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问仙》夏逢秋

2、序章之人仙

　　“杀。”

　　庞大无边的秘境之内，一个平静的声音回荡。劫境大能骇然：“这是谁的声音，竟然如此动人心神！”

　　此处天有乌木黑叶，地是云雾清风，颠倒之间，暗紫色的百尺兽丹悬浮正中，引起无数规则扭曲。

　　玄龙立于边缘，眼微凝，自语：“这是荒兽的兽丹，不知是几品荒兽……”

　　“玄龙，”身旁传来声音，“我刚才找到一处残损仙碑，上面刻着仙语。”

　　玄龙转头，问：“是何？”

　　玄虎面色凝重，开口：“虽然有些许模糊，但大致意思应该没错。”

　　“说说。”玄龙还在观摩兽丹的规则轨迹，眼中有明悟。

　　“此地巨兽，怒古族王，天二品也，伤仙数百，仙帝惊动，敕令仙尊，灭兽于此。立碑者，执信文仙师江尽，文渊祖圣坤年记。”玄虎继续，“依我推测，这个不断回响的杀，应该是文渊祖圣坤仙帝的声音。”

　　玄龙面色微变：“文渊祖圣坤仙帝那可是上一代仙帝！”

　　玄虎点头。

　　“仙帝……究竟是何等存在，简直令我感到荒谬！”玄龙颓然。

　　“好好探寻秘境吧……跟着我，西北方向应该是内里。”玄虎拍了拍玄龙。

　　“何出此言？”玄龙很快恢复，毕竟仙帝太过强大也太过遥远，与他现今的通仙修为的差距之大，难以估计。

　　玄虎自信一笑：“仙碑大多被仙人留在门户警告后来者，告知一地情况，所以必然是文字面门，背朝里。”

　　“哦？那为何我们在入口没有发现仙碑？”玄龙不解。

　　玄虎沉声回答：“这一处秘境太过久远，已经在崩溃之中，门户也不知何时封闭。我们进来的裂缝，应该是仙魔厮杀留下的。”

　　“此处秘境如此强大，撕裂规则者究竟是何等存在？”玄龙又惊。

　　玄虎猜测：“应该是仙王级别的存在生死一战。”

　　“呼……走吧。”玄龙压下心中的震撼，跟在玄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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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龙双眼睁大，不敢相信般喃喃：“这……这是仙帝手谕！”

　　洞府之内，鎏着金色仙光的纸卷漂浮，其内蕴含着数之不尽的恐怖仙力和千百万年前仙帝的一缕杀意。

　　“杀。”

　　一声似有似无的杀声从纸卷震出，漫延到整个秘境。

　　玄龙吸气：“原来，那响彻千万年的声音是仙帝的一缕杀意所化！仅仅残念，竟然将规则彻底改变！仙！仙帝！”

　　玄龙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杀字，陷入到极致的震撼之中。天旋地转，万物扭曲，玄龙意识模糊，茫然地踏出一步。抬头，他看到了万丈仙柱支撑的盖天仙宫，而仙力滚滚，翻涌成城，镇压所有视野。如尘埃般，玄龙一步步走入深处。身后，仙王的呼吸吐字，成云化雾。身旁，仙尊的衣带拖地，如江似海。身前，十大至高文武仙尊站立，乌靴燃仙力，峰峦般入不止几何高的璀璨朦胧。玄龙睁开双眼，意识有了些许清醒，刹那间所有仙尊仙王的视线隔着时间与空间望来。心神一痛之间，玄龙强忍，试图看清这片世界。十大至高文武仙尊挥袖，卷起百万龙啸之风，紧接着，仙宫之内的所有仙人拂袖。

　　“拜见帝主。”

　　仙尊仙王垂首，玄龙越来越清醒。

　　“免礼。”

　　释放着极致仙光与仙威的前方看不见任何，是璀璨，是威严。玄龙的眼，流下血。

　　“禀帝主，怒古之王入侵繁灵秘境，屠戮人仙。幻元武宗仙王不敌，以死暂封怒古之王。”

　　扭曲仙光之中，一双淡白色的瞳突然出现，其内有怒。

　　“杀。”

　　纸卷飞起，仙力化字，落下时，震动万古。玄龙看见了那双瞳孔，听见了那一声杀！

　　“噗！”

　　玄龙吐出大口鲜血，浑身更是寸寸崩裂，溅出无数精血。

　　“玄龙！”玄虎在一旁处理阵法，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惊骇，情急之下，没有任何犹豫，他带着玄龙离开洞府。

