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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便宜厨子没好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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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素说要将九婵留在身边当厨子，这一美好愿景也算是姑且实现了。
如今举国混乱，细作案频发，不管是给她当厨师还是夫君，章程都着实麻烦了些，更不知他心意如何。
但他就居于洛华山后山的一处竹屋，于是握素便常常去叨扰，“下馆子”频繁得也真有些他给当厨子的意味了。
握素却也理直气壮，这梦里毕竟只有他能让她有顿像样的吃食。
这一来二往半月过去了，握素也没那个心眼去想这俏和尚怎么这般顺从她，两人也怪异地互相就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有一日，握素又踩着饭点前来，以往他总是像料定她何时来似的，会提前备好几样饭菜。
今日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他此时还在灶前忙活。
握素心下惊喜，总算能让她知晓他做菜的秘密了，之前几次三番盘问，他皆静默不言。她也不甚在意，他越是这般她蹭饭蹭得就越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她鬼鬼祟祟摸进厨房，但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她把吃过他的那些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角落里有条被开膛破肚后丢在一边的蛇，花花绿绿看上去就有剧毒，菜板上像是挖出来的蛇胆，九婵一边和着面盆里的一团黄泥，一边提起一个瓷瓶就要往锅里掺。
“那是什么！”握素急呼。
那人意外之情不过刹那，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冲她说道，“马尿。”
握素这才吐了出来，还险些气晕过去。
半柱香后，将将从方才的地狱图景中缓过神来，握素摊在竹屋前的一把躺椅上。
九婵已换了身墨色长袍，立于她身侧却不言语。
“你可知万人之上的前一句是什么？”
还是握素先开了口。
“一人之下，怎么？”
“那你为何不先去毒害那个老皇帝！他日日在那行宫里待着！是何人派你来的？”
握素说时气愤地从躺椅上腾身跃起，竟像胡闹一般顺势敲了他的头。
“都不是能毒死人的东西。”他绕过她，于躺椅上好好坐下。“在下还从未听闻有奸细是去把敌人给恶心死的。”
握素听毕踹了那躺椅一脚，可也只是苦了自己的脚趾，却听那人又道。
“今日的食材大都是我才研究出来的，你还未尝过。”
握素感到他莫名夹着些安慰人的语气。
“那我往日都吃过什么？”
握素从未想过自己就贪一口人吃的东西，都能遭如此大的福报。
“树皮、蝎子腿、河沙……”
“打住…贫道跟你有仇吗？”
“你不是讲这世上所有厨子做的食物都让你觉得恶心至极吗，在下就想国师你绝非常人，天赋异禀。”
握素也记不清听完这席话她是怎么平和地离开的，回行宫的半道上，迎面一队禁军就来迎她了。
老皇帝又要找她何干！
在行宫内，弈皇帝居中心的天令宫，而占地和装砌稍次之的就是醒梧宫，裴贵妃的住处。
弈皇帝此次在醒悟宫召见她，她便也能瞧上一瞧那传言中祸国倾城的贵妃娘娘了。
“阿亭！”
未见弈皇帝，刚向殿上的娘娘行完礼，准备起身细看那道倩影，却不想有人会在殿前如此无礼，直朝她扑过来握住了她的一双手。
握素此时是大弈朝的国师，年芳二十有三，姓李，名安亭。
“我求了陛下许久，陛下才开恩让我们能在我生辰时相会！”裴铃屏退左右，又拖着握素退去内殿，然后便扑进了握素怀中。
今日令她惊吓之事属实多了些，她未料到裴贵妃竟同那李安亭亲密至此，让她十分担忧自己会露出破绽。
握素只从记忆里得知，李安亭同裴铃皆是上任国师之徒，她俩自小被老国师选中培养，后来李安亭在天定仪式上被选为下一任国师。
裴铃比李安亭小上两岁，将她视若亲姐，近两年说是碍于国师同后妃的身份，两人总要避嫌，最近几月更是见都未曾见过。
贵妃拉着她一叙旧便叙了一整个午后，都是讲些青梅与师门情谊，握素应付地十分艰难，还好那李安亭应该也是个寡言的主，贵妃这关才算过去了。
但午间在九婵处把该吐的都吐了，又未再进过食，此时腹中声响就压也压不住了。
裴贵妃善解人意地唤下人召来膳食，但握素事到如今顿顿都赖九婵养活，又实在不想重新去碰那些奇奇怪怪的吃食。
于是乎陷入了那个千古难辩的难题，是叫她选狗屎味的饴糖还是饴糖味的狗屎？
最后在贵妃眼底下硬吞了两块不明其味的糕点，匆匆告退。贵妃还好生难过，感慨两人碍于种种已无法再相知相伴。
回了自己的寝房，她直扑上床，释放开了那早想扯着劲叫唤的腹部。
国师也非如此好当，但回想上一个梦里做魔头时，要日日见着那些个杀人不过头点地，当个只需每天跟老皇帝胡侃的国师自然安稳多了。
但是眼下叛军作乱，她的脑袋似乎也会跟着老皇帝不稳当起来。
天杀的，那九婵怎么想都像是老皇帝招来的祸事，握素这才想起自己身居国师大可对那九婵处以极刑。
“就让那混和尚将那一瓷瓶都干了，明日我就带人前去押他！”
她因肚囊空空，是睡也难睡着，不禁自顾自地嘟囔。
“哪个混和尚。”
握素听着这声一下便从床上坐起，房内离床铺五米外的茶桌处，九婵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悠哉哉地闲坐。
“你还敢来！”
握素没注意茶桌上有一个食盒，与上次他从衣襟掏出的锦盒纹路质地都十分相似，只不过大上许多。
“过来。”
那人不动声色地启开食盒，就像唤小猫小狗似的要她过去。
“休想！我这就找人抓了你！”
“这板栗糕是碾的黄花粉末，熬龟壳而调出的米浆所作，尚且都是人能吃的东西。”九婵随即盖上食盒，“国师不吃，那在下便告辞了。”
“我吃！”
握素心中立马规劝自己这仅仅是个梦境，她如何不守原则、如何不顾颜面，都抵不过舒舒服服地混过去。
至于九婵，她乃一国国师，还愁日后找不到收拾他的法子吗。
既是在梦里，她先前吃的那些蝎子腿、树皮什么的都该是不作数的，他若再敢骗她，她剜了他的心也是敢吃的。
于是，握素彻底说服了自己，扑向了食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