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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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街上转了几家店，回到赵家。
刚进门，饭香飘过来。客厅电视机歌声不断，赵季楠看的津津有味，听见开门声，目光投向门口，看见他们喊：“哥，一一姐和宋醒哥他们回来了。”
宋醒问：“你哥在厨房？”
赵季楠应道：“嗯。”
话音刚落，厨房传来赵伯东的声音：“别聊了，赶紧进来打下手。”
宋醒对林鹿说：“我去帮忙，你在这看会儿电视。”
“要不我也去看看……”林鹿不好意思闲着，打算去帮忙。
宋醒推着他的背，让他安心的坐在沙发，开着玩笑道：“小孩儿不能进厨房。”
林鹿笑着反驳道：“谁是小孩儿？”
他眼眸含笑的望着，让林鹿有片刻失神，就听见他清透的嗓音：“比我小的都是小孩儿。坐着玩儿，我忙完就过来。”
林鹿仿佛被妖精施了法，竟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像个小孩子安静的等他回来。
林鹿和赵季楠见过一面，稍微熟悉一点。他又很慢热，认真想想，他们俩也没有那么熟。
反观，赵季楠专注的看着电视，时不时给刘净一和林鹿的杯子里添水，还给他们俩旁边各放了一大袋零食，然后……
然后就不管他们了。
刘净一找了一包薯片，拆开吃了半包觉得口渴，把包装袋封了口，放到桌边，端起水杯喝水。
刚喝了水，赵季楠递过来一包正在吃的薯片，说：“一一姐，你尝尝这包薯片。”
刘净一打算浅尝几片，又觉得味道不错，多吃了点。赵季楠迎过去求表扬：“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是不是很厉害呀？”
“当然，我们楠楠啊，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什么都知道。”刘净一毫不吝啬的夸奖。
赵季楠很受用，拿着她刚封口的薯片，说：“我尝尝你这包。”吃了点，眼睛亮亮的说：“这个也好吃。”
刘净一看她吃零食的势头只上不下，劝阻道：“好吃也不能吃太多，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林鹿刚开始没好意思吃。过了一会儿，听着旁边吃零食的声音，馋劲上来了，没忍住打开一包面包，掰着吃了两口就没在动了，实在馋的不行了，就多喝水。
一期综艺结束，宋醒忙完过来，看到他面前放的面包，顺手拿过来吃了。嘴巴里嚼着面包，问：“饿不饿？”
林鹿对他吃自己的面包没多大反应，甚至有点习以为常了，回道：“还好，我刚吃了个面包。”
“这个你不能多吃，你要是饿了，厨房有刚做好的粥，你先垫垫肚子，马上就开饭了。”宋醒关心道。
林鹿想着马上就开饭了，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就没答应：“没事，我现在不饿。你忙了那么长时间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宋醒顺势坐在他的旁边，抬眼看见那边两位盯着这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把抢过赵季楠手里的遥控器，嚷着要换台：“你反正也不看，还不如让给我看。”
赵季楠瞬间变成战斗小鸡，去抢遥控器。
一旁的刘净一目光在宋醒和林鹿身上徘徊，察觉出一丝不对的地方，又感觉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没等到她细想，就被赵季楠和宋醒的动静打断了。
好在赵伯东进来了让这场荒缪的闹剧草草收场。
他在宋醒后面拿过遥控器，关上电视，说：“电视关了，吃饭。”
最有权威的人说话了，剩下几人也不闹了，自觉分工，该端菜端菜，该拿碗筷拿碗筷。
席面弄的差不多了，人都落座了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赵季楠第一个发现，在卧室厨房找了一圈，问赵伯东：“大哥，我二哥去哪儿了？”
赵伯东提着两瓶果粒橙过来，刘净一把餐桌的纸杯排成一排，他拧开瓶盖一一倒满，说：“他出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事啊，怎么会现在出门？”赵季楠不明所以道。
宋醒把倒满果汁的纸杯放到她面前说：“别操心了，半大小伙子丢不了。等那么久都饿了，我们先吃。”
所谓是人未到声先到。
宋醒话刚了，门外就有了动静。
“就你着急，人不到齐就想着开席了？”
这么熟悉的声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他无奈的摇头，转身：“那阵风给你老人家吹来了。”
刘净一走出去，一把抱住她，意想不到的兴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怎么不说？”
“这不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秦绵眠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晃几下。
“桂花酿？你带这个不早说，一段时间没喝了。”宋醒宝贝似的接过来，就往回走。
“我呢？”站在秦绵眠身后的原笙问。
刘净一抱了抱她，问：“最近好吗？”
原笙想了想说：“还不错。”
赵季楠见到原笙，很亲昵的在她脖颈处依偎：“原笙姐，你太厉害了！我们班都有你的粉丝啦，能不能送我几张签名，我帮你宣传宣传。”
秦绵眠站在一旁打趣着：“楠楠，你这就有点偏心了。再说，以原笙的名气，还用你宣传吗？”
“眠眠姐，你就知道拿我当乐子。”撒着娇，躲进秦绵眠怀里。
