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优势互补 ...
-
七中开学测验连考两天，出题全都按照高考标准。祝清言虽有压力，但也都答得不错。
周四早自习放榜，全班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蔡老师手里的那张成绩单，除了祁溯。
祝清言听到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那道清脆响声就萦绕在她耳后。
蔡老师先是环视了一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了清嗓子道：“总体来说，咱们班这次考得很好，成绩都保持得不错。”
就在众人稍稍放下心脏后，他又提声道：“但是——”
台下同学立刻马不停蹄地倒吸一口气。
祝清言感叹一班这群人真是被蔡老师拿捏得死死的。
“极个别同学，明明总成绩位列年级前五，为什么数学单科排名能掉到年级二十多，你是对我这个数学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虽然蔡老师没有直接点名，但是一班同学都心领神会，直接放声大笑。
唯有祝清言一脸迷茫，好在林枝夏热心，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神极富暗示性地往后瞥了瞥。
祝清言以为是陶珉，心想这人成绩不错啊，于是悄悄回头向后看去。
哪知身后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看错人了，是我。”
祝清言立刻呆住，突然有点小尴尬，“哦……不好意思。”
好在祁溯这人脸皮厚，安然自若地接道：“你看陶珉那傻子像是能考到年级前五吗？”
陶珉冷笑：“反正我语数外理综合齐头并进，没有一科瘸腿的。”
蔡老师咳了咳，大家立刻收声，“接下来我念一下排名，只念前五，剩下的你们自己去成绩单看。”
“第一名，方旭，成绩一直很稳定，继续保持。”
祝清言看向方旭，他带着黑框眼镜，平时话也很少，一看就是一心向学的类型。
“第二名，祁溯，下课来我办公室。”
祝清言身后立刻响起一声虚弱的“收到”。
“第三名，祝清言，数学满分，很厉害啊。”蔡老师又细看了两眼成绩单，迟疑道：“不过你这个语文，还需要加强啊。”
祝清言的身上立刻聚集了很多道目光，有审视，有羡慕，有探究，好在她早已经习惯了。
-
下课后，祝清言拿着填好的家庭信息表去找蔡老师，在办公室里看到了正在低头挨训的祁溯。
祝清言进退两难，安静地站在旁边等了一会。
蔡老师已经对祁溯束手无策了，你说他顽劣不堪吧，偏偏还成绩很好，你说他学风优良吧，偏偏还总给你作出一堆无伤大雅的幺蛾子。
他挥了挥手，让祁溯靠边站着去，然后示意祝清言过来。
祝清言把手里的资料表交给了蔡老师，蔡老师粗略一看，放到了旁边。
“这两天在七中过得怎么样啊？还适不适应？”
“还好，挺适应的。”虽然没有认识太多同学，但好在林枝夏热心，吃饭做操都陪着她。
蔡老师点了点头，“你成绩不错，这点我很放心，但是你这个语文啊，虽然没有某人数学偏科偏得严重，但也要重视一下。”
祝清言很无奈，她真的有在努力学习语文了，但是她实在无法分析出作者是如何表达出那么复杂的情感，于是只能靠模板取胜。
蔡老师若有所思，把祁溯叫了过来。
祁溯耷拉着眼皮，一副马上要睡着的神情。
蔡老师可不惯着他，狠狠踩了他一脚，一声惊呼在祝清言耳边炸开“嗷！”。
祁溯立马精神了，一脸“我真是服了”的表情，“这可是我新买的球鞋啊。”
祝清言低头看了看，只见那蓝白相间的鞋面上果然有一道灰黑色的鞋印。
蔡老师懒得搭理祁溯，目光在他和祝清言的身上逡巡了两个来回，然后开口道：“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祝清言心中突然有了点微妙的预感。
“我这次排座位的最大宗旨就是想让同桌两个人互相帮助，正好你们一个数学满分，一个语文单科年组第一，精准帮扶对方的弱势科目。”
蔡老师越想越满意。
祝清言有点懵，这是要她和祁溯做同桌的意思吗？在晋城二中时，她只和女生做过同桌。
蔡老师看向面露豫色的祁溯，皱眉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祝清言也转头看向他。
祁溯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倒不是我有意见，主要是你得倾听一下人家女孩的想法吧，”他小声嘟囔道：“万一人家还对我心存芥蒂怎么办。”
蔡老师心想有道理，于是看向祝清言，征求起她的意见。
祝清言倒是无所谓，或者说她对大多数事情都无所谓，轻声答道：“我没意见。”
蔡老师立刻面露喜色，大手一挥放他们回去了，说是要等下午正式排好座位后再宣布这个消息。
-
走廊里，祁溯和祝清言并肩向班级走去。
课间喧闹，时常有人跑来跑去。祝清言躲避不及，被一个高大男生撞了个趔趄，幸亏祁溯扶了她一下，要不然她可能会撞到阳台。
“你给我站住！”祁溯厉声叫住那个撞人的男生。
男生一回头，“哎这不是祁哥吗？中午篮球约不约？”
祁溯皱眉，认真道：“你撞到她了，给她道歉。”
那男生先是瞥了祝清言一眼，笑嘻嘻道：“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那个小美女啊？加个微信呗。”
“听不明白话吗？让你道歉。”
那男生见祁溯不像是开玩笑，挠了挠头，随意说了句：“对不起。”
