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艾撒短篇》菲拉

2、梅比乌斯环（上）

　　我们的命运，没有终点。

　　part 1
　　撒加欧普尼斯关上离合器，将地上混乱的一百张EEG图像捡起来一张一张阅览，把反应最强烈的区域画上红圈并进行注释。这纯粹是一种时间浪费，年轻的研究院想，Matrix技术已近成熟，根本不需要脑成像验证。但那些固执的评论委员就是不肯相信。

　　记得他刚拿出这项设想时曾惊动NAS整个神经生理研究小组，美国政府拨款给他私人的实验室进行这项研究。两年后他们在大猩猩身上取得成功，并获得当年心理学研究奖——为什么是心理学？撒加觉得从这里开始就是个诡异的错误，后来研究便再无进展。

　　这项被称为Matrix的技术，名称取自上世纪一部电影，其原理也同那部电影中的假想非常接近——通过连接两个人的大脑，采用神经共传结合等功能协调大脑波长，便可以进入对方的脑内世界。奇妙的是脑内远远比人们以为的复杂许多，罗洛.梅认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感知世界，而Matrix技术看上去正好可以支持这样一点，他们发现就算是动物也有独立的精神空间，而且这一空间受到自身感知觉能力限制：比如狗的精神世界只有黄蓝两色，只有人的脑空间内才会出现四维物。但科学评审委员会却迟迟不肯将这一技术搬到应用层面。他们先是以在大猩猩身上实验结果未必能推广到人类身上为理由，拒绝给撒加颁发NAS荣誉奖，当他申请以人类为实验对象时，却被指出该项技术可能损伤人类大脑，因此以人类做实验属于‘不道德’的行为，连组内成员偷偷做出的结果也不能公布，否则研究组将可能接到科学人权保护组织高达50万美元的罚款。

　　最麻烦的是，如果要政府继续为这项研究进行投资，小组需要每季给出新的研究结果报告，否则实验室可能面临关闭的命运。而他们已经做了半年‘地下研究’，那些发现虽然惊人，却都是违法的。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撒加接到一个电话，日本古拉杜财团继承人城户纱织患了晕厥病。脑电与各项生理反应均属正常，可这位年仅13的少女就是陷入昏睡不再醒来。财团现负责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项研究，无路可走之际前来求助。

　　“许多医生说小姐这样是心理问题，但他们无法用强制手段唤醒她来询问。”电话里，自称辰己的管家这样说，“这项技术看上去是目前唯一能得知小姐状况的方法，为此古拉杜财团愿意承担今后先生该项研究一切费用。”

　　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城户纱织能够醒来，他们不但解决了研究经费，那些挤压半年的实验成果也可以正大光明发表。撒加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唯一令他稍有不满的是，整个治疗项目负责人竟然是艾俄洛斯吕克瑟斯。此人不仅是城户财团理事，也是NAS评审会一员，撒加绝大多数申请就是被这位年轻学霸以一种吹毛求疵的精神CUT掉的。

　　不过撒加并不太担心，在Matrix技术上，自己才是专家。这一次，他的研究绝不会让艾俄洛斯那家伙干扰。

　　part 2

　　在见到城户纱织后，研究室的人都发出小小惊叹。睡美人在最佳医疗保养技术下丝毫看不出沉睡一年多的憔悴，皮肤像婴儿般光滑，双唇饱满粉嫩，不愧是让希腊船王一见钟情的美人。不过撒加只对这位美人大脑内的东西感兴趣，二话不说剪了她长发插入电极，让整个实验室的人唏嘘不已。

　　尽管进行过数次尝试，进入一个未知大脑终究是危险的。经过再三分析他们得知唤醒Matrix连接中的人有两种方法，一是加入一个模拟阿尔法波（人清醒时脑波）生理电流刺激，将大脑带出‘梦境’状态，这也是研究者常用的方法。但城户纱织无法被这种方式唤醒，于是撒加决定采用第二种——在他多次进入后发现，每个人精神世界中都有一个能量核心，这个核心来源不明但是精神世界存在的关键。将钥匙插入核心便能强行关闭，将所有人‘弹出’。‘钥匙’是刺激人产生强烈生理负电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因人而异。