秦绵眠心满意足哄着她：“瞎说，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赵季楠在秦绵眠怀里蹦跶着，嗔道：“哎呀，眠眠姐。”
赵伯东透过他们望向赵仲西，看他心致盎然，想：“他这个弟弟有心事了。”
他忍住思绪，不去想，说：“先吃饭。”
说话间，几人进门。
秦绵眠果汁喝完，打开桂花酿的瓶子，说：“喝果汁多没意思，喝酒。”
她挨个倒满，跳过三位高中生的杯子，给宋醒倒满，刚要给林鹿倒，瓶口被宋醒的手抵着。他说：“林鹿不能喝，我替他喝。”
“好吧，就是有点可惜。”秦绵眠不强求，惋惜的声音让宋醒听着别扭。
他问：“可惜什么？”
秦绵眠说：“你喝醉又不好看。林鹿喝醉了，肯定像古装剧里演的，肤质白里透粉，水汪汪的眼睛，啊，想想都绝了。”
赵仲西眼眸微动，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不露声色的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用喝果汁来隐瞒情绪。
宋醒心里暗骂一句：色鬼。
林鹿被说的耳朵渐渐透红，不好意思的说：“眠眠，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秦绵眠迫不及待喝一口桂花酿，砸吧着说。
原笙在一旁提醒她：“别喝太多，小心像上次一样，喝多了，抱着人哭不撒手。”
赵季楠问：“什么时候啊？眠眠姐，你喝醉了还耍酒疯啊？”
“我们乐队在江南参加音乐节，他们三个过来看我演出，眠眠从朋友那里带了桂花酿，喝了六杯，就醉的晕乎乎的，抱着枕头开始掉眼泪，跟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儿。”原笙说着，还不忘调侃她。
秦绵眠笑着填补道：“上次是意外，这次肯定不会。”
刘净一不意外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不经意透出心疼，她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赵伯东一向寡言少语，或许是在外的经历，又或许是能说话的人不在这……
这次，秦绵眠醉了之后果然没掉眼泪。
她感觉自己醉了，安静的枕着刘净一的肩膀，看着眼前的人，傻乎乎的笑。
刘净一察觉到她的困意，问：“眠眠，要不要躺在楠楠的床上睡会儿？”
“不用。”秦绵眠口吐不清的说着：“我喜欢这样。”
刘净一随她，然后偷偷的端起秦绵眠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又偷偷放下。
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脸开始发热，林鹿先发现她的不对，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身体不舒服吗？”
原笙将她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宽慰道：“没事，她刚刚尝了秦绵眠杯子里的桂花酿。”
赵季楠问：“一一姐，你不会也醉了吧？”
“我很清醒，就是感觉脸烫烫的。”刘净一如实说自身的情况。
宋醒说：“你这是酒精过敏，虽然不严重，但以后尽量不碰。”
“嗯，好。”她乖巧的应答。
“眠眠姐睡着了。”赵季楠坐在对面，看到秦绵眠枕着刘净一的肩膀睡着了。
原笙刚有动作，赵仲西的动作更快：“我送她去房间休息。”
他轻轻的抱起秦绵眠，走向赵季楠的卧室。
原笙和宋醒不约而同的看向赵伯东，有疑问，有调侃，后者坦荡的与他们对视。然后他又瞥见刘净一的目光，装作没看见，躲闪起来。
林鹿和赵季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剩下四人准备离席。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收拾起来。”赵伯东问林鹿和赵季楠。
“吃饱了。”
“吃饱了。”
赵仲西出来就看到他们在收拾席面。
他走过去，端起一摞盘子去厨房。
后续的收尾工作就留给赵伯东和宋醒了。
原笙和刘净一上了屋顶，随着落叶飘落的风吹散了醉意，两人渐渐清醒。
“你的短发还准备留长吗？”原笙问。
“应该会吧。”刘净一将吹到前面的发丝挂到耳后，眼睛盯着一排绿油油的杨树出神，问出心中所想：“他……怎么样了？”
原笙似是在思考，到嘴边的话一直在垂死挣扎，真的很想暴揍陈浮一顿。犹豫着说：“李尚不经常与我提及他的事，可能是他交代了。”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瞒着，在心里骂了千万次，这个人简直就是蠢货。
刘净一释然的笑了，他也算费心费力，才让一点消息都透露不到她耳边。
她说：“没关系。”他不说，那就听我说。
她又说：“我最近想起了之前的事，记起我第一次见到陈浮，和他大街小巷的跑来跑去，忘记回家吃饭，被外公斥责的场景恍如昨日。还有我第一次跟着小姨去岩县生活，他躲在一边哭的场面。”
“越是记得清楚，越是难以入睡。和小姨一块生活的日子不好过，破旧的老小区总是断电，老旧的家具时好时坏，不隔音的房间和说闲话的邻居时常扰乱我的睡意。那个男人总是家暴，小姨护着我，身上的旧伤未愈，新伤又增。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下了好多年，偶尔晴天出现的彩虹全是虚假的情节。”
她还说：“我总是梦到她们，梦里我被烫伤，被厌恶的送回外婆身边，看着她有了最爱的女儿。夜里被梦魇惊醒，我总会想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亲生父亲，她为什么总是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我，实在想不通了，便不想了。后来外婆说我很乖，外公小姨都说我很乖，我很乖，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想不到答案，但我想我不需要她了，我也可以没有她，所以我忽视她对我的不好，忽视她对另一个女儿的爱。”
