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穷妻》野九夏

20、第 20 章

　　在镇中心，平日是赶集的地方，今日此处搬来了桌椅，原来今天是要探讨王崽子一案，是非是错，今日算个清楚。

　　王崽子没想到，一夜之间风云突变急转直下，以他贫瘠的脑袋，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族人要把推出去，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样置之不理啊。

　　有资格坐上来的就是镇上的6个秀才，私下虽都很嫌弃对方，此刻互相抱拳一派和气。

　　“老夫托大，就从老夫这里开始。”王氏族长，同是秀才的王时利站出来向众人抱拳。

　　“王财厚此子荒淫无耻、悖言乱辞，上瞒下欺，实乃王氏之耻辱。今日得众多父老乡亲挺身而出，让此子无所遁形，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王财厚就是王崽子的大名。

　　王时利这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王崽子又坏又爱撒谎，所以我们之前蒙蔽了，现在多亏大家仗义，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有人就在下边翻白眼了，但碍着王氏的地位，没人敢吭声。

　　林秀才接过话，“读圣贤书，明天下理，王财厚此子危害相邻，诽谤妇人，害人性命，这样的人若还是留在小阳镇，必将引来大乱。”

　　“是的，我们小阳镇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这王崽子奶害群之马，正如王族长所言，这是百姓们的声音。”

　　底下马上有人大喊，“处死王崽子！处死王崽子！”

　　你王时利不是说，幸亏百姓大义吗？那还不得众望所归，处死王崽子。

　　王崽子被堵着嘴坐在地上，听到众人要处死自己，满脸刷白，蠕动着身体想往王时利处挪。

　　王姓的4个秀才互相看了看，王明志朝众人抱拳，“王财厚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

　　他这话一出，引得围观的非王姓之人暴怒，“那是因为你女儿没被逼死，痛不到自己身上，当然高高在上。”

　　“这小阳镇不是只有你们姓王的，王崽子这所为，换个地方早被就处死了，也就在小阳镇还能一次次嚣张。”

　　“你们王姓之人互相包庇，我们去找县老爷，我看是谁听谁的！”

　　“对，我们去县城，不要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

　　这眼下局面真的是越弄越乱，王姓是小阳镇大姓没错，但非王姓之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还能把所有的手脚都绑上、嘴巴都捂上吗？

　　“大家安静！王财厚所作所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我们王氏定会大义灭亲，明日八时，我们会亲自押王财厚去县衙，大家尽可跟我们一起去。”王时利不愧是族长，当断则断，还给自己戴了个大义灭亲的帽子。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哭声，尤其是那几户被害的人家。一片同仇敌忾的氛围里，两道苍老的哭声凄厉而突兀。

　　“族长，族长!”却是王崽子的一对老父母，“财厚还小啊，他会改的，你不要处死他啊！”

　　王崽子父母身后跟着一个青年，他走到王时利面前，“族长，是我没看住他们，被他们跑了。”

　　“天子方法与民同罪，把他们带回去。”王时利一甩袖，转身不看王崽子父母。

　　两个老人很快被拉下去，只留下一声声，“财厚，财厚，财厚。”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又有谁来可怜那些名誉受损被退亲甚至被逼死的妇人呢。

　　王崽子已经瘫倒在地，也很快被拉下去了。

　　第二日，王时利果然派人押着王崽子去县衙，他让为人比较狡诈的王理秀才跟着去，定不能让知县对他们王氏家族有不好印象。

　　那些受害人家也都跟着去了。

　　此案证据确凿，判决很快就下来，王崽子当场被判决秋后问斩，据说王崽子当场尿了裤子。而受害人家泪洒衙门，更是叫人唏嘘不已，大家齐呼知县是青天大老爷。

　　王理身负重任，判决一结束，就要请知县李贤文一聚，力求改善家族印象，哪想进了酒楼，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陪在知县旁边，竟是林秀才和陈秀才。

　　原来昨日判决结束后，两人就悄悄到了县衙，早已把事情经过跟知县说了。

　　王理掏出手帕擦掉头额头刚冒出的冷汗，内心暗暗叫遭，这是鸿门宴啊，掏钱的还是自个。

　　“知县大人，小生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李贤文知县笑呵呵地抬手叫王理坐下，“哪里哪里，今天难得一聚，大家都放轻松。”

　　做知县最怕什么，不是业绩不好，而是被无视。陈秀才、林秀才昨夜找到他，声声泣下，言在小阳镇王氏家族作威作福，挤压非王姓之人生存空间，非要求他做主，还留下了三千两白银。

