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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兔子乖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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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吧?”谈选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是一砸,“有病快治!”
男子灵活一躲,不怒反笑,啤酒肚的肉抖了几抖,是可以吓坏小朋友的样子:“今天的兔兔活力十足欸,狼叔叔有你要的胡萝卜!”
谈选一阵恶寒,飞速起身绕至懒人沙发后,生气地笑着说:“你不要过来啊!”
正在玩你追我捕游戏的男子像打鸣的公鸡一样神气十足大跨步向前,好像随时可以将谈选拆吃入腹。
房间空间有限,谈选背抵上了刷着白漆的墙,退无可退,害怕地抱头蹲下。
此时的男子又显得耐心十足,轻言软语:“地上凉,去床上吧。”
谈选暴起,鼓起全身的力却被男子一掌按在原处,又无助又可怜。
男子加重手下的力道,像放下了戒心,迅速地换了一张嘴脸:“地上也很好,对不对?”话音未落,他就着目前的姿势要脱谈选的外套很难,索性直接上手撩起夏季T恤,露出纯黑的运动罩衣。
谈选眼疾手快照着脸来了几势软绵绵的歹徒兴奋拳,呜咽嘶吼:“不要不要!”两条腿奋力踢个不停。
男子不得不分出一个臂膀压制青年人有力的腿,脸部表情因为用力而有些狰狞:“小兔子就是有劲。”他干脆跨坐在谈选的小腿上,长手一捞连外裤带内裤一起扒下,色咪咪地弯腰低头,欲要行不轨之事。
谈选吱哇乱叫,眼底如平静无波的古井一般,在男子低头的瞬间,早已悄悄握住外套里的刀的手抽出,毫不犹豫刺向男子颈部。那动作事实上已在丧尸身上演练了好几遍。
血液喷溅而出,滋得谈选满头满脸都是,十分狼狈。
她若无所觉,看着男子全身抽搐,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自己,终究只是徒劳的努力。男子瞪圆了眼,倒在半身赤裸的谈选的腿上。
高中毕业一个月的谈选,人生第一次举刀杀人,没有获得很多痛快,只有无边无际,仿佛可以将人淹倒的疲惫感。她的手无力松开,刀子滚落在地,血液顺着刀锋流到地上,蜿蜒出红色的印子。
一把推开男子的尸体,谈选浅浅抹了把脸,得到黏糊糊的手心一个,心情差得出奇。
尸体还在出血。没有谈选的缓冲,血液顺着地板到处流动,最多十二分钟,它们将彻底干涸。
谈选站起身,理了理上衣,不情不愿提上血淋淋的裤子,第一次为好奇心付出如斯惨痛的代价。
她泄愤式地一脚踢翻堆满杂物的桌子,看着垃圾滚到地上染了血色,更加添堵。
“见鬼的小兔子!”谈选冲着尸体骂,“周弟,草泥马。”
没有反驳,谈选觉得自己发挥得好极了,勉勉强强提振心情,迈步去卧室翻箱倒柜。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条白色蓬蓬公主裙,随后,谈选又发现一套女式粉色睡衣,摊在皱皱巴巴的这里一块白色印子那里一点褐色点子的床上,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谈选忍下想吐的冲动,也失去在这个房间换身衣服穿的欲望。
毫不客气地提走剩下的半箱牛奶,谈选翻箱倒柜,收获了老式压缩饼干、打火机,卫生纸等物资。
临出门前又有意外之喜。
谈选看着面前贴着“开锁”的箱子,挑了挑眉。
上手摸了摸,又换视角检查了一会儿,谈选发现这箱子有且仅有一道相当薄弱的普通金属锁,于是她三下五除二把箱子砸了,抠开箱盖进行地毯式搜刮。
遗憾的是,箱子里并没有更多生存资料,只满满地装着几叠账本,谈选兴趣缺缺地翻着浏览了几秒,冷不丁被里边的内容惊到。
倒也不是多大金额,但零零碎碎记了这么多,还全是借出,谈选扫视周身邋遢陈旧的环境,意外之余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有很少几笔账后面跟了“已还”,潦草的字迹透出几分无可奈何。
借债多追债少,难怪过得这么穷酸。
谈选不同情这种人,在扒开账本瞥见底下还垫着几件女士内衣后就更不同情了,她忍住浓重的反胃不适感,随手盖上箱子就打开门朝外走,任由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缓缓充溢本就逼仄的房间。
为防止恶心到丧尸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谈选拎着刚刚从所谓“周哥”那儿获得的物资,全身疲软得不想再多吃几次闭门羹,寻思着找个楼道睡可能还更能保持足够的警惕性。
对冷硬地板的排斥让她叛逆地又往上走了两楼,在心灰意冷之前,701房门“咣当”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谈选脚步稍顿,好奇地眯起眼睛:“hello?”