“梦里还会出现小姨苍白的脸，残缺的身体，眼神惊恐的看着那个男人在家里作威作福，然后默默的打扫一片狼藉，试图恢复以往的温馨。小姨总是心疼我，我不想要她心疼我，我想要她心疼自己。”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喜欢冬天，冬天太冷了，小姨的手从来都没有暖和过，可小姨喜欢，小姨喜欢下雪，每次下雪了都是小姨告诉我。其实，我来到这上学才有的朋友，我很高兴与他重逢。”
原笙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抚摸她的背，语气难过的说：“我猜，你想他了。”
听到这句话，刘净一强忍的哭声破裂，她像丢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无所顾忌的释放强压在心里的情绪。
“不哭，乖，不难过了。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原笙无力的安慰着怀里破碎的女孩。
原笙等待怀里的女孩冷静，说：“我知道你心意，我会让李尚转告的。”
刘净一抽泣着，勉强的笑容让原笙更难受了：陈浮，你到底在作什么孽啊。
刘净一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我不会难过了，没想到哭的那么狠。”
原笙问：“一一，你很不好，对吗？”
刘净一眼睛里的挣扎之意，原笙都能看明白，她静静地等，等着刘净一告诉她。
她点头的动作落入原笙眼中：“是的，他的房间没有他的气味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睡不着，还爱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突然惊醒，我以为是关了灯的问题，开着灯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一夜就过去了。之前躺在他的床上还能睡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闻不见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我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身上的保护壳让我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原笙试探着问。
刘净一不想去，她可以忍受这些，只要不去医院。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说：“不用，我又没有生病。”
“不一定是生病，去看一下医生，我也放心。”
她依旧摇头。
原笙不再强求，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走吧，送你回家。”
“好。”
下楼，原笙进客厅拿刘净一的书包。
赵伯东看见她，问：“一一呢？”
“上厕所去了，我送她回家，一会儿就回来。”原笙说。
赵伯东往外看，看到刘净一从厕所出来，问：“说陈浮了吗？”
原笙给他一个白眼：“说他干嘛，走了。”
赵伯东第一次感觉到原笙的敌意。
原笙走到她身边，说：“走，我们绕路回家，别让你外公看出来了。”
“嗯，好。”
他们走后，客厅四人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他没有过去，提着剩下半瓶桂花酿去厨房倒了大半瓶白酒进去，又拿了一个玻璃杯进房间。
赵伯东倚着床头，不一会儿大半瓶酒下肚，越喝也没意思，将杯底的就喝净，放下杯子。
他掏出钱包，打开摩挲着里面的照片，是他从高中门口的优秀毕业生拍的，打印出来夹在钱包中间。
是陶安然站在在南湖工商大学门口拍的照片。
照片在他眼中渐渐模糊，他想起在南湖碰见陶安然妈妈那天。
天空放晴，下了几天的雨停了，他乘坐公交车到她们居住的居民区。
刚下公交车，走到小区门口就碰到陶安然的妈妈，他下意识想逃。刚转身要走，就被叫住了：“伯东。”
他整个人像生锈了，动也动不了。
陶安然的妈妈走到他面前，拉过他的手，说：“伯东，怎么这样瘦了？一个人在外面对自己好点。”
他出口就是辩解：“陶婶，安然不知道我来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打扰她的生活。”
陶婶叹声：“那你以后也不要过来了，她会发现的。既然断了就断干净。”
“我……”他望着陶婶哑声询问：“我偷偷来，不让她看见我，行吗？”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断了就断干净，什么念想都不要有。”陶婶一点不让步，说：“伯东，咱不能困于过去，是不是？”
赵伯东艰难的点头：“嗯。陶婶，我以后不会来了。我先走了。”
他狼狈逃走，穿过人行道去到马路另一边，而这边陶安然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陶婶：“妈妈，你怎么在这？”
陶婶说：“我准备去菜市场买菜，看看时间，想着你快回来了，就在这等你一块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相反的方向走。
好疼啊，我没有拥有过，怎么会这么疼啊。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