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问仙》夏逢秋

11、正文之天龙城

　　“颜天信在天龙城？”赤发如流火的汉子望向自己的右手侧，略有打趣之意。

　　御敌宗第三步高层会谈，主位两大劫仙正坐，其余劫仙分别驻守重要主星。

　　“确实如此。”天龙仙没有否认，“据天龙城主的描述，我确定颜天信已经达到了劫境圆满，或者半步劫仙。”

　　“颜家……代代皆有奇才。”白肠山忽然叹息，“若颜家那老东西没死，我等也许不会受制如此。天神像……可谓人界最强仙法！”

　　天龙仙瞥了一眼火鸾仙，又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大修，叹了口气：“颜天信的流雨寒枪惊世骇俗，若是没有疯癫，培养起来不逊色其祖天神。”

　　纯峰真人白眉微颤，表情略有严肃：“留他，还是驱逐？天龙城可是仙阵要点之一，不容差错。”

　　诸修皆沉默，许久白肠山开口：“驱逐颜天信？颜家全族覆没于妖魔，颜天信的流雨寒枪诛杀数之不尽的妖族，颜镇礼更是重创了魔魁给予我们喘息的机会……怎敢驱逐？怎能驱逐？”

　　“老夫提议，”风态鸣眼底闪过和颜镇礼多年的争斗，面带悲意，“将老夫的星辰钟镇压在天龙城，如颜天信疯狂，此钟可醒他、定他。”

　　白肠山看向身边的风态鸣：“颜天信可是半步劫仙。”

　　“星辰钟本就是老夫要赠予颜天信的重宝，其内有颜镇礼给予的颜天信精血十滴，危急时刻，此钟是唤醒颜天信的绝佳……”风态鸣袖手一翻，闪烁着星辉的青铜钟在掌，“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伤他。”

　　天龙仙起身拱手：“多谢前辈赐宝。”

　　风态鸣闭目，送出星辰钟后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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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龙城外围。

　　“老爷子，你怀里的小孩叫什么？”石金粗糙的眉毛一抖一抖，看起来心情愉悦。

　　老疯子蓬头垢面，怀抱里的策天却不似挨饿模样，两瓣脸颊肉乎软弹，让人见了便喜爱。听到石金的话，坐在树荫下的老疯子疑惑：“小孩？没有小孩？我是我，他是小策天，你是谁？”

　　石金眼皮微抽：“老爷子您记性不大好啊……昨天，昨天晚上您来我家跟我要了一些食物，您忘了？”

　　老疯子好像想起来，点头：“你就是那个罡气跑错了地方的憨子？我昨天好像帮过一个呆鹅理过内息。”

　　石金微有恼怒，却突然一惊：“难道昨天功法莫名其妙就成了的事儿是这老爷子做的？”

　　老疯子没有再理会石金，轻轻摇晃策天，小声嘟囔着什么。

　　石金本想立刻去武堂，但又好奇老疯子，思来想去，见四下无人他蹲下，听清了那含糊的话。

　　“无谅气运走三通，无谅鼻息行七宫，荣荣然桥阁，安定兮尾空……”

　　“易兮二八七九洞，柔染三五三六冲……”

　　“带色择穹，披路富丛，开神眉云，丰火颅永……”

　　石金越听面色越变，喃喃：“三通？天通穴，神通穴，壁通穴？七宫……莫不是角宫等七散穴？”

　　“择穹穴，富丛穴，眉云穴，颅永穴……”石金看向老疯子，“这莫不是转气之法？若真是，那可远比我那便宜师傅教的复杂！”

　　想到这里，石金决定今天就不去武堂了，自己在家中尝试一下这老疯子的运气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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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真的有效！！”石金起身，顿有噼啪的声音传出，他熊般巨大的手握紧，捏爆了掌中的风，“骨血境！”

　　石金想到什么似的，破门而出，来到常路过的那一处树荫，只是这里已经没有老疯子和那个婴孩的身影，有的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群，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石金暗恨：“那老爷子绝非凡俗，起码……起码是第二步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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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龙城内围，老疯子抱着策天抬头看向各种精美的雕栏和屋檐，仿佛没有见过世面的穷乡老人。

