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问仙》夏逢秋

4、正文之颜天信

　　颜天信是其父母在外所生，夫妻二人归家时遭星变残族袭击，老奴带着幼儿拼死逃离，回到玄灵主星上的玄灵城言明情况便毙命。颜家老祖颜镇礼最为疼爱颜天信的父亲颜迟山，得知消息后震怒，御颜家族器离去，最终只带回来两具尸体。

　　颜迟山之死令颜镇礼心痛难言，可人死难复生，他便将对颜迟山的期望和疼爱转到颜天信身上，舍心血推算其一生命劫，随后更不休不眠地炼制渡劫灵器，亲手为器启灵。闭关前，颜镇礼令颜家众人不得动颜迟山遗物分毫，全数留给颜天信。

　　颜天信父母早亡，祖父镇守副星，无人帮扶导致了性格颇为懦弱。又因从小佩戴面具，不善言语，被同辈人嘲笑欺辱而潜于孤独。

　　仙界大陆崩溃的二百余年前，玄灵主星，玄灵城皇宫。

　　“小面具人，你这东西真好看，我能摸摸吗？”月奇秀是第一个想触摸面具的人，也是颜天信的第一个朋友。

　　颜天信弱声回答：“可以，但是你不要欺辱我。”

　　月奇秀不解，玉白的手掌贴在面具上：“有人欺辱你？”

　　颜天信点头，月奇秀听到后，立刻拉住他的手，向着一个方向疾跑：“谁干的？我带你去找我师父，让他帮你支持公道！”

　　玄灵皇宫的会客厅，圆月宗老祖正与刚刚出关的颜镇礼交谈，两大劫境巅峰身边有许多第三步大能，第二步更是充作仆人，静候命令。

　　“师父！”月奇秀闯入，打断了圆月宗老祖的话语。

　　圆月宗老祖稍显尴尬：“颜兄见谅，我这小徒弟不懂事。”

　　“师父骗人，明明昨天还夸我念书投入，懂事得很！”月奇秀拉着颜天信，气势汹汹。

　　颜镇礼原本带笑，注意到被面具遮盖了气息的颜天信后面色微变，在他身边，颜家各个掌权人都心底一寒，他们相互传声，显然也注意到了颜天信。

　　圆月宗老祖见颜镇礼色变，以为是老朋友不悦，便轻声呵斥：“秀儿乖，找小晴玩去！不然师父要罚你了！”

　　“可我有要事！”月奇秀急切。

　　“要不我们走吧……”颜天信拉扯月奇秀。

　　“走什么？”圆月宗老祖正要开口，他身侧的颜镇礼沉声开口，“今天事情没有弄明白，都别想走！”

　　“老祖息怒！”

　　扑通扑通，颜家人跪倒许多，冷汗直流。

　　颜天信更害怕，不敢直视颜镇礼。

　　月奇秀拦在颜天信和颜镇礼之间，瞪大眼睛：“你不要吓小面具人，他太胆小了。”

　　颜镇礼起身，劫境巅峰的威压隐抑，一度逼近了那个劫境中最无上的状态。圆月宗老祖面色凝重，拦住：“颜兄，给某一个面子如何？”

　　“名公兄误会了，”颜镇礼摇头，对着月奇秀慈祥一笑，“女娃，老夫是天信的老祖宗，有事要问他，你让开可好？”

　　月奇秀犹豫片刻，点头让开。颜天信心中一紧，死死拉住月奇秀。

　　月奇秀握住颜天信的手，轻轻拍打：“不怕不怕。”

　　颜镇礼怒意几乎滔天，再难压抑：“一群孽子逆孙，老夫让你们照看山儿遗孤，你们便是这般应付？滚出去跪好！”

　　……

　　颜迟山的住所内，圆珠明亮。

　　“天信，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老祖。”颜镇礼轻轻抚摸颜天信的头，眼中的光采是期望和慈爱。

　　颜天信点头，一点一点地，在颜镇礼的怀里安睡，手却不松，紧紧地攥住颜镇礼的华服。

　　“老夫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些年的委屈。”颜镇礼得知这十年颜天信的遭遇后，颜家剧变，数百仆人头颅落地，数十颜家旁系被降格为偏系，更有嫡系三支被扣下百年的封地供奉，连带着数百颜家族人受罚，无一轻解。

　　颜镇礼安抚着颜天信，一夜未眠。

　　……

　　“小面具人，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可以到圆月宗找我。泊阳峰，我就在那住着。”月奇秀揉捏颜天信的手，相当不释。

　　颜天信有些伤感：“你可千万不要死。”

