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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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贤娘子，下工了，昨儿你们店里新出的衣裳还有吗？”
“林大嫂啊，还有几件呢，是要给你小姑买吗？”
“是啊，我公婆走得早，我这长嫂如母，小姑下月就要出嫁，得买几件好的衣裳给她压箱底。”
秀锦拿出钥匙正要开门，邻居邱大娘，朝她眨眼，声音也压在嗓眼里，“伯贤娘子，你们隔壁的男士成衣店有招人吗？”
“邱大娘好啊，隔壁的事我不知道啊。”
“你看我闺女行吗？”
“这个，好像他们不招姑娘。”英娘是邱大娘未出嫁的闺女，长相不错，邱大娘一心想让女儿攀高枝，十八岁了还没定亲。
邱大娘嘴角一撇走远了，呸，不就占着几分姿色，傲什么傲。
秀锦抬头望向不远大树下，今儿太阳大，早起时棉被还挂在树下晒着呢，这会傍晚得收回来了。秀锦正要过去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收着被子，她停下脚步，开了门倚在门框等着对方过来。
“怎么不进屋，不冷吗？”伯贤一手提着工具箱，一手抓着被子走过来。他身上有木屑，直接抱会弄脏被子。
十二月了，寒风刺骨，昨日王善堂还给附近孤寡老人赠送棉衣一件。
“忙起来就不觉得冷了。”秀锦走进屋里，往灶里添了木柴，又用吹火筒让火快快点起来，她得先烧水给夫君沐浴。
水烧上，另一边的锅就放地瓜米下去煮，一灶两锅，速度快。
“放点白米吧，吃腻了。”伯贤从内衬口袋里拿出银子，“我今天结了两个单子，钱都拿回来了。”
“真的？有多少？”秀锦站起来，喜滋滋地接过钱袋子，细细点着，“38两390文，这么多！”
“还有几个订单，要年后才能拿到了，这38两至少要花到3月份，差不多是4个月。”伯贤跟着赵全弟接木活，两人接的都是小单，赚得不多，但是结账很快。
秀锦算了下丈，“每月比以前会多赚2、3两。”
伯贤点点头，“年底再去王氏家具应该还能拿30两。”
“那钱庄第一笔欠款明年6月就能还完了，第二笔明年8月也能还完了，如果王氏家具那边能如实给我们结账，欠给亲戚的钱也能还一些了。”秀锦越算越惊喜，恨不得跳起来。“那我们不是很快就能还清了。”
“多亏我能干的娘子，你每月能挣六、七两。”
“还好还好吧。”说到自己的工钱，秀锦那是相当的自豪，不过还是要小小的谦虚下，“我还没上门给人送过衣服呢，还是不够成熟。”
伯贤看锅里的水差不多，脱下外衣，露出劲瘦的身体。
秀锦转过身背对着他。
“自己夫君的身体害羞什么，过来帮我。”
“才不要！”
“那我来帮你洗。”
“这有什么区别啊！”秀锦娇嗔，然后被伯贤抱过去了。
伯贤拿着布给秀锦擦拭头发，乌黑头发如瀑披在脑后，透过铜镜，是一双眼角带泪的美眸和微微喘息的红唇。
“你体力太差了。”
铜镜里的美人白了他一眼，已是没有力气多说。
“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你先趴着休息会，别躺下啊，头发还没干，小心老了头风湿。”
“知道了。”秀锦声音沙哑。
现下伯贤跟着赵全弟，单子都不大，工期短，虽然赚得少，但工钱来得快，恰恰适合伯贤当前窘境。
按这架势，明年是一定能还得清吗？但经过这几年，伯贤不敢把钱算得太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单把把父母和孩子接过来，届时又是一笔大开销。
在县城，伯贤看到不少类似赵全弟这样的小工头，一般雇主是全包给小工头，小工头自己算下工期和人数，然后去请人。工钱从工头这边发出去，至于雇主给工头多少钱，大家不会过问。
如果自己能向赵全弟那样做个小工头，那才是有保障。但自己初来乍到，人脉关系不是一天就能建立的。
他得先跟卖材料的店家认识，他们手上有很多雇主。
伯贤在为自己的大木匠之路步步为营时，秀锦在成衣店却越做越顺手。
秀锦相貌娇美，对着自家夫君撒娇要抱抱，对外也是嘴甜得很，虽不是很能说会道，但也不怯场，确实很适合做伙计。
当初在王氏底下做着不擅长的厨娘，整个人自信心被打击得所剩无几，也变得不像她，所幸及早脱身，不然不敢想象继续被蹉跎下去，会不会变成一个麻木妇人。
鸿昌成衣店的定价一般人家是买不起的，要么像林大臊那样给小姑子备嫁妆，要么就是富裕人家。
这不，林大嫂的小姑林巧儿就悄悄来到成衣店，“秀锦姐姐，秀锦姐姐。”
林巧儿个子娇小，长相中等，进了成衣店后，不看衣服反倒东张西望地不知在找什么。
