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吉兮

30、代替

　　两人又泡了一会。
　　“我们差不多可以上岸了哦。”桑沫转过头看锦澜：“锦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锦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全是迷离：“我忽然觉得头好晕哦。”话音刚落，她就往水池里滑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桑沫抱住锦澜慢慢下滑的身体。
　　大概是温泉泡太久了，只有先把她拉出去。桑沫把锦澜拉到岸边，抱不动她，只好先替她盖上浴袍，然后出去求救。
　　“有人在吗？快来人啊！”她一边跑一边喊。
　　崇羽三人早就泡好，站在庭院里聊天，见到桑沫匆匆跑来，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锦澜她晕过去了。”
　　桑沫话音未落，崇羽就飞快的朝温泉跑去。致远一愣，也跟着跑去。
　　桑沫呆住，望着他们的背影，很难消化崇羽的反应。
　　沧水叹了口气，拍了拍桑沫的肩膀：“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锦澜还昏迷着，崇羽抱着她走出来，面对后面赶来的三个人。
　　“谢谢你。”致远从他手中接过锦澜，口气强硬：“不过，我会好好照顾我女朋友的。”他抱着锦澜走向锦澜的房间。
　　‘崇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对他来说，我跟你都只是刚好出现的代替品而已。’在这个场景中，桑沫忽然想起琳依的这句话。
　　崇羽他转头望向桑沫。这时候他的目光里，不似刚相识的冷漠，也不似平时的温柔，有太多桑沫看不懂的东西。
　　他是想说什么？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听。
　　桑沫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她，我们还是一起过去看看吧。”

　　房间里锦澜慢慢醒了过来，苍白的面色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对不起啊。”锦澜歉意的说：“给大家添麻烦了。”
　　致远握住她的手：“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啦。”锦澜说：“大概晚饭吃的太少，温泉泡的太久才会晕倒的。”
　　“等我们回去了，还是去医院里检查下吧。”致远不放心的说。
　　“好。”锦澜答应后将目光放在崇羽，沧水，桑沫三人的身上，抱歉的说：“让你们担心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我没事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桑沫与大家互道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床很柔软，被子很蓬松还带着些阳光的味道，应该很好睡的，但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冷漠时的崇羽，微笑时的崇羽，面对锦澜的时候，却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崇羽。要是锦瑟跟锦澜说的都没错，那时候崇羽拒绝了锦澜。
　　拒绝了她，不就是不喜欢她吗？
　　但要是不喜欢，又该怎么解释刚才他的反应呢？
　　桑沫心里堵堵的很难受，崇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喜欢她。
　　她对他来说，算是什么，锦澜对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睡不着，干脆不要睡了。
　　桑沫掀开被子，穿上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人在交谈。
　　桑沫循声过去，是崇羽跟致远在亭子里面喝酒。
　　忽然很想听听他们之间会说什么，她顿住脚步，隐在亭子外的树荫里。

　　一地都是啤酒的空罐子。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喝了多久。
　　致远打开了一罐啤酒，灌了几口：“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谢你，还是恨你。”
　　崇羽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啤酒。
　　“呵呵……我应该谢你才对的……”致远笑着说：“我能跟小澜在一起，多亏了你。”
　　崇羽拿过他手中的啤酒：“你喝多了。”
　　“我没有！”致远夺过啤酒，一口喝完：“我知道，我知道小澜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小澜，所以，我故意告诉你，我喜欢小澜，我要你帮我。”
　　崇羽沉默。
　　“然后小澜向你告白，而你拒绝了她……”致远苦笑：“所以，我有什么资格恨你呢？我才是对不起朋友的那个人。”
　　致远又拿了罐啤酒，打开。
　　“少喝点吧。”崇羽劝说。
　　“阿羽。”致远醉倒在石桌上：“你会不会恨我……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不会。”崇羽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还说它做什么呢？”

　　忘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也忘记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脚底传来一阵酸痛，桑沫才反应过来。
　　所以，真实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子的，崇羽喜欢锦澜，致远也喜欢锦澜，锦澜喜欢崇羽，最后崇羽因为致远拒绝了锦澜。
　　慢慢走到亭子里，一地的啤酒罐东倒西歪，桑沫抬脚轻轻一踢，一个啤酒罐轻轻撞了撞边上的罐子，然后哗啦啦滚下台阶去。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身后有人说。
　　桑沫转过身：“沧水。”
　　“哇哦。”沧水走进亭子，看着一地的啤酒罐：“这些不会都是你喝的吧。”
　　“怎么可能，我不会喝酒的。”桑沫说。
　　沧水在石凳上坐下：“就你一个人在这啊？阿羽呢？”
　　“他啊，大概睡了吧。”桑沫笑容勉强。
　　沧水看着她：“你怎么，好像有心事？”
　　“没有。”
　　见她不愿说这个，沧水识趣的也不再追，再开口，便换了话题：“怎么失眠了？是认床吗？”
　　“大概有点吧。”
　　“很多人都会这样，离开了自己习惯的床就会睡不着。”
　　桑沫也在石凳坐下：“你也是吗？”
　　“不算吧，”沧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本来已经睡着了，忽然醒了，就再睡不着了，所以出来走走。”
　　箱子里还有些酒没喝完，沧水拿了两罐，打开一罐问桑沫：“你要吗？喝点酒会比较好睡。”
　　“好。”桑沫接过。书上说借酒消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沧水将自己的那罐也打开：“干杯！”
　　桑沫与他碰了碰，啜了口，不禁皱起眉头，好难喝啊，又苦又涩的。
　　沧水看到她的反应笑了起来：“很难喝吗？”
　　桑沫点点头：“好苦。”
　　“习惯了就好啦。”
　　月亮高高的挂着，天气有点冷，小虫子大概都躲起来冬眠了。
　　很安静的这个夜晚，偶尔有风吹过。
　　桑沫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好难得这次你没有带女孩来。”桑沫笑着说。
　　“偶尔也想一个人，享受下单身生活啊。”沧水说。
　　桑沫呵呵一笑。
　　“喂，你没事吧。”沧水望着她红彤彤的脸。
　　桑沫觉得自己的头有点重，眼睛也有些长不开，她费力的望着沧水：“我有个朋友也在北圣高中打篮球，可惜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沧水抓住她的手：“默默。”
　　桑沫看着沧水，喃喃道：“崇羽……”
　　沧水皱眉看着她：“我不是崇羽，我是沧水。”
　　“呵呵……对不起，沧水。”
　　“你喝醉了。”沧水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啤酒罐，却发现已经空了。
　　“沧水……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好久了。”桑沫歪着头看他。
　　“什么？”
　　“你带着眼镜，打篮球不会很不方面吗？”
　　沧水推了推眼镜：“习惯了。”
　　桑沫傻傻笑着，伸出手去，摘掉沧水鼻梁上的眼镜。
　　一阵风吹过，拂起沧水细碎的流海。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沧水琥珀色的眼镜静静看着她。
　　“你的眼睛好漂亮。”桑沫赞叹：“以后都不要戴眼镜了吧，遮住这么漂亮的眼睛，真的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