　　“怎么说话的！”月奇秀瞪眼。

　　“你老是闯祸，我怕名公老祖忍不住拍死你。”颜天信眼眶微红，不似开玩笑。

　　月奇秀噗嗤一声笑道：“你这人……好啦，不死，永远不死！”

　　颜天信重重点头：“永远不死！”

　　“我会等你。”月奇秀放开颜天信的手，笑着道别。

　　“我会找你！”颜天信走出一步，紧紧握拳。

　　……

　　玄灵古国，夜色如墨，有一城煌煌镇压，威百万里之地。

　　“今夜是我颜家小辈颜天信的成婚之夜，诸位同道赏脸来此，老夫倍感荣幸，还请各位速速落座！”

　　玄灵城中心，覆压六百余里的巨大华贵楼台摆满了佳肴，数之不清的奴仆身着喜庆红袍来回走动，端茶递水，听命受谴。来客无低于第二步，尽是玄灵主星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听闻玄灵城主颜肆海的话，都是抱拳。

　　“颜城主谦逊，颜家乃是玄灵主星魁首，我等能受邀来此才是荣幸！”圆月宗太上长老满面笑容，一身喜庆的鎏金红袍。

　　旁边，灰发的老者笑道：“月奇道友穿得如此夺目，不知者还以为这是你的婚宴呢。”

　　月奇晴也不在意：“我家的秀儿和信儿天作之合，老夫这是心生快慰，你不懂！”

　　“说得好！”态衍宗坤字长老大笑，“这萍明老道孤家寡人的，哪里懂我们这子孙满堂的感受？”

　　在场众人无不面带笑意，颜肆海抬头看月，随后双手下按：“天信，出来待客！”

　　百丈阁楼处有人影闪动，眉目如画的颜天信身着明黄长袍，冠青玉而锁墨发，朱唇微起带笑，皓齿轻启柔声：“诸位前辈同道来此，颜某深感荣幸。”

　　不等反应，颜天信纵身一跃，无声落地，足尖点地后旋向众人，微躬身。

　　“早就听闻颜公子风姿不凡，堪比仙人，今日一观，果真如此！”态衍宗首席弟子起身，拱了拱手。

　　颜天信面有柔和微笑，回礼：“刘兄谬赞了。”

　　颜天信佩戴灵器面具多年，罕少取下，只有颜家人和圆月宗的部分人见过。今夜，是颜天信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揭下面具，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其真容，此刻都因这仙姿而吃惊不已。

　　见众人思索，颜天信心中有些许自得，但他没有表现，而是拿起身边的玉盏：“诸位无需客气，与我同饮一杯如何？”

　　众人反应过来，拿起桌上星辉，共敬彩月：“请！”

　　“请！”颜天信一饮而尽。

　　……

　　颜家祖地，颜镇礼老目半闭，突地，却是闪过精芒：“何物？”

　　在颜镇礼的注视下，原本扁平的黑影扭曲成一只丑陋的生物。

　　“影魔！”颜镇礼不敢置信。

　　没有半句废话，劫境中期的影魔对颜镇礼出手。

　　“胆敢！”颜镇礼虽心思万变，威势却是恐怖至极，触碰的瞬间，影魔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融入阴影后消失。

　　影魔离开后，颜镇礼眉头皱起：“为何影魔会出现在人界？难道是秘境出了大的变故？”

　　闭上双眼，颜镇礼叫来颜肆焮。

　　“父亲！”颜肆焮半跪。

　　“焮儿，告诉你的亲表兄弟们，归家！”颜镇礼修为通天，心中有了预料。

　　颜肆焮点头：“是！”

　　“还有，”颜镇礼左眼睁开，其内有繁复的印记，“婚宴结束后，让天信来找我。”

　　……

　　玄灵主星的一处秘境，半步灵转的新魔魁被惊动。

　　“可探知那颜家小辈的实力？”魔魁问。

　　影魔显形，突出乌黑血液，低着头回答：“那颜镇礼修为极高，在颜家祖地里，我不是他一合之敌！”

　　魔魁面色凝重，其旁，妖首先一步问：“颜镇礼可有灵转实力？”

　　“搏命厮杀时，有短暂灵转之威势！”影魔断言。

　　魔魁叹气：“虽然我们妖魔一拥而上可以轻松灭亡颜家，但是……玄灵主星的真灵不可忽视，想来，是在那颜镇礼手里。一旦真灵附体，搏命厮杀时，颜镇礼的强大将不是灵转初期，而是灵转巅峰！强攻，必然受到大创。”

