这一侧的河岸边有一段台阶似的小坡，所以老头没花太多时间，就将他半个身体拖出了水面，不过往后他就拉不动了，因为特里斯的手还紧紧抓着木板两侧的麻绳。

　　“你没事吧？”
　　老头只得暂时松手，蹲下身看着他的脸，关切询问。

　　“没事……”
　　疲惫不堪的特里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低下头，将模糊的视线转向了两手所在方向，暗道，好了，谢谢……你们。

　　十分感谢你们的坚持。
　　他诚恳说道，耳边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哼，紧接着，两只近乎僵硬了的手，在几乎同一时间松开了麻绳。

　　……终于结束了吧！
　　对于身体的掌控完全收回，特里斯长呼一口气，忍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他知道自己身下此时是硬实的地面，因此格外安心，但老头一见，忙伸手拦住了他的后背，再度起身，拽着他的衣服，向坡上挪动。

　　“我没事……”
　　特里斯也连忙抬起软绵绵的左手，挥动说道，“让我躺着，躺着休息休息就好……”

　　“留在河边，特别是水里，糟糕的事还会发生。”
　　没曾想老头迅即压低了声道，仿佛在叙说一个不能叫周围谁人察觉的秘密。

　　……诶？
　　如同被热水烫到一般，特里斯一个哆嗦，忙手脚并用向坡上退，河水彻底远离自己，竟好像瞬间恢复了平静，回归了他落水前远远看到的，深邃沉寂的墨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扭头向老头低声询问，对方见他主动上了岸，便安心地拍拍手站起了身。
　　“没什么，没事的话就快走吧。”
　　他很是满意地乐呵呵道，方才诡异微妙的气氛一扫而空。
　　“不！这条河真发生了怪事！”
　　特里斯忙伸手抓住他裤子一角说，“我本来安安稳稳地站在河坝上，结果被什么推了一把，然后刚才在水里，也是突然遭到了木箱的袭击！”

　　“……”
　　老头沉默地皱着眉，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反问，“你今晚做什么去了？”

　　诶？为什么问这个？
　　特里斯张了张嘴：“我、我就是无聊散散步……”

　　“饭后散步？”
　　老头严肃又问，“喝了多少？”

　　好吧，他以为我是喝醉了说胡话？
　　特里斯晃了晃脑袋，忙解释：“不不，我真遇到了无法解释的怪事，甚至觉得那些状况出现的目的就是要我的命！”

　　“好吧，冷静。”
　　老头拍了拍他的肩，口气松懈了几分，同情说道，“我知道了，你需要帮助，那……方便告诉我你的信仰吗？”

　　看样子是要替我找对应的教会了。
　　特里斯立即明白了他此番问话的意思，摇摇头说：“我并不信仰当今那几位。”

　　“噢……”
　　老头顿时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且当真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没有信仰，就没办法找教会了。
　　特里斯看着他，见他愁眉苦脸，似乎不知说什么为好，也没有再谈河中糟糕事件的打算，便妥协地吐出一口气，改口说道：“好吧，也许真是我……我出现幻觉了，那你能给我介绍附近一个休息的地点吗？有火，最好还有床，让我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起来说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倒也不纠结于现在马上弄懂河水的异常，假若在梦中能联系上西塞尔，再讨论也不迟。

　　老头撅着嘴，沉默思考片刻，最后一拍大腿道：“……也是个办法。”接着再度挺直了腰杆，冲特里斯伸出手，并没太令人意外地补充，“我家正好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