祁溯看他嬉皮笑脸，还是不满意，试图上前一步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祝清言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人向这投来目光，她还不想以一个“转学生”的身份出一场没有必要的风头。
于是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祁溯的手腕，示意他可以了。
祁溯和她对视一眼，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于是扬扬下巴，放那男生走了。
“你怎么脾气这么好啊？别人撞你一下你都没个反应。”
“只是觉得没必要。”
“有些欺软怕硬的就专挑你这种软柿子捏，下次碰到这种人记得找我，我去替你收拾他。”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热心吗？”祝清言随口问道。
祁溯罕见地迟疑了两秒，含糊道：“这是你身为我同桌的专属福利。”
他祁溯又不是居委会大妈，哪能路见不平天天拔刀相助。刚才的行为肯定是因为他见不得自己的同桌受欺负，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嗯，一定不是。
-
下午自习课，蔡老师拿着座位表，投影到大屏幕上。
一时间有人惊喜，有人悲伤，纷纷看向自己的新同桌。
林枝夏看着一脸淡定的祝清言，不可思议道：“天呢！清言你要和祁溯做同桌了？”
身后的陶珉也精神了，“不是吧不是吧，老蔡疯了吗？属实是一掌把我们小祝推入苦海之中啊。”
祁溯不满，怼了他一下：“什么‘我们小祝’，叫那么亲热干嘛？还有，老蔡这么排是要我们互帮互助，轮不到你这妖魔鬼怪指指点点。”
他看了一眼座位表，发现陶珉竟然在他的后面，于是挑眉道：“换了八百次座位你都能阴魂不散。”
陶珉啐了一口，“老蔡这是派我监视你呢，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每天都打小报告。”
祝清言静静地听着他们拌嘴，安静收拾东西。
一班换座位都是直接搬桌子，祁溯三下五除二把桌子搬到了新位置，转头看向吃力挪腾着的祝清言，示意她放下，“我来。”
祝清言没逞强，她左手受过伤，确实搬不动，“谢谢。”
新座位在靠窗那一组，由于两人身高都比较高，所以被排到了倒数第二排，后面是陶珉和另一个叫做吴恒的男生。
祁溯好像和谁都很熟，刚一坐下就和四周同学开始联络起了感情。
蔡老师敲了敲黑板，说道：“为什么这么排座位之前也说过了，接下来你们互相看看同桌的答题卡，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于是祝清言把自己的语文答题卡交给了祁溯，同时也收到对方的数学答题卡。
祝清言直接看向背面，她以为祁溯会在压轴题上失分，哪知道对方答得很完整。她又逐题挨个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问题——
祁溯这个人太能省略步骤了，那么大一片空白区域，他能写满一半都算累着他老人家了。
祝清言刚想和对方谈谈这个问题，哪知道祁溯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而且还正对着自己的语文答题卡。
祝清言心中不安，虽说她很多答案都是套的模板，但也不至于荒谬到令人发笑吧。
祁溯终于笑够了，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祝清言，他说：“你知道你的答题卡特别像什么吗？”
“什么？”
“特别像人工智能通过海量数据检索后生成的一份演示文稿，全篇满满的套路，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
祝清言泄气，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她很久了，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之前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她就让我去背答题模板。”
祁溯立马接道：“弊端你已经看见了，虽然你不至于拿到低分，但也永远拿不到高分。”
祝清言拄着头，问他：“那怎么办啊？”
“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也能看出来你其实挺冷漠的，对吧？”祁溯回忆了一下这四天的交集，发现祝清言连笑都很少，更别说其他情绪了。
祝清言点点头，算是承认。
“所以从今天开始，努力做一个情绪饱满的人，难过时就哭，开心时就笑，别小小年纪就活得跟教导主任似的。”
祝清言闻言，心中掠起波澜。
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看她不哭不闹，只觉得省事。后来母亲远走国外，她打电话时报喜不报忧，母亲只觉得欣慰。
祁溯，是第一个和她说“难过时就哭”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优势互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