　　沉默许久，魔魁看向妖首。

　　注意到魔魁的视线，妖首的六只眼睛眯起：“现在人界还不知晓仙界崩溃一事，据我了解，颜镇礼是推演的高手，他得知后定然会去算清仙界大劫的始末。到那时，我有方法让他遭受反噬。”

　　魔魁眼前一亮，点头：“此事可行。”

　　接着，魔魁命令：“众魔，劫境以上全部出关，潜藏在玄灵古国，等待我的命令。”

　　妖首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妖族子民，劫境以上者封锁玄灵主星各个势力的出行之路，拦截他们的支援。待到玄灵古国覆灭，夺玄灵主星！”

　　妖魔联军的主将营外，一声声得令震颤山林。

　　……

　　玄灵古国皇宫，颜天信笑着抵挡：“秀儿，我喝不下了。”

　　月奇秀凤目圆睁，身上的气势不弱颜天信：“我月奇秀的男人怎么能喝得比我少？”

　　说罢，就将酒杯硬塞到颜天信面前：“再来！”

　　颜天信上前一步，轻轻捏住月奇秀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她的耳垂。片刻后，颜天信抱起娇软的月奇秀，鼻尖相对，月奇秀羞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颜天信没有年幼时的怯懦，带着爱意的眼神如水：“你不喜欢这样的我？”

　　月奇秀把头埋进颜天信的胸口：“不喜……”

　　“秀儿，你醉了。”

　　“没有！”月奇秀耳尖透红。

　　“酒不醉人人自醉！”颜天信笑着，带上了房门。

　　……

　　次日，颜天信起身离开房间，询问身边的道童：“老祖找我？”

　　“老祖等候已久。”道童低头。

　　“嗯。”颜天信转身，朝着颜镇礼闭关的密室快步而去。

　　皇宫之下，灯火渐淡，颜天信脚步无声，到了铭刻着数万阵纹的石门前，他开口：“老祖，天信到了。”

　　石门开，颜天信步入。

　　“天信，”颜镇礼挥袖，“坐。”

　　入座后，白芒燃，颜天信问：“老祖唤我何事？”

　　颜镇礼眼中有怜爱，柔声开口：“天信，你与月奇女娃方成婚老夫本不愿打扰，只是老夫昨夜推算后得知你身上有劫难，不得不急召你来，莫要怪罪老祖。”

　　“天信父母早亡，是老祖时刻关心，才让我有如今的成就，老祖为我着想，又怎敢抱怨？关于此劫，老祖可有解？”颜天信心头温暖，没有半分的不满。

　　在颜天信眼里，颜镇礼几乎无所不能，是整个颜家雄霸玄灵主星的最重底蕴之一。可正是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强者，对他说是溺爱都不为过，知无不言，求之必得。

　　“有，”颜镇礼点头，老目闪过精芒，“离开玄灵主星！”

　　颜天信面色微变：“为何？”

　　“不知，”颜镇礼叹息，“任老夫如何推演，此劫唯有一解。”

　　颜天信蹙眉：“可是死劫？”

　　颜镇礼摇头。

　　“那我应劫又何妨？”颜天信笑容温和，是源于自身实力的底气。

　　颜镇礼心有惴惴，沉思片刻后有了决断：“老夫总觉心有不安……天信，坐到老夫面前。”

　　“是。”颜天信身形一闪，盘坐在颜镇礼面前。

　　颜镇礼以仙力为笔，刻画繁密阵纹，更有隐力铭禁纹，嘴中诵念仙人之言语。

　　“由仙自然，敕行不竖。由古清鸣，令神不促。由元镇定，命体不覆。昭昭永到，煌煌至净，无量五通！”

　　颜镇礼收起手掌，有些疲惫地开口：“如此便老夫放心了。”

　　“老祖……”颜天信欲言。

　　“父亲！”颜肆焮惊恐，“父亲！天塌了！”

　　颜镇礼眼中寒光闪：“不急，说！”

　　颜肆焮跪下：“仙门碎了！仙天宗云从容应劫后，无仙接引，下一瞬，仙门崩裂！”

　　颜镇礼猛然起身，气势全然不像往常：“不可能！青霖仙帝威震漩涡星空，仙门怎会崩碎！”

　　“儿臣不敢妄言！这是仙天宗传来的仙门崩碎的玉印，父亲您请看！”颜肆焮递上玉印。

　　颜镇礼接过，神念探入，一瞬后他身形摇晃，倒退数步，颜天信急忙搀扶。

　　“不是秘境，是仙界！”颜镇礼明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