　　实验前艾俄洛斯将他拉到走廊去，找个没人看见的角落。
　　“撒加，听着。这次治疗工作由其他实验员完成，你要留在外边分析数据。”
　　“哦？”听着饶有兴趣地抱起胳膊。“为什么？我想听听理由。”
　　“实验很危险，我不想……发生意外。”
　　撒加讥讽地笑了：“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我去。他们没有我那样有经验，在纱织精神世界万一触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给这位小姐造成损伤，我怕评委你到时候控支使人权组织告我们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俄洛斯皱眉。
　　“那你怎么不用负责人身份，在全组宣布？”撒加挑高眉反问他，他这个动作显得特别傲气，很多时候在无意中刺伤人。
　　“是因为你没理由，对于古拉杜财团，对于研究组，他们都认为该我亲自去。你要横加干涉也先找个能够说服人的理由！”
　　蓝眼睛的研究院甩手走开，身后的人轻轻叹气。

　　神经接驳顺利。
　　脑部协调率70%
　　老大，一路顺风。

　　他在蔚蓝色的海边醒来——这里已经是纱织的精神世界了？风景真像自己家乡希腊。撒加环视了一圈，发现身处地果然是希腊爱情海，他还记得远处那个海角模样，只是街道风景分明是19世纪末。一个日本女孩如何知道如此清晰的上世纪希腊？这一疑惑随着他诺向自己的目光，更加加深了。

　　他不再是28岁的模样，而是14岁少年的身体。进入他人精神世界改换形体并不罕见，通常自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有次米罗就在其他研究员脑内变成一只蝎子。可城户纱织不可能会认识自己！更别说她有见过14岁的撒加。

　　年轻研究员自嘲地笑了笑，他讽刺艾俄洛斯的担忧是在没事找事阻挠自己，但还真被他说中，城户纱织的精神世界不简单。现在首要是寻找这个世界中城户纱织本体，了解她目前状况。撒加沿着海边走了走，这个世界如此真实，沙滩的触感，海水的温度，空气中海盐气息都是自己熟悉的爱情海，只有长时间生活在此的人才能达到如斯细腻的想象，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是Matrix技术的新发现，两个大脑内容能够互通，他现在经历的是自己脑内景象。然而下一刻，一位黑袍重冠的老人走到身前，世界再度变为城户纱织的梦。

　　老人示意撒加跟自己走，一开始他不想同意，但直觉这个人与解开梦境有关。于是轻快地跑着跟上去，还大胆握住老人衣袖中的手。冰冷的感觉让他打个冷战。

　　他们来到一座古城，建筑样式像古代希腊神庙群，而且比帕提农更宏伟、更完整。撒加还在回忆雅典城是否有这样的遗迹，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来。

　　这是种压抑的能量，满满地挤在空气中，浓重得让人难以呼吸。过去他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在接近精神世界能量核心时，但远远没有如此强烈。这里每一栋建筑，每一株花草都散发着堪比平常人精神核心那样强烈的能量场。见他脚步停滞，老人将手放在肩膀上：“觉得难受？”

　　撒加点点头，光是这个动作就让他无比费力。

　　借着另一种能量场从老者身上传递过来，像互斥的磁铁顿时被消了磁，四周感觉没有了，空气再度轻松起来。

　　“你还没习惯控制小宇宙，我先封闭了，以免你与这里的神力对抗。”

　　他在说什么？撒加模糊地抓住几个关键词，他讲未知精神能量称为‘小宇宙’，确实是很贴切的称呼，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宇宙。而另一个词是‘神力’，也难怪，周围一切都暗示着纱织的精神世界中存在着希腊神祗膜拜意识。

　　他和老者步入大理石地面的神殿，老者独自走上前坐在神殿中央看上去很硬的黄金王座上，对着台阶下的人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射手座和双子座的候补战士……保护雅典娜……”

　　天旋地转中只见身旁同样只有13、14岁大的孩子微笑点头，那张脸是艾俄洛斯.吕克瑟斯倒退十三年的模样。他原来也是希腊人……啊不对，他也在城户纱织的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是同他？

　　“等等！”
　　撒加睁开眼睛，刚才的眩晕感果然是阿尔法波冲击造成的。他被强制唤醒了。
　　“怎么了？老大？”
　　“没什么。”撒加揉着太阳穴，“城户纱织梦境很复杂，我还没找到她本体。我们明天继续吧。”
　　一般人的精神世界本体都处于特别显眼的位置，无所不在，而现在却连本体也没见到，这恐怕是她昏睡不醒的原因？总之撒加记得他最后听到话语中包含希腊诸神的名字，他准备先回去翻翻希腊神话做好准备。

