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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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清远县的百姓，近来有什么大事。第一项就是开在和平街的锦绣坊。
店主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娘子，却能做起给人搭配服饰、妆容之事，更别提她店里与众不同的木簪，就连送礼的幼儿玩具都特别精巧，传言这些物件都是她的夫君所制，这个传言大部分人不信，因为有人曾看过他夫君与张金元谈笑生风。
这张金元可不是什么好人，县里有什么腌臜事，十有八九是他的手下所为，不过还没人能拿他怎样，据说他在给几个大家族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李伯贤与张金元关系亲密，这样的人会做去这些木簪、玩具吗？而相信这个传言的人，皆是自己或身边人领教过他的高超木匠手艺。
但所有人都认可的一件事，就是这对小夫妇男俊女俏，十分登对。
这锦绣坊做的是女子妆容打扮的生意，店家是个貌美女子，自然更令人信服。
说了第一件稀奇事，第二件就是已故陈进士的弟弟中了秀才，正是陈贞娘的弟弟。
年前，陈进士的表亲对其家人落井下石之事，在清远县传得沸沸扬扬。那段时间陈进士的二姨夫李举人一家出门必要被人指指点点，而早就搬到梨城的大姨夫田家则逃过一劫，但来到李家过年的田娇娇则没这么好运了，李举人事后把所有事都算到田娇娇身上，也是无耻至极。
而陈贞娘家中，因弟弟中了秀才，求亲的媒人更多了。有着贞娘哥哥陈进士的仁义在前，现今她弟弟考上秀才，陈家立马稳住了。若是她弟弟能一路高歌最终进入殿试，陈贞娘能找到的夫家会更强，但陈贞娘年纪摆在那边，也不能再耽搁了，她母亲每每说来都觉得惋惜。
来求亲的人家，有的是在浑水摸鱼，有的是在赌陈贞娘弟弟还能更进一步。越是高门女子，自己的未来越是掌握在娘家手上。
今日，两个八卦的主角都在锦绣坊里，秀锦在纸上画木簪样式，陈贞娘在一旁看秀锦在纸上画了几个符号，便问，“你又画圈又画叉是什么意思？”
“这里画圈是要做个洞，画叉代表这个木簪不配金石银器。”
陈贞娘在一旁仔细看了又看，“秀锦，要不要我教你认字？”
“认字？”秀锦停下来，抬头看着陈贞娘，一双大眼睛眨巴了下，“你要教我？”
“如果你会认字，便可以用字标记，这样谁都能知道你画的意思。”
“可是木工们不认字啊，我画标记他们才懂，写字他们就看不懂了。”
这倒是陈贞娘没想到的，“你说的好像也在理，所以认不认识字，其实不影响你？”陈贞娘说到这里，自己又推翻了，“认识字，并不影响你用标记啊。”
“是啊，”秀锦转头在纸上继续描绘，“不是有句话这样讲，见人说人话，见神说神话吗？我遇见的都是不认字的，自然也不需要了。”
“难道你不想再进一步？”陈贞娘虽不懂生意，但以前哥哥在时，像锦绣坊这么便宜的东西，她连听说都没有。若秀锦能识字，也许她的客人层次会更高一层。
“想啊，但我没有读过书，能行吗？”现在做的事是她兴趣所在，认字？这对秀锦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一行。
“认字好。”忽然一道男声插入。
秀锦笑眯眯抬头，“夫君你来了。”
正是伯贤，他进来时正好听到几句。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不在衣服高贵，而在是否有学识涵养。若他不能突破这点，这辈子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头。
“若陈小姐不嫌弃，可以教秀锦认字。”伯贤说完转向秀锦，“你晚上再教我。”
“我教你？”秀锦一下紧张起来，自己学没什么的，要教夫君？她能行吗？
伯贤摸摸她的脑袋，鼓励道，“你一定可以的。”
陈贞娘在一旁也为她鼓劲。
“只是陈小姐有时间教吗？”因着秀锦，伯贤也知进来陈府的门槛快要被媒人踏破了。
“以后不知道，现在肯定有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陈小姐了。”
陈贞娘忙道，“李大哥你太客气了。不过李大哥若是要学，其实可以找个先生。”
“我这么大年纪了。”伯贤不敢想象自己跟一群稚童一起读书的样子。
“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父亲来教。”说到这，陈贞娘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父亲虽只是秀才，但极擅长启蒙教学，而且他喜欢勤学好问之人。”