　　数日后，玄龙依旧没有清醒，甚至伤势都在进一步恶化，玄虎心急如焚，不得已，带着离开秘境。

　　数年后，仙天宗内，玄龙躺在元冰宫中，浑身的伤痕犹在。仙天宗老宗主叹息：“是机缘，也是大凶险啊！”

　　百年后，老宗主坐化，仙天宗大劫，玄龙在玄虎的心血浇灌下苏醒。悟仙帝杀意百年的玄龙踏入劫境，以无敌之姿、悲痛之意入人界巅峰境界——第二劫近第三变。更凭着仙帝杀意，踏上了仙初主星的最强宝座，无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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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云师弟死了。”云先明跪下，浑身伤痕。

　　玄龙面容苍老，听到后心痛难言，许久才挥手：“这是容儿的劫……”

　　“师父节哀！”

　　“玄龙真人节哀！”

　　“老祖，节哀！”

　　仙天宗大殿之内，弟子、长老、客卿全部折腰。

　　“去吧，老夫乏了。”玄龙叹息，眼底的悲伤没有流露。

　　人群散去，玄龙孤寂地坐在殿内，茫然开口：“玄虎，我多希望你在……我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回答，只有回声。

　　“容儿，你真的死在先明的手下了吗……”玄龙苍老更甚，闭上眼睛。

　　大殿一尘不染，灯火盏盏，摇曳着，模糊了高坐上方的人影。玄龙的脸在阴影下，仿佛死去般。

　　而海楼之内，本应被困仙阵灭杀的云从容狼狈逃出，颇有心疼：“皇天钟！”

　　“云先明，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云从容虽然如此愤怒，却没有心急。他伤势极重，离开海楼险地后，混入仙天宗统治下的一郡，在三流的世家给纨绔子弟当师傅。

　　数日后，海楼宗战结束，玄龙亲临，以劫境大能的伟力撕裂海楼。

　　“玄龙老鬼！你想做什么？”一声斥喝传来，玄龙抬眼。

　　“滚。”玄龙不去多看。

　　“你！海楼险地是四宗的共有，你怎敢毁去？”老妪怒指。

　　下一瞬，黑衣的灰发老者自天南而来，劝阻：“玄龙真人何必如此？您的徒弟已经死了。”

　　“傲猎说得不错，玄龙，给我们三宗一个面子如何？留下海楼险地，这可是四宗宗战的常用地。”霸海神人面带得色，笑着阻止。

　　玄龙老眼闪过极致的阴冷和暴戾，那……是仙帝杀意的形与神。他张口：“老夫不介意杀人！”

　　一言出，玄龙的背后天地换色，血海万卷，尸山层叠，更有阴风怒号，怨魂凄厉呜泣，扭曲诡异。

　　“灭仙杀意！玄龙老鬼，你疯了不成？”霸海神人惊骇，连连后退。

　　“毁海楼一事，日后你要给我们交代！”老妪冷哼，离开玄龙的杀意影响范围。

　　傲猎抱拳，退走。

　　“云从容……真就这般得你心？”霸海神人默然，不再阻拦。

　　海楼在玄龙的伟力之下崩溃，但数日的搜寻，玄龙一无所获。

　　“容儿……”玄龙悲意浓，像个凡人老者般驼背离开。

　　给其余三宗送上赔礼后，玄龙闭关，推算云从容的生机，却发现困仙阵不仅隔绝了□□，还阻断了气运，他累了，只是叹气。

　　数年后，高原上绵延不绝的仙天宗的平静被打破——云从容回归！

　　“云先明，你可敢与我一战？”云从容袖起狂风，竟有仙姿。

　　云先明于闭关中被人唤醒，此刻心神巨震：“云从容！你怎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逃出困仙阵？”

　　“你他娘还敢提这件事！老子的皇天钟！老子的仙术传承！”云从容大怒，凌空爆发出万丈罡气，竟有息隆巅峰。

　　“长老救我！”云先明自知绝非敌手，当即求援。

　　云从容罡气充目，逸散成烟：“云先明，你曾经并非不如我，只是你没有死战的意气，遇战避战，自以为算计可以扫平一切。你……太天真了，也太懦弱！现在，你自己的因果到来，你还敢求援！”

　　一字一句如同天音，阵阵催天变。

　　仙天宗内，几名第二步巅峰的长老犹豫着站出，却被一个声音阻拦：“他二人之战，不允插手。”

　　长老们低头：“遵老祖命令。”

　　玄龙坐在大殿内，灯火明亮，老脸上有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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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弟子回来了。”云从容跪下，深拜。

