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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飞云(一) ...
明京城的风雪最是催人性命,每到冬日,寒风过境,自然如同冰川雪原一般寒冷无比。因此,每到冬日,这明京城的人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小宫女揉搓着自己冻红的臂膀,心里苦得不能再苦了。随行的老姑姑打了盆热水来,熟练地将药水化开,轻轻地将药水拨在小宫女的手臂上。
“阿诺,莫委屈,娘娘是顶好的人,你会熬出头的。”
“我并无埋怨之意,只是……有些不解,还望姑姑能替我解答一二。”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这地界原是先帝一个妃子的居所,听说这位娘娘并不受宠,可为何……先帝,不,皇后娘娘会安排这么多的人来照看此处?”
“这……还是那天……”
皇宫之中,片片红梅之下,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坐在亭子里,抬眸淡淡的遥望着满天飘扬似棉花的雪絮,眸光无神。男人的眸光停留在一只枯萎了的梅树上,满目苍凉。他坐得有些久了,连雪花融在长睫都不知。
“陛下,您……”
一位女官还有几个侍卫都滞留在那处,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似乎不敢劝阻,只得放任这位年轻的帝王如此作践自己。
男人忽而笑了笑,眼眶微红。吐出的温热的气息融化了耳边的冰霜,坐了许久的他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他心里喊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再也不管我了!
为什么……
或许,在他心里,这世间没有她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罢。
男人默不作声,眼神依旧暗淡无光。
那些人不敢上前劝阻,自然是有原因的。
人人都知道的,天下动荡,百姓惶惶不安,皇帝一统天下,人人歌颂,名流千古。谁又知皇帝一路走来苦不堪言,失去所有至亲之人,挚爱也在一夕之间离他而去……虽是大仇得报,却依旧失落,苦不堪言。
原来宫中嫔妃稀少,只有一位皇后,两位婕妤,还有四位美人,以及一位不受宠的少使。闻言自这位少使死后,皇帝祁逍即可册封了楚郡沈氏女为皇后,从此以后,后宫一片安宁祥和。
沈氏女身份贵重,品性自然不用多说。
可谁知,册封没过多久,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养尊处优的沈皇后居然犯了宫中忌讳,竟然使用巫蛊之术妄图迷惑皇帝。
皇帝一怒之下将沈皇后打入冷宫,也连带降了沈氏一族的官制。
他问女官治容,是朕做错了吗。
女官不语。
要做皇帝,就不能被回忆中的人禁锢。
如今沈皇后已经自裁身亡,皇帝又是一个人了。
大雪纷飞,渐渐埋没了他从远处过来的足迹。他就像一只原地徘徊的大雁,迷失了回家的路。他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
男人笑了笑,道:“你会怪我吗?”他没再接着说下去,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叫她的名字了。
男人靠着冰冷的栏杆,任凭治容为他披上厚重的毛衾,“陛下,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罢。王妃……最是心疼您,她就陛下您这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请您也应该顾及一下自己才是。”
男人转过身去,看着治容沧桑的面庞,忽而问道:“您跟着我母亲多少年了?治容姑姑。”
“回陛下,王妃刚入王府,我就跟着王妃了。如今算来,已经快三十年了。”
男人仰头,叹息道:“是啊。已经过了三十年了……今天色不好,我们回去吧。”
……
大齐,明京城,冬月十三,大雪。
丫鬟碧珠:“三姑娘,您可出去瞧瞧吧,这正是个好时候,奴婢听说王军就快要回京了,您去瞧瞧吧!大家都说领头的将军是个女子,还是个姣姣绝色呢!”
碧珠拉开绣着赤色山茶金线绣织的淡色帷幕,看到沈稚在窗前迎着白雪的日光神情悠扬地读着书,并无半点神情动摇。
碧珠静候了一会儿。
沈稚转而抬眸笑盈盈地说了声:“既是王军统领,便为将军。保家卫国的将军哪能被戏称之为绝色,仔细你的嘴,传了出去免不了要叫旁人笑话我们沈氏的人不识体统呢。”
碧珠缓缓凑过来,脸上没完没了的盈盈笑意,道:“哪能呢,三姑娘。嘿嘿,这都是坊间传闻,奴婢说的可不能作数,您若不信,今日趁着春光大好就出去瞧瞧呗。”
沈稚:“就许你激我,那我偏不去呢。”
碧珠生怕沈稚多想,又补充了一句:“姑娘聪慧,定然知晓是哪位将军出征。上次姑娘病了,不知是楚将军又出征。楚将军不仅生得妙,还有着九成的?谋略智慧呢。如此,今日王军班师回朝,三姑娘可要去瞧瞧?”