门内发出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和胆怯:“你走路声音怎么这么响,好吓人。”
“......”谈选并不决定反思刚刚因为心里不爽把水泥地当架子鼓踩的缺德行为,明知无人看见还是板着脸道:“我今天可能要睡大街,给丧尸当预备粮,所以想狠狠留下生命的绝唱。”
她在开玩笑,话里带的感情都做作到只够恶心人,可面前的门还是“咔”地开了一道窄缝。
谈选震惊了,世上好人很多,不聪明或不愿意太聪明的好人却凤毛麟角,而自丧尸出现后这是她遇见的第三个了。
缝内探出一张还略有些青涩的小脸,听声音谈选以为是女生,结果人是个压根没到变声期的小男孩,他紧张地打量了眼谈选,说:“你先进来吧。”
他甚至又把门拉开了一点。
谈选啼笑皆非,但便宜不占白不占,她于是闪身进了房间,不过这次她小心多了,第一时间握紧了口袋中的刀不说,连平时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神气都收了不少。
小男孩在她进门后迅速关上门,转头见她单手提着一大堆东西,顿时傻愣愣地道:“我家有置物盒,你要不要放一下东西呀,大姐姐?”
谈选挑挑眉哼了声:“小朋友,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让陌生人进房间吗?”
她这话看似过河拆桥,实则试探房间里是否有大人,大人对外人又是否有恶意。
小孩没那么多心眼,闻言耷拉下脑袋,瓮声瓮气道:“教过,可妈妈也说过,要与人为善,碰到无家可归的小孩要给他帮助。”
被小孩定义为小孩的谈选一时很想嘲笑对方怎么乳臭未干就大放厥词搞无效援助,但意识到已经进了人家门后她还是勉强咽下了不友好的言辞,斟酌着继续问:“可你爸爸妈妈不在家的话,放我进来不就无异于玩火......不就不太合适吗?”
小孩睁着清凌凌的眼睛望她:“不啊,妈妈在家。”
好的,家里没男人,危险度降低百分之八十。
“你怎么确定你妈妈打得过坏人呢?”问到这里谈选纯粹就是在和小孩较劲了。
小孩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缺了半截的小兔牙:“因为妈妈是跆拳道馆的教练呀。”
他朝谈选伸出小拳头,手心张开,有点笨拙的邀请姿势衬得笑容更加可爱:“妈妈在睡午觉,刚刚你踩得好响我怕吵醒妈妈,才发出声音提醒你的。”
谈选还是觉得他这样很没戒心,但想了想自己既不是他妈又对他没恶意,瞬间就理直气壮起来,顺手把手里拎的东西递到了小孩掌心。
嘭咚!
小孩呆呆伸着手,依旧保持刚刚接东西的姿势,好半天他才低头去看散了一地的牛奶和其他物资,登时瘪瘪嘴,眼眶倏地红了。
“你是在哭吗,靠一些不够亡羊补牢的愧疚?”谈选头疼地自个动手收拾,边收拾边进行小嘴抹蜜式发言:“你帮助人的心很好,下次别帮了......”
“妈妈。”小孩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谈选的吐槽和动作同时僵住,她迅速抬眼,穿着黑色睡衣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眼前。
女人生得长眉凤目,整个面相就凶凶的,更不用说脊背挺直气质锋锐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特点。她用睡得有点肿的眼睛打量谈选两秒,确认对方只是个身形单薄眉清目秀的学生妹之后,对谈选露出了笑容。
假笑。谈选暗忖。
“桐桐,过来,”她对小孩招招手,小孩立刻噔噔噔跑上前,应该是看清了小孩红红的双眼,她微微蹙眉,转而问故作镇定的谈选说,“小姑娘是桐桐的朋友吗?”
谈选张张口还没说话,桐桐赶紧抢过话头:“不是,她是路边的小乞丐!妈妈,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乞丐?我?谈选瞪大眼,天晓得她这些天东奔西跑怒劈丧尸反杀色狼啥的,怎么着都是个少年英雄的形象,哪能跟乞丐搭上边啊,末世丐帮?
根本来不及解释,女人的眼神在谈选破破烂烂的衣着、衣服上星星点点的污渍和血迹上梭巡几遍,当即目露同情,不忍道:“是这样啊,小姑娘,我这要什么没什么,你看要不另择下榻之处?”她含蓄地停了下来。
乞丐谈选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呵呵,老衲是有目的地的。”
女人的脸色马上变得为难起来,快得稍显做作,把不相信明晃晃裱在脸上。
她伸手摸了摸桐桐的脑袋,放软声音婉转地说:“现在外边这个情况你也知道,论理,是该留你的,可寒舍缺衣少食的,唉。”
桐桐迷茫地看着她。可怕的日子来临前他和妈妈沉迷野地烧烤,家里明明还有整整两箱火腿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