　　玄龙挥袖：“你我师徒不必如此。容儿，为师有一事不解……你当初如何从困仙阵逃出？”

　　云从容肉疼地拿出一个古朴的鎏金小钟：“这是皇天钟，是皇天武帝仙尊炼予他女儿的法宝，上面记载了些许仙术和用法，其中一个就是碎器挪移。我不能完全用出，但是哪怕一丝，也让我逃离。可碎器开始后，不能结束，所以皇天钟现在处于仙力逸散阶段，再有百年将会彻底沦为废品。”

　　玄龙面色凝重：“皇天武帝仙尊是当代仙帝青霖册封的新仙尊，他的女儿之法宝怎会遗落？”

　　“我不知道，这是我在踏上修途前便获得的宝物。”云从容没有隐瞒。

　　“四百年前……”玄龙在回忆着什么，许久，他脸色难看至极。

　　“师父，四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云从容好奇。

　　“仙子帝巧悦被魔主刻夜一掌击溃身躯，仙帝出手，入魔界废魔主刻夜魔源，与魔帝激战数日后带伤离去……帝巧悦，难道就是仙尊帝皇天的女儿？”玄龙喃喃。

　　云从容咽了口口水，问：“师父，这仙界也不安全啊？”

　　“世上哪有完全平静之地？”玄龙瞪了云从容一眼，“除非你永远躲在仙界大陆中央地区，那里有仙帝坐镇，没有任何存在敢放肆。”

　　云从容感叹：“仙帝……究竟是何等强大？”

　　玄龙仿佛回忆起当年的自己，笑了笑：“当年我也曾这般问过。”

　　似回忆许多，玄龙失态喃喃：“容儿，你一定要升仙，一定！当年为师不能离去，现在你可以，你一定要去看看仙界的壮阔。”

　　云从容点头，眼神坚定。

　　“容儿，你已息隆，有些事为师要告诉你。”玄龙定神，看向云从容。

　　云从容坐下，静听。

　　“我们所在的人界虽然巨大，但却只是被仙界大陆吸引而来的星群。原本，我们所在的星群没有人，是仙界大陆的仙力逸散，让生命欣欣向荣，逐渐繁衍为人。所以，我们和最初的仙，并非同种。”玄龙的言语涉及到了许多隐秘，是云从容未曾想过的过去。

　　“而仙慈悲包容，降下仙缘，让人可以修仙，成大道。曾有老祖推算，人者升仙，最高为三等仙王。故，仙尊和仙帝，唯有仙才可成。不过，为师不信，为师相信你，可以成为第一个人仙尊！但是仙帝，绝不可能是人仙。”玄龙的眼里满是希冀。

　　“为何不能是人仙？”云从容不解。

　　“仙帝一位，传承太久。第一位仙帝——空易祖圣颜仙帝，通天绝地的传说！其修为，超越了祖圣，达到了漩涡星空之内的最高层！那是什么境界？为师不敢猜想，更不敢言！只知达到这一境界后，空易祖圣颜仙帝便破碎规则离去，至今未归。其后的每位仙帝，无不是祖圣九重天的最巅峰，举手投足之间，规则生灭！哪怕是星空中的奇族异物，在仙帝面前都须臣服，否则，便是触犯仙帝威严，绝无活路！”玄龙有无尽向往，老眼闪烁着精芒。

　　云从容好奇：“这星空中竟有存在？”

　　玄龙点头：“许多年前，人界未定时，曾有星族入侵，星族便是星空之兽，即荒兽。荒兽分四级，天地玄黄，一级九品，九为次，一为极。星族大多是玄级，可却有少数地级，而地级是人族绝对无法抵抗的存在。人族受屠戮严重，故仙降人界灭星族许多，只余弱小，形成了星变族。

　　经过多年繁衍，星变族强大，足以撼动人族根基，故而大战又起。只是这一次，星变族没有逾矩，是两族界内厮杀，仙不能帮助。人族内战严重，被突袭之下惨败，当此危机，人君楚天心破境，斩十大星龙，灭星变族根基，在被逐出人界前为人族颠覆了战局。”

　　云从容吃惊：“我本以为仙界已经足够庞大，不曾想星空竟也有生物！”

　　玄龙面带微笑：“所以为师才希望你走出那一步，去真正看清这片世界，看全这片世界，哪怕再多曲折！容儿，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意想不到，为师祝愿你，活在你想要的未来，无论经历多少意想不到。”

　　“是！”看着玄龙的老态，云从容抿紧了嘴唇，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