楚贞玉将军这次回来便是要封王的。封王的女将军,大齐开朝第一人。
“我自然要去的,迎王军回朝可是头等的大事。有谁不仰慕楚将军的风姿,唔……等等,你说楚将军?那我知道了,定是欣贵妃的妹妹楚将军罢,不见她时日太长,我都有些忘记她的模样了。”
沈稚一向爱在宫里混,自然知道她们姐妹二人。
沈稚回想道:“她上次出征……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丫鬟点点头,笑道:“姑娘聪慧,记得呢。”
沈稚合上书,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碧珠的额头,继而吩咐旁的丫鬟加些碳火,暖着屋子,暖着心窝子。
沈稚静静地望了一下外头迎面而下的绵绵飞雪,一时间竟不知所言,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却又未加掩饰,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而这一切似乎都如她所愿,窗台那头传来两声连续敲打的声音,颇有些力道,吓得沈稚急忙推开了窗,连手里的书都顾不得了。
书页哗啦作响,沈稚慌乱不堪,旋即关切道:“峤哥哥,是你吗。”
来人抬眸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沈稚,继而从包里掏出来一只鲜活吐热气的小兔,此番动作看得沈稚是陡然一惊,而后又是欢喜如常,面色逐渐红润。
“阿稚,你要的小兔子我找来了,回头可别忘了给我做好吃的。”少年翩翩一笑,正如春光般动人心魄。
这一切沈稚都看在眼里,竟也没否认,欢喜道:“自然。我何时亏待了你。”
沈稚话语落罢,急忙拍掉白定峤身上的缥缈的飞雪,无奈地问道:“早说让你送来,偏等今日雪堆起来了才赶过来,白白的淋了好一阵子的些雪。他日你若是因此而受凉,伯父伯母怪罪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白定峤愈笑愈欢喜,直到沈稚接过小兔子,他的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白定峤淡淡的笑了笑,“阿稚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管我又十分严格,如今又正逢考核之际,我若不乘此机会出来找你,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既如此,我出来可就这点时间了,我得好好珍惜才是。”
白定峤的父亲白昀是朝廷命官正二品。且不说官位,白大人的才学和品德得到两代皇帝认可的。而且白大人很是注重孩子品德才学,这才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多加管束。
沈稚抽身离去,转眼又捧着一盒糕点趴在了窗前,眼里含着笑。
眸子里的星光熠熠使然,刹那恍惚是春光将至,如此神情看得白定峤一愣一愣的。沈稚亦如是,看着一脸正派的白定峤总是翻墙过来找自己,心里浪涛已经翻滚。
沈稚:“你可知,不管你来与不来,这糕点都是给你的。”
沈稚撇过脸去,生怕白定峤将她一脸娇羞看在眼里,不过雪天白日光线足,照得沈稚白嫩无比,那脸上的绯红是一眼就能瞧见的。
白定峤缓缓揭开盖子,里头正躺着几块不大不小颜色正好的糕点,扇闻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阿稚的手艺自然不用多说,能得到阿稚挂怀,我何德何能呢。”白定峤眼里朦胧着雪光,透过微亮的瞳孔,里头正是沈稚的妙丽面庞。
沈稚:“那峤哥哥可要努力,好好复习才是。心如明镜,时时擦拭,无尘则通透。”
沈稚预备关窗,却被白定峤用手拦住,只听得他嘴里说道着:“听说王军即将要回京了,阿稚不去看看么,其他的小将军长比我得可好看了,阿稚不去瞧瞧?”
沈稚听完忽而一愣,一脸娇羞转而怒火冲冲,黛眉微扬,樱桃般纯色的小嘴开始发力:“若是再说这种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就知道逗我玩,好没个正样。”白定峤凑过半个身子在沈稚的窗前,伸出手想要去抹沈稚微红的脸。
这说了两句话就要发脾气了,日后可得怎么办。
“阿稚……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定峤愣了愣,实在不知所言,知道自己忽而说错了话,竟眼巴巴的等着沈稚开口。
沈稚抱着小兔,淡然一笑:“峤哥哥莫不是忘了,我两自小青梅竹马,情意非他人可以撼动。如今峤哥哥说这样的话,岂非轻贱我了。”
白定峤面色尴尬,轻轻拍了沈稚的脑袋,忖道:“我有错,阿稚。还望在小兔的面子上,阿稚莫要再生气了。”
“好阿稚......”
沈稚释然,闷声说了句好。
白定峤试探道:“那下次我给阿稚做好吃的,阿稚可愿原谅峤哥哥?”