　　“啧……这天龙城的守卫是不是死的？这么把一个老乞丐放进来了？”碧玉堂皇的大殿走出一行人，正好撞见满脸惊叹的老疯子。

　　余伦一大一小的眼睛瞪起，一只手捏着鼻子仿佛畏惧老疯子身上的气味。

　　老疯子没有理解余伦的举动，指着他哈哈笑道：“傻瓜！”

　　余伦勃然大怒，吩咐身边的亲卫：“废了他！”

　　在旁者均是地位超然，但却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人去得罪余家，只是摇头，稍微远离。

　　老疯子怀中的策天感受到来自同族的恶意，发出刺耳的尖啸，竟稍稍震慑了那三个面色阴沉的第二步初期！

　　“不可不可！”老疯子急忙安抚，“不可伤人！”

　　“那个孩子，有古怪！”余伦身后的老者低声开口。

　　余伦被策天的声音弄得心烦气躁：“管那么多干什么？丢出内围！”

　　“……是！”老者低头，身影一闪来到老疯子面前，而迎接他的是两双暗红的瞳孔。

　　“哼！”老者闷哼，冷汗瞬间布满全身，更连退数步，抬手拦下三个亲卫。

　　老疯子的瞳色渐淡，策天转怒为喜，双手摇晃着，不知要抓取什么。

　　“前辈何故谦卑模样见人？”老者折腰，冷汗滴落。除他以外，还有数十第二步巅峰强者感受到那来自老疯子身上的绝强威压，如同……鼎世的烈日。

　　老疯子有些神神叨叨，像是解释又像是回忆：“我在捡东西吃的时候迷路了，逛着逛着来到了这里！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傻瓜吗？还是说不给吃的？”

　　疯子、傻子……

　　颜天信！

　　“你是……”老者抬头，老疯子却已经离开，把围观的人群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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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策天学会了走路和说话，期间，人族和妖魔再一次爆发了战争，石金在战场上丢了两条手臂，但还有命在。

　　天龙城，石金对着策天吹口哨：“策天，干嘛呢？”

　　“师傅让我不要杀人，我就只能杀些花草和虫豸了！”策天有些愤愤，手里的石块砸得更快。

　　“你这小家伙……”石金无奈，看向内里发呆的老疯子，“前辈，你这徒弟危险啊，可得好好管教！”

　　老疯子回过神来，莫名愠怒：“这地砖真碍事！”

　　“碍事！都碍事！”策天抬头，眼泛血色。

　　石金无言，走出门口，打算弄点吃的给这师徒。策天看到石金的背影，立刻跳到他的背上：“走！要饭去！”

　　“你又沉了！”石金半开玩笑，带着策天离开房屋。

　　夜晚，策天随手拿起银春楼的残羹剩饭，一口入肚，接着继续砸院子里的花草。

　　“前辈，您要不要随我回森庭镇？我老家！”石金坐在椅子上，用罡气护住灯火。

　　“能杀人吗？”策天回头，满眼都是对生灵的漠视。

　　“不可伤人！”老疯子眉毛拧在一起。

　　“不行，会被御敌宗的镇守抓去关押的。”石金无奈笑道。

　　“策天没有意见，那前辈您呢？”石金继续征求老疯子的同意，“我父母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前辈您传授给我的运气之法，我就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我石金虽然断了手，但有罡气在身，于森庭镇讨口饭吃还是绰绰有余，您师徒二人也不用再遭人白眼。”

　　老疯子好像没听见，怔怔出神。石金叹气：“我明天就离开，这处房屋我已经向上层申请，留给你们了。”

　　夜深，石金将睡未睡时，老疯子突然出声：“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离战场很近……很近……出了难以抵挡的大事，我可以第一时间去……救人……”

　　石金猛然睁眼，看向坐在摇椅上的老疯子，后者的双眸清澈如水，带着一股浓郁不散的沧桑和悲哀。

　　“您到底是谁？”石金喃喃。

　　“颜氏皇朝残族……颜天信。”老疯子半醒未醒，“此地有我镇守，你且安心去吧……”

　　石金起身，双膝跪地，满心尊敬：“颜家乃人族辉煌之极，寒光仙前辈乃人族诛妖灭魔之极！还请，受森庭镇人族小辈一拜！”

　　老疯子轻轻摇头后闭目，气息再一次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