秀锦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巧儿，你在看什么？”
“嘘”林巧儿垫脚想要捂住秀锦的嘴，秀锦忙转头躲开了。
“秀锦姐姐，你小点声，别被人看到我来这里了。”林巧儿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秀锦跟她站得近，真的是半句都听不清。
见林巧儿如此担心，秀锦把她拉到角落去，“巧儿妹妹，这成衣店本来就是姑娘娘子们来的，赶忙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林巧儿两手揪着衣摆，揪了老半天才问秀锦，“秀锦姐姐，我嫂子是不是说要给我买几件成衣？”
“是啊，前几天还问我来着。”林巧儿父母早逝，与大哥林庆阳相依为命，也因此性格比较敏感，也不是很大气。自从嫂子进门，家中被嫂子拾掇得整齐又干净，但林巧儿总担心嫂子会嫌弃自己，给自己使绊子下阴招。
故而一听说嫂子给自己买成衣做嫁妆，比起欣喜，更担心嫂子买了不合适的衣服。比如老气又老土的成衣，或者质量差的成衣。所以偷偷出来瞧瞧。
“秀锦姐姐，我嫂子看中的衣服你指给我看看。”
虽与林巧儿一家相识不久，但林巧儿的一番小家子做派也不是一次两次，秀锦稍稍一想，便知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顿时觉得好笑。
“这件粉绿色的，很搭你的皮肤。”
“我都嫁人了，还穿这么粉绿合适吗？”
“你才十八，不穿粉绿，要穿黑色吗？粉绿色你这个年纪穿刚刚好，再过几年，你想穿也不好意思了。”
“那也是。”林巧儿皱着的眉头这才展开，又问，“这件会不会太老气了。”
“所以说你嫂子考虑得多周到，这件颜色偏暗红，大气端庄，正适合你出席一些严肃的场合，你看着料子多好，等你三十岁都可以穿。”
林巧儿伸手摸了摸，“好像质量还行。”
“鸿昌成衣店绝对不会出质量不好的衣服，巧儿妹妹你放一百个心。你嫂子真的是个好嫂子，这一般人家谁还一买就买三套。”
“那也是，从没听说鸿昌成衣店的衣服不好的，都可以传给下代。”林巧儿自动忽略了后一句。
“是的，巧儿妹妹你就放宽心。”秀锦把林巧儿从角落推出来，“你看下自己中意的衣服，让你嫂子给你买。”
“那不行，那不行。”林巧儿连连摆手，哪有自己选礼让别人送的道理，太掉价了，她才不会干。
林巧儿嘴上说不要，眼睛却盯着一套头面看，鸿昌成衣店不卖首饰，但店内会摆一些耳环、项链等首饰。如果客人要的话，可以去外面购买。
秀锦看着就是不搭话，她与林巧儿一家相识尚浅，也不知道对方家底如何，这一套头面可不便宜，没有三十两是拿不下的。
话说，这林巧儿前脚走后，林大嫂就来了，林大嫂是个风风火火的妇人，进了成衣店就问秀锦，“伯贤娘子，那三套衣服还在吧。”
“在的在的，”秀锦喜滋滋地过去迎接，林大嫂一买三套，她也能抽点。
“一共12两是吧。”林大嫂从口袋里掏出碎银、铜钱，数了两遍，才放到秀锦手上。
秀锦反手把钱放到她手里，“我们不能碰钱的，林大嫂，我带你去结账。”
结账是牛掌柜负责的。
三套衣服很快收好给到林大嫂手里，林大嫂如负释重，“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给出三套鸿昌成衣店的成衣压箱底，已经很了不起了，希望我小姑喜欢。”
“巧儿妹妹肯定喜欢，鸿昌成衣店这么大的牌子，谁能不知道。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但愿吧。”
秀锦本想问林大嫂要不要看个头面，现下也看清楚林大嫂没有多余的钱。她有心提醒下，又担心弄巧成拙。
“我小姑下月十八出嫁，到时一起来热闹热闹。”林大嫂抱着三套成衣，风风火火地走了。
旁边也女伙计走上来问秀锦，“你认识的？”
“我邻居，她小姑要出嫁了。”
“这么好的嫂子，还给小姑买成衣。我成亲时，我嫂子躲得远远的，一颗戒指也没有出。”
原以为这就是一次简单的交易，哪想到没几天，林巧儿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要秀锦出来给她做证人。
原因是，林大嫂没给小姑准备一套头面。林巧儿信誓旦旦地说，她那日去了成衣店，秀锦也看到她多喜欢那套头面，林大嫂却只买衣服没备一套头面，是看不起她。
秀锦感觉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这都哪跟哪啊。这林巧儿才是真的小看她，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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