沈稚瞅着白定峤披着白色毛衾,连头顶的长簪发冠都落了雪,更别说直垂而下的青丝了。
发丝同雪绵绵,冷得沈稚不由得为此心疼,替他把衣裳都裹紧了些,颇为冷淡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丝宠溺:“我哪次生过你的气,他日你我成婚,你若是要纳妾,我也是不会生气的。”
白定峤握住沈稚的手,“说什么呢,什么纳妾?好阿稚,我白定峤这辈子都不会纳妾,若得阿稚,自当仿前朝皇帝藏之才是,怎么还会纳妾呢。”
“要你说,赶紧回去换件衣裳吧,别着凉了,不然我可不陪你了。”沈稚急忙抽回手,骂骂咧咧的关紧窗户,看着白定峤身影缓缓离去,沈稚倒吸了一口凉气。
碧珠提着加好了碳的火炉进了屋子,欢欢喜喜地问道:“可是白公子来过了?瞧三姑娘欢喜,定是如此。”
沈稚扭捏道:“说、说什么呢,他才没有来过好么。橘茗,给我换衣罢。”
“是。”橘茗说着便给沈稚换上了一件橘黄色绒毛绣花比甲,套着淡黄色绣金米白色花边的百褶裙,项下带着赤金璎珞白玉圈,裙边系着槐花紫藤如意佩,双眸含笑,唇色嫣红,刹那红唇微启,镜中照着的自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
沈稚捧着暖手炉,淡然置身于连绵飞雪之下。雪落无声,硬是盖了好厚一层雪在青石板砖上,若不是鞋底抹了些盐,加了层厚底,早就摔个底朝天了,摔倒事小,让人担心是大,沈稚如是想道。
白定峤俨然在门外侯着了,还是那身净白色厚重却不失风雅的毛衾,里头裹了件赤金圆领带毛袍子,宽肩挂了条白色的狐狸毛皮,窄腰挂着一块正红色绣着平安二字的平安符。
青丝承玄冠而下,飞雪绵延从下而上垂在腰间,发尾摇摇一晃,幅度不大,抖落点点飞雪,一看便知等候多时。
沈稚瞄了一眼白定峤冻得微白的面庞,奔过去把手心一转,放在了白定峤的面庞上,略带一丝怨恨,问道:“看看,都冻成什么样了。”
“……”
白定峤莞尔一笑,“走吧阿稚,我们快些过去。”
沈白二人到达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了。尤其是那城门口处,是最先能看见领头将军的身姿英容的地界,故而那处的百姓是最多的。
他们都捧着好菜和衣物,也想帮衬着出些力去安慰和恭喜归来的将士,个个面庞多为喜极而泣之意,旁的王公贵人却满是珠宝首饰相与,尽些恭奉之意,也算是真心实意。
沈稚紧紧靠在白定峤身侧,面对此情此景她硬是说不出来一句话。远看那头乌黑压顶,旁人只说是帝王护佑王军回归的王霸之气。偏偏入目不是别的,正是一面绣着老鹰振翅飞翔的乌黑的旗子。
而嗒嗒入耳之声引人往那处看,带头的人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抱着破碎半边的头盔,一条灰白色带血的垂到腰间的布带将发丝牢牢的锁住。
飞雪漫漫猝而随风夹杂在他的发丝之间,额前发丝带着凝固发黑的血,又带了未融的雪,显得整个人又阴冷又可怕,丝毫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下一刻那一双柔情凤眼便微微抬起,只是散漫的望着前方的宽大沾满人的道,怒而有情,哀而淡漠,眉如墨画,只一眼就可置身墨画之中,缥缈虚无。
沈稚站得太远,没能第一眼就打量到带头的将军的姿容,即使远眺目光不清也依旧能看清来人的身形,怎么看那大块头也不像是个女子。
只等到王军行到沈白二人所站之处之时,沈稚才真切的看清他的容貌。
哪里是个女子,分明是个俊美无比的男子。
沈稚一时心急,脑海里只闪过丫鬟碧珠的三言两语,想来自己又被逗了,对此事又一笑而过。沈稚微微抬眸之时伞面正好对上那人寂寥的双眸,似乎那人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沈稚的尴尬神色,还好那人并未在意。
睫毛长翘夹着雪,其下眸子白的发亮,是因着雪光动人,那人的面庞异常发白,脸上几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叫人心疼不已。
沈稚一时惊慌,手足无措,往白定峤身侧靠了靠,却俨然见到一副微微含笑的面容。那一刻沈稚好似如沐春风,只得内心忖道,既是淬了冰的眸,又是迎着春风的笑,倒是叫人不敢正面直视其人了。
“……”
这人怎么可以又冷又热。
沈稚看着后头的士兵伤的伤,死的死,被人抬着走,被人扛着走,还有些盖着白布的……那嘶哑声满天飞的情势和弥漫在空气中血的味道,以及微弱的哭声,都让沈稚觉得难过。
虽说打了胜仗,可这庄严肃静的场面,众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这样一看,怎么都不像打了胜仗的模样。
迎接王军回朝的人都不由得伤怀,神情一下变得寂寥落寞,想来都在为那些丧命的士兵感到伤心罢。
沈稚捂住口鼻,忍住不去想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忽而心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正中白定峤的手心,白定峤赶忙看向伞下的沈稚,见她微红眼尾和动容的面庞,不由得愣住:“阿稚怎么了。”
“没……没什么。”
白定峤:“是啊,出征的时候那么多人,回来的时候才这点人,足以可见有多少人丧命在战场上。”
白定峤又顿了顿,“什么战役,竟然如此险恶,连英明神武的楚将军都未生还呢,哎……大齐又失去了一位猛将。”
沈稚错愕问道:“什么?!”
“我不知,楚将军本是要封王的,只可惜战事无常,这王军……只怕从此以后有名无实……”
两人一同望向那人策马而过的方向,沈稚的心跳的非常快。
对不起家人们。因为之前写的不太完整,加上自己的思绪一直在改变,所以打算重新开头写,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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