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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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陈醉他们开始正式学习六艺，先由所有教授讲习轮流教他们一段时间，两年后他们自行选择跟随哪位教授学习，当然，能不能成还要看教授的态度。若教授愿意收下则算拜入师门，若不愿意可以另投他门或干脆离开书院。
选定之后一般跟着师父再学三到五年就可以离开书院，若实在想留下也不勉强。虽然书院的名师大儒声名在外、学问极好，但来这求学的有几个不是为了功名前途，留下的自然极少，更遑论真正做学问的也需博采众长。
两年很快过去，陈醉在与陈慕商议之后选了兵法大家韩破军作为师父，习兵法、阵列、杀人。陈慕原是属意同窗魏成，但陈醉提出想参军，他心下不赞同却也尊重陈醉的选择。当一个男孩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就说明他长大了，父母所能做的已不是管束而是认同。
不多时阮灼从陈慕口中知道了陈醉的决定，没有陈慕预想中的忧心，只是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孩子，是太聪明还是太冲动呢？”
回到书院后陈醉师从韩破军学习天文地理、算术历法、风土民情和兵法著作，骑射和兵器、武艺则由学院习武场的师傅教授。
一开始学的是马术，负责教授他们的两位师傅是骠骑将军帐下一等一的好手。传言骠骑将军欠了院长的人情，故将这两位高手割爱给书院。不过也有流言说这是书院和朝廷的协议，骠骑将军不过奉命行事。更为夸张的说法是这两位本就是书院的护卫，不过为了锻炼才去参军，如今经验丰富了自然回来效命。
第一次训练，相互都不了解，两位师傅便让他们围着马场纵马跑几圈射靶考察基础。马是好马，这些学生又都是官宦贵族子弟，平日骑射也都练过，因而基础倒也过得去。两位师傅互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进行下一项，马球。
马球是前朝昭圣年间兴起的，在一个开阔场地内东西南北方向各设一个矮门，两队人马挥杆进球，多者为胜。最初只是宫廷里表演的游戏，后来流入民间，在贵族和军队中流行开来。将士们发现这种游戏对马术训练很有效，就进行了改造一直流传下来。
马术对马匹的要求很高，不只要耐力强，还需要很高的灵活性，如此对骑者的要求也高。更兼马球的危险性高，稍有不慎就会摔下马匹，轻则断骨，重则送命，因而马球成为勇敢者的游戏，现在贵族间没以前那么欢迎，只有军队中还在盛行。
如此可苦了这些学生。他们的骑术还行，马的耐力也好，但没有磨练过，无论是相互配合还是对马匹的控制都不行，一会场上就乱成一团，接连有人落马。
陈醉郁闷极了。他自诩马术不错，用的又是陈慕特意为他搜罗来的大宛良驹，正宗的千里马，跟周围的一对比动作明显灵活。但他还是掉下来了，连借口都没得找。
疲惫不堪的回了宿舍，陈醉连靴子都没脱就躺下睡觉，任由墨菊为他打理。不知过了多久陈醉被饿醒了，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浑身酸胀但没刺痛感，心下明白是墨菊替他揉过了，不禁感激墨菊的用心，也不知外公家是如何调、教的。
去年年末他们便搬到山腰中部，更是一人一栋小楼。如今楼上用作书房，楼下仍是客厅和卧房。为着服侍方便，墨菊在客厅楼梯后头置了床铺，是以陈醉一开门就看到墨菊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着了。
陈醉有心让他多睡会，自己取了暖炉上的茶壶倒了水喝。看看漏壶已经戌时二刻，这会饭堂早没饭了，而屋子里只有糕点、肉脯和蜜饯，陈醉干脆到玉瑾那串门顺便搜罗点吃食。要说这几年在外头最委屈的是什么，头一条便是不能时刻吃到热饭。也就玉瑾他们这种有亲戚常来看望的能时常开个小灶。
陈醉吃了两块点心，留下字条后怡然的出门了，不一会便到了玉瑾的宿舍。扣门进来，看到玉瑾还在奋笔疾书，陈醉乐了：“怎的忙成这样，是要考状元吗？”
