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便宜夫君 他却要在梦里杀了我》tatashan

8、厨子毒杀了国师

　　回到宣兰殿，才步至院中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刚进门，就见到双刀齐架在脖子上、被人押着的九婵，以及高座堂上的当今皇上。

　　“国师，来好好看看这是谁？是不是国师你的……门客？”

　　她继续向前，给皇帝行了礼，再看一眼九婵，随口而出，“是贫道府里的一个做事的，算不上门客。”

　　“他犯了滔天之罪，但眼下，有一个人，能让他少受些折磨。”

　　握素虽不善揣度君心，但皇帝以九婵相胁，让她明日出席诛妖大典的用意，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他罪该万死，天底下已无人能救他，请陛下圣裁。”九婵一直背对着她，握素说完这话绕到他身前，只见那人还气定神闲。

　　“来人，上刑。”
　　眼看握素就要再次出言不逊、送出脑袋时，她看见了呈上来的那套刑具。

　　皇帝传唤，身旁的人赶紧抬着刑具上前。握素未曾见过那样精巧又那样骇人的刑具，但仍然稳住了刚要乱的心神。

　　“他心中有朕的女人，那朕就赐他剜心为证，行刑。”

　　皇帝一声令下，左右的宫人就将刑具抬到了九婵面前，一根又尖又细的螺纹钢针刺进了他的胸口，两边的宫人一起操作机关，钢针旋转着就往深了走、或往两侧走。从刺入的那一刻起，九婵虽仍竭力挺住，却还是控住不住额间青筋爆起，呼吸也变粗变急。

　　原本用刀剜心，狠绝了些，却也不至于用细针一丝丝搅肉，整个行刑过程漫长得让握素觉得比当魔尊的那个梦都要长。

　　九婵没让自己发出半声闷哼，他的心头血顺着钢针滴落到他的膝盖处，很快染红了那块布料，十指连心，止不住地颤抖。

　　而剜心的极刑却只是才开了个头，宫人听了吩咐又取了炭火来将钢针通热，空气中很快出现了一股焦味。

　　“贫道愿为陛下、为弈朝主持明日大典，诛杀妖邪。”握素跪了下去，终于还是妥协。

　　皇帝如愿，摆驾离开，经过九婵时万般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命人将他带去关押。

　　“我只是觉得她宁死或背上再多骂名，也不愿见你这样。”九婵那日终于看向她时，她贴过去对他耳语。

　　“你得记得是你害她到众矢之的，下辈子都得记得。”说这话时，她突然真的莫名将自己置入裴铃亲姐的处境之中，居然对眼前的男人有了三分恨意。

　　谁料那人依旧面不改色，反而问她，“你叫什么？”然后他又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说的是疯话似的。握素以为，那是他终究还是认得出她不是李安亭的。

　　却又想起昔日洛华山上，秋风起兮，那样一个好看的和尚不是谁的意中人也不是谁的门下客，事情若就停在那儿才算一出美梦。但就是那人，偏偏让她在这梦里有了味觉、有了知觉。不然，皇帝把他的心剜着玩，她也当不会替他觉着痛吧。

　　腊月二十四那天，祭坛围了一圈又一圈御林军，文武百官齐到，周围一派欢庆氛围，皇帝甚至特许了诸多百姓在远处观礼。

　　那位妖言惑众的美人被捆在祭坛中心的木架上，周围堆满了柴薪，皇帝最终决定对妖孽施以火刑。皇帝御箭射出就将正式行刑，以示圣上亲手斩断妖邪。

　　在叛逃皇宫前，这位昏庸无道的皇帝已经连续七十三天不理朝政，比起流连花丛，更多是玩物丧志。但专宠裴贵妃也是真，为今天裴铃之祸、大弈之幸种下因果。

　　握素从那日火烧行宫就知道，皇帝对裴铃绝无半点真情，一方面是皇帝到危难之时绝不在乎什么宠妃，而是那日后她恢复了张氏的记忆，理清了缘由。但如今却只能与他同立于楼台之上。九婵被拘在旁侧，与他们十步开外，身前又架着那组血都没擦净的刑具。

　　“陛下其实不必把他架来，贫道今天自会尽职尽责。”

　　“吉时已到，国师快宣诏吧！”说完这话，弈皇帝立刻吩咐给九婵上刑。“国师宣完，这刑才能停。”

　　她仿佛能听到钢针刺入皮肉时的破裂声，但依然没回头看他。她注视着下面的裴铃，高台的位置理应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却能察觉对方猩红的一双眼也正在死盯着自己。裴铃真的恨她，恨极了。

　　“裴氏妖邪祸国……”几乎才吐出了前两个字，她一个回身捡起了那把黄金弓箭——是为天子行火刑时发号施令所备。

　　抓紧了早就上好弓的箭，她即刻转向了九婵，但她不知只需一个动作九婵就能猜中她的意图。

　　她不怕死，违反圣命，她今天就是不愿让一个女子被万夫所指。于她而言，大不了就是投进下一场梦。但她不知自己离开了这个梦，九婵的那颗心是不是还得继续被剜，所以，在她身死之前不介意先送九婵一个痛快。

　　但下一瞬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的箭矢还未对准他，皇帝和周遭的宫人护卫仍在错愕不已，而他却瞬间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快步冲上来夺过了她手中的弓箭。

　　下一秒，一支箭就飞了出去。“小人愿将功赎罪，为我大弈斩妖邪！”九婵高吼着，握素的目光刚随那支箭落在裴铃的胸口处，她难以置信的死盯着他，裴铃也是。而后，她的意识就遁入了飘渺之境。

　　她还能听见看台上喧闹不止，“以毒杀国师之罪论处。”她知道了九婵的下场，觉得挺讽刺，在洛华山时她还真觉得九婵是想来毒死她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九婵最后的那一箭，但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

　　转醒时，她耳边回旋着一名男子的声音，对方似乎在唤着“诛妖”还是“入狱”似的。双眼未睁开，但是能感受到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