伯贤虽有些心动，但只能婉拒，“多谢陈小姐好意，只是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学习，以后再说。”
陈贞娘点点头，只言“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活到老学到老。”
伯贤与秀锦懵懵懂懂的，但最后一句“学到老活到老”是听进去了。
从此，秀锦在闲暇之余开始跟着陈贞娘认字，陈贞娘特意为她整理了一些常见字。练字废纸，秀锦买了笔墨，让伯贤磨了块石板。这样在上面写完字用水擦掉，又能重新写了。
陈贞娘对于秀锦时时刻刻的节省也是叹为观止，只说，“你画木簪样式时，怎么不用这个先练练？”
“我画样式前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不会出错。”
“那你写字前想好再下笔，也不会浪费纸。”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因为是在石板上写字就不认真的，但我一开始写，肯定写不好，再说我是练字，不是写要紧的东西。”秀锦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家中困难，现在还欠着100两。
秀锦的主要时间还是放在了店里，这日店里来了一对母女，两人穿着贵气，进了店里先看了下摆在柜台里的木簪、衣服、佩饰。
“阿娘，你看她搭的那套衣服很漂亮啊。”年轻的姑娘开口。
“是不错，但布料太差了。”她的母亲扫了一眼，面带不屑。
两人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问秀锦，“你就是这店里的女老板。”显然她们对锦绣坊事先了解过。
“是的。”秀锦这时才走上前，“两位有看上什么吗？我们店里可以为客人量身定制。”时不时会有些好奇的有钱人进店逛一逛，他们中有些人会随手买一两个木簪或玩具，却从没人会在这里定制。但秀锦依然会为每个客人介绍自己店铺的特色。
那贵妇撇了柜台一眼，“能定制耳环吗？”
耳环？“夫人要木制耳环？”秀锦这才发现，母女两人虽然穿着贵气，但耳垂都空着，未与一身装扮明显不符。
贵妇虽一脸高傲，此时脸上也显现几分苦恼，“我母女二人只要佩戴耳环不出一个时程，耳朵必然红肿。越不能戴越想戴，听说你这里能做的木簪非常精巧，那木制耳环能做吗？”
秀锦上前一步，说声打扰了，仔细一看，便发现这对母女的耳朵极小，其实这样的耳朵露出来是很不好看的，若戴上一个不合适的耳环，更是自曝其短。
这些话自然不能直接说出，这样便是得罪客人了。秀锦想了想说道，“木制耳环很轻，确实可以减轻，这样您们三日后来店里看。”
“你先给我女儿做一个就行。”
“好的，那敢问小姐有什么喜好的耳环样式。”
“只要是耳环都好，只要能让我戴着不痛就行。”越不让戴越想戴，这耳环已成了这姑娘的执念。
“好呢，您三日后来看。定金5文，若您不喜欢可以退掉。”按理定制品是不能退掉的，但秀锦会事先做个判断，若是通用品，即使客人不要，还可以卖给其他人。
贵妇爽快地付完定金就走了。
这笔订单的费用不高，但因客人身份的高贵，也让秀锦激动了一会。待她坐下来准备想耳环的样式时，心情才平静下来。
这对母女耳朵不受力，木制的耳环虽然可以做得很轻，但好看不到哪去。圈状耳环会暴露她们耳朵小的缺点，吊坠耳环好看，但她们能戴得住吗？几经思索下，秀锦设计了几个款式，待晚上给伯贤做参考。
“木制耳环？耳环不都很小吗？”伯贤算是开了眼界，他拿过秀锦的画，“叶子状？木珠？这个是什么？”秀锦的画技还比较稚嫩，只能看出大概样式，细的还需要沟通。但日积月累下，她画衣服、饰品的技艺显眼地提高了。
“这是金丝，木制耳环太素了，用金丝修饰下就亮眼了。”
秀锦也提到这对客人耳朵小，届时要提醒他们把耳朵遮起来一些。
“那你要委婉点。”伯贤提醒道。
三日后，这对母女如期而至。
秀锦拿出了三幅耳环，一副是叶子状、一副是木珠长耳坠、一副是伯贤自由发挥的桃心状。
“你们先试戴一天，会痛的话来我这里退掉。”
“还可以退货？这不是定制的吗？”那姑娘被秀锦的爽快惊住了。
“这三幅耳环都很好看吧。”秀锦问她。
姑娘点点头。
“即使你们用不上，也会有适合它们的客人。”
那一直面带不屑的贵妇，这时才正儿八经瞧了秀锦一眼，“你很坦诚，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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