玉瑾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先坐会，我忙完再来陪你说话，一会就好。”陈醉径直坐下，接过小厮春分递来的茶笑着说：“你忙你的，我这会过来就是蹭碗吃的，有什么随便做点就行。”
玉瑾放下笔抬头对春分说道：“去做两碗面端上来，再做几碟小菜热壶酒。”陈醉忙拦下，“酒就不必了，有面就行。”又看着玉瑾，“你不还没忙完么，喝什么酒？我也累了，下次再说吧。”
玉瑾转身自行取了帕子擦手，冲陈醉笑道：“我又不是真考状元，这功课也不急在一时。既来了就别想光吃饭。两个月没见了，今儿咱兄弟俩好好喝酒聊天。”
见他坚持，陈醉也不好再推脱。玉瑾接着问道：“我昨天就想问你，只是乱糟糟的一直没抽出空，你怎么突然选了韩先生为师父？难不成你真的准备参军？那有什么好？”
“也不算突然吧，去年就决定了，只是没告诉你们。”
玉瑾气得差点跳起来，“你这小子居然瞒着我们！去年问你你只装傻充愣，原来早就定了主意！你还拿不拿我们当朋友？”
陈醉连连告饶，苦笑着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瞒你们。我是下定决心日后参军，可我还没问过我父亲啊！他要是不同意我也只能放弃，如此倒累的你们为我烦忧，何必呢？”
“这倒也是。那伯父怎么就同意了呢？依我看，你先好好的读两年书，也不必去考那什么科举，直接成个家，先做个小官，一路往上升，十年二十年的总能升到天子近臣或封疆大吏。这不比你累死累活的在军营打滚强多了？再说刀剑无眼、军令如山，万一打仗了怎么办？你还真的拿命去拼吗？”
玉瑾越说越担心，这还真不是没有前例，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玉瑾猛地站起来冲陈醉走去，按住陈醉的肩膀，严肃的劝道：“走，我们去找院长和韩先生，就说……就说你是瞒着伯母的，刚刚家人送信说伯母知道了一气之下急火攻心，已然病了。你为人子不能不尽孝道，唯有来向两位先生请罪了。”
玉瑾松开陈醉来回踱步，边走边说，“对，就是这样。只要你装得像些，一定行。”
又停下思考，“不对，今晚不行，来不及布置了。我明天先帮你安排好，晚上咱们再一块去，动静越大越好，如此才能显得你有多焦急。哈哈！我真是聪明！”
陈醉等他冷静下来，方问道：“说完了？”
“完了。”
“你呀你，你可真够自作聪明的！”陈醉气得骂道，“谁拜师这么大件事会瞒着母亲？便是瞒着又怎会蠢到这边刚拜师那边就知道了？便是下人透露消息八百里疾书，三天够一个来回吗？”
玉瑾被骂的一愣，回过神来气的回道：“好，是我自作聪明！你陈大公子算无遗策，哪里需要我去担心！”
“我不是这意思。”陈醉正打算解释就听外面春分来报宵夜好了，于是拉着玉瑾来到客厅坐下。玉瑾气鼓鼓的甩开他的手，黑着脸径直坐下，一言不发。
面是经擀好切丝先蒸后晒制成的面条，汤是用老母鸡和当归、参须、枸杞加菌子炖成的老汤做底料，再加腌制的三丁大火煮沸去油腻，加点冷水转小火至沸开两遍，极是鲜美。但两人食而无味，着实浪费。
两人吃完面，待春分收拾下去又摆好酒壶酒杯和小菜后，陈醉倒了杯酒站起来说道：“刚才说我说话急了，我自罚三杯向你道歉。”连喝三杯后接着说道：“你听我说，我不是骂你更不是嘲笑你，而是是因为我担心你。你说参军危险，难道你以为做文官就不危险了？每年迁降的那些人真的都是因为没能力吗那些被流放监禁甚至处死的官员真的都是罪有应得吗？”
“你好好想想，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龌龊事还少吗？斗得不比沙场上凶残？你以后为官时若是出了那么明显的岔子，那就是送给别人一把刀！”
“我选这条路不是凭着意气，而是真的志在此途。”
陈醉复又给玉瑾和自己倒了酒，坐下双手端起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气了吧？”
玉瑾板着的脸终于松动，端起酒杯回敬道：“就不该替你白操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