　　这些白银是非王姓中有钱有势之人集体出资的，将来若能与王氏分庭，这些人是要共享权利的。

　　其实他们以前不是没想过要分权，但一直没有机会，王崽子之事给了他们最大的理由，偌大一个家族，任由自己族人欺压百姓、害人性命而毫无作为，简直是瞌睡给递枕头的。

　　而此事幕后之人就是伯贤，他用跟王德全分权的诱惑撬动了陈牛贵，让陈牛贵要挟被害人家出来，再找人怂恿陈、林秀才。剩余之事，会自行往下发生。

　　小阳镇最终结局如何，伯贤并不关心，解决王崽子，并无后顾之忧，是他的最终目的，如今这些都已实现了，接下来他该考虑去县城一事了。

　　一文钱逼倒英雄，就是因为贫穷，秀锦才在受到欺负时不敢言语，一人承担。自己也是在受到不公平的结账方式时选择隐忍。

　　钱，钱，也许他现在魔怔了。

　　因着王崽子这事，伯贤与秀锦已经几日没出工了，待王崽子被压到县衙后，伯贤才放心让秀锦一人出工，刚出了王崽子这事，小阳镇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类似之恶人。

　　王氏对于伯贤几日不来出工，怨言颇多，同为女子，她确实对秀锦有些同情，但休息一两天也就是了，这连休了五日，这就有点矫情了，因而见到秀锦时，也不免讽刺了几句，“没有少奶奶的命，就别得少奶奶的病。”

　　伯贤本走远了，但又折返想再跟秀锦说几句宽心的话，正好听到王氏所言，赫然而怒，“我娘子没出工，是多收了你工钱，还是多吃了你家饭。”

　　“你们不来干活，不就是耽误了我们的事，有点良心之人都懂得愧疚，你们倒是心中无愧，脸大如盆。”

　　“老板娘，我们不是签了卖身契。据我了解，这工期也没耽误，老板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之前秀锦失踪，王氏也帮忙询问了，冲着这个情，伯贤还是要给王氏个面子，但王氏若是得寸进尺，对自己娘子再说过分的话，什么情面都没了。

　　秀锦近来受惊太大，被王氏这么一堵，心中难受，还好夫君出现为他解围了，她躲到伯贤后边，内心不安。

　　王氏脸色一沉，转身拂袖而去。

　　“夫君。”

　　“别怕，三堂哥会来接送，谁来叫你都别单独出门，我一个月都会很忙，我要快点做完这单。”昨夜伯贤也与秀锦谈了他的想法。他一定要离开王氏家具，他要与赵全弟一起去县城干活，就冲着干完活就能结账，就值得一去。

　　对于夫君的这一决定，秀锦自是支持，夫君说，若他去了县城，就让回李家村，秀锦打心底不想去。这几月与夫君日日在一起，现在叫她回家，她怎舍得。

　　可是县城花销大，如果没有一份能挣钱的活，她跟着夫君去县城反而给家里带来负担。

　　伯贤走后，秀锦一边做厨房的活，一边想着自己如果去县城有什么活能干？

　　做厨娘，估计不行，夫君要单干了，她自己一人做厨娘，最重要的厨艺一关，她就不行。

　　思索中，秀锦再次想起那日拨着算盘的伙计们，若是，若是，有这样一份工作，也许她可以。

　　带着一份对未来的幻想，秀锦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日。

　　入夜，陈大爷带着一家人过来赔礼。

　　因着与陈大爷过往的情分，双方再见，尴尬极了，陈大爷压着陈有德的脑袋要给伯贤磕头，伯贤赶紧拦住了。这事真追究起来，陈有德也是同犯。

　　最后陈大爷要留下一两银子和一些吃食，伯贤好说歹说，推出去了。

　　“陈大爷，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们记着，这事就这样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说这事了。”

　　秀锦在一旁也跟着说，“是啊，我初来乍到都是你们指点的，我知道陈大哥只是一时糊涂。”

　　陈大爷、陈大娘抹着眼泪，陈大嫂对秀锦有愧疚，更多是对陈有德的失望。染上赌瘾的人，会戒吗？这是陈大嫂近来日日夜夜思考的事。

　　但这些都跟伯贤、秀锦无关了，送走陈大爷一家，两人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秀锦今日想了一天去县城工作的事，此时便问伯贤。

　　“这个月休息，我会去县城一趟，先打听下工钱结账方式、日常花销费用，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伯贤其实也是万分不想与秀锦分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娘子在的每一天，才是生活，

　　“那太好了，我到时也去看有没有适合我的活，县城那么大不是，也许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