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吉兮

38、相处

　　两人坐在市中心的咖啡厅里。
　　桑沫把这几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听的晴蔚很是义愤填膺，大骂锦澜和崇羽。
　　桑沫拿吸管吸着面前的饮料，这些天过去，伤口也该愈合了，现在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晴蔚骂痛快了，看着眼前的桑沫，有点发愁：“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知道。”
　　“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那就去把他抢回来。”
　　“不要。”
　　“你不是还喜欢他吗？”
　　“嗯。”
　　“那就去抢。”
　　“不要。”
　　“大小姐。”晴蔚很无奈：“面子算什么呢。难道崇羽在你心里还不及你的面子重要吗？”
　　“不是面子的问题。”桑沫缓缓的摇了摇头：“感情需要用抢的，总觉得有些悲凉，何况，还不见得会赢。”
　　“你怕输？”
　　“也许吧。”桑沫苦笑说:“长痛不如短痛，已经伤过一次，又何必再让自己受伤呢。”
　　“小沫，”晴蔚轻轻叹气：“这个世界不会按照你的剧本去走，你又何必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中间呢。”
　　“他已经做出选择了。”桑沫的手慢慢收紧，实在不想再去回忆那一个晚上。
　　“我觉得没有。”晴蔚固执的信任自己的直觉：“崇羽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小蔚蔚，别说这个了。”莫名的猜测比已知的结局更让人纠结，骗自己有希望，继续往下走的事情她不想做。
　　桑沫拉了拉她的手：“今天能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心里已经舒服多了。”
　　“好吧。”晴蔚说。要是桑沫做了决定，那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对了，最近有我的信吗？”
　　“没有唉。”
　　“没有吗？”桑沫皱了皱眉，沧海已经很久没有回信给她了，不知道最近他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又闲聊了会，准备回家。
　　桑沫起身发现锦澜和几个女孩在斜对角的卡座，她收回目光转过身，不想看见她，也没打算上前跟她打招呼。
　　偏偏锦澜也看见她，追了出来。
　　“桑沫。”她的声音一如初次相见时的温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阿羽说你去英国了呢。”
　　“她是谁？”晴蔚在耳边轻轻的问。
　　桑沫心里轻叹，回过身：“锦澜。”
　　这一声算是打招呼，也算是给晴蔚的答案。
　　晴蔚皱起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原来你就是那个恨不得全天下都喜欢你的锦澜大小姐。”
　　锦澜脸上一僵，望着桑沫，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小沫，你就是这样跟你的朋友说我的吗？”
　　“她才没有……”
　　桑沫抬手拦住晴蔚的解释。她抬眼看着锦澜：“锦澜，不要那样叫我，我们并没有那么熟悉。我最讨厌说谎的人，尤其憎恨对我说谎的人，不过，也许你是连自己都骗进去了。要是你喜欢崇羽，就不应该跟致远在一起，要是跟他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的。你看现在，被你弄的一团糟，你怎么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叫我呢。我实在很讨厌你，没办法跟你相处。希望你以后尽量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就算看见我，也就当作不认识吧。”
　　她望着锦澜一点点垮掉的表情，没有说再见。
　　“我们走吧。”她拉着晴蔚的手。
　　晴蔚同情的看了看锦澜。
　　“真酷。”一走出咖啡厅，她便赞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桑沫嘛！”
　　桑沫淡淡一笑，原本没想过要这样的，只是她那句‘崇羽说你去了英国’实在是很让她不爽，真当她好欺负的吗。
　　今天她自己开车出来，她从包里拿出车子钥匙，对锦澜道：“走吧，送你回家。”

　　第二天桑沫一早就起床了，虽然有点鄙视自己，但心里确实因为要见到崇羽而有点忐忑。
　　她吃了早饭，打开钢琴琴盖，弹了几只曲子，放在钢琴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桑沫接起来：“阿水？”
　　“我在你家门口，赶紧出来吧。”
　　今天桑沫的头发全部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白色的毛衣和粉蓝色的外套，下身是牛仔裤和帆布鞋。
　　沧水看着她打开车门，坐上车。
　　“很久没去上课了，怕你紧张，所以来接你。”他在她开口询问前率先解释：“刚好也很近，拐个弯就来了。”
　　沧水家离她家的确很近，桑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系上安全带：“走吧。”

　　沧水和桑沫一起上学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前些天桑沫没有来上学，然后第一天来上学，却是跟沧水一起，这个话题的确是很有料。
　　一定是桑沫抛弃了崇羽跟沧水在一起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大家一边小声讨论着，一边同情的看着崇羽。
　　崇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桑沫和沧水路过走廊的玻璃窗，一起走进教室，原本的喜悦心情顿时不见了，他低下头，随手拿了本书翻开看。
　　桑沫走进教室，迫不及待望向那个人。
　　几天不见他没什么变化，仍然是记忆里那个英俊帅气的崇羽。
　　他低着头看书，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
　　望着他的侧面，心底的思恋加倍涌现出来。
　　桑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
　　她把书包放进抽屉，犹豫了下，还是朝他打了招呼。
　　“嗨！好久不见。”
　　崇羽转过头，望着她。
　　她好像瘦了一些。
　　四目相对，他似乎看见了她眼底的情谊和深深的不确定。
　　原本想简单的打个招呼，望着她，却说不出口了。或者说他有太多想说的，他心疼她的消瘦，想念着她……
　　她的目光里带了些疑惑。
　　他清咳一声，目光一转，那么多想说的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小澜说昨天遇见你了。”
　　她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她说你昨天骂她了？”
　　他的语气平平，并没有指责的意味，却还是让桑沫很不舒服。
　　“我没有骂她。”她的眼里带了些嘲弄：“只是告诉她她很差劲，我不想跟她做朋友。”
　　“一见面就要帮她讨个公道吗？”桑沫望着他，此刻，她觉得不能忘记他的自己，也很差劲。
　　“我……”
　　“你们在说什么？”沧水朝崇羽摇了摇头：“阿羽，你似乎惹小玫瑰不高兴了呢。”
　　崇羽想说，我没有，没有想替锦澜讨回什么公道。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话让她不高兴了，他真笨，为什么一见面就要跟她说这个呢。
　　“没说什么。”桑沫回答沧水，然后打开习题，一副不想再说什么的样子。

　　整整一上午，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桑沫都没有再朝崇羽的方向看过一眼。午休时间，她仍然坐在位置上认真的做题。
　　沧水去打篮球了。
　　崇羽早早的回到教室。
　　“小沫。”他轻轻推了推她：“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但是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他的的确确需要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她头也不抬。
　　“这个给你。”他又推了推她。
　　桑沫抬起头，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
　　“是什么？”她接过。
　　“笔记。”崇羽说：“因为你都没来上课，所以帮你记了笔记。”
　　桑沫翻开笔记本，一手漂亮的行书，是他的字迹。
　　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她爱记笔记，但是他从来不记的。
　　“谢谢。”她说。
　　晴蔚说他不可能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么久的相处，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不能拿一点喜欢来催眠自己。
　　要是喜欢，就全部喜欢，她没办法跟别人分的。
　　她小心的合上笔记，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喜欢锦澜，就不要对她好了，这样会让她很难抽身。
　　但是，她现在，她仍眷恋，没有勇气去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