　　若有所思的人锁上研究室门走出大楼，他身后一双绿色眼睛包含关心和担忧，默默地注视着。

　　part 3

　　“撒加，训练还累么？”
　　“还好。”
　　“你带了午餐么？我们一起吃吧。”
　　“我要去训练了。”
　　甩开手，撒加有点郁闷。寻找纱织精神本体的任务目前毫无进展，通过一段时间探索他已经比较熟悉这个世界观，大致上是一群少年守护女神保卫地球，真像少女爱做的梦。那些格斗系少年则按照天空星座进行划分，而身边这个‘射手座’是唯一与自己同年的训练生，他的脸长得跟可憎的艾俄洛斯一模一样，只是性格完全不同。

　　他们训练内容是掌握‘小宇宙’这种能量形式。撒加认定这是建立个人精神世界的内在能量，似乎意念与咒术也可以运用这种能量表达出来，如果能够确认，这无疑又是一项能拿诺贝尔奖的发现。可是能量掌握与感觉太过飘渺，可能会被委员会认为是新品种催眠术。

　　正胡思乱想中，一股能量冲击袭来。他毫无防备下被推出十几米远，赤裸的手臂摩擦在沙石上留下一道血痕。说起来这里的训练生还可以将能量外放，形成冲击波，似乎东方有这种使用方法记载，称为‘气功’……

　　“撒加！撒加！”急促的声音打断思考。一只手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瞥了一眼跑过来的人，他要不是这样做贼心虚得紧张，撒加根本都忘了刚才讲自己打飞的就是面前这家伙。
　　“不行。你流血了，得包扎一下。”
　　“不用了。”不耐烦口气。
　　对方一怔：“撒加……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干嘛生气？”放心吧，你之前做的事比这过分得多，比如毙掉论文，挖走实验员，克扣经费，我也没生气。
　　“那就让我帮你止血。”有点强硬地拖起撒加走到树荫下，开始仔细地挑出伤口小沙石。乖乖坐着伸手等待的人叹口气，蓝色眼睛望向远方虚空。

　　自第一次见面后，13岁的艾俄洛斯就对他大献殷勤，让撒加对这种反差莫名其妙。不知对方是天生的爱管闲事，还是别有所图，他记忆中的艾俄洛斯有多喜欢找自己麻烦，这个艾俄洛斯就有多关照自己。比如刚才，精神世界受点伤完全不会痛，可他就非要给自己缠绷带，清洗，换药——他是个细心的研究员，对别人也很好。怎么就跟撒加你过不去呢——忽然想到NAS里别的同事对艾俄洛斯评价，撒加转过眼看了看正在给伤口细心包扎的少年，对方立刻埋低头，两条腿紧张得扭起来。

　　他不由得觉得这反应太可爱了，伸手拨开前额留海笑道：“干什么躲着不敢看我？”

　　少年像被他手电到，一下子抬起来，眼神躲闪脸色透红：“没、没有。”

　　“还说没有。”故意扳下脸，这种幼稚的掩饰想骗谁？“眼睛往哪看，我生气咯~”

　　绿眼睛慢慢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劲儿。撒加眼睁睁看他鼓足勇气张开口，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他被打击得无以复加，几乎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被拒绝的少年显得沮丧却不气馁，摇摇晃晃站起离开，离开后还不时回头望望，完全是一片深情。

　　这真是太恐怖了！

　　按捺不住的撒加当晚就跑去教皇厅找带他来这里的老者，想问清楚这个世界是否也存在希腊同□□的传统。他还没开口，教皇就领着双子座战士走到大厅后女神神殿。

　　“你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撒加抬头，眼前是一尊巨大的雅典娜女神像，几乎有帕提农神庙神像的十倍。神像上熟悉的波动与能量密集程度表明，他寻找多时的东西就在眼前——这是城户纱织的精神本体，在这个世界中，她是一座俯瞰众生的巍峨神像——无法撼动，亦无从交流。

　　part 4

　　“要蛋黄么？”
　　“谢谢。”
　　将夹着荷包蛋和蔬菜的面包片咬在嘴上后，撒加开始整理器械。没想到大清早勤快的人还很多。
　　“吕克瑟斯教授早。”
　　听到这声招呼，实验室所有人都转过来，来了个原地立正。在撒加实验小组中，这名字就是完美挑剔爱找麻烦的代名词。
　　“早。”艾俄洛斯随意地打着招呼，对这种严阵以待的反应并不意外。然后将目光转向唯一一个自顾干自己，没理睬他的人。
　　“撒加，最近治疗进度如何？”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正爬在桌子下开电源的人连忙钻出来，想起嘴上还叼着面包片，连忙拔出来扔掉。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问话者连连皱眉。
　　“已找到城户纱织精神本体，目前正在想办法接触。”
　　“想办法接触？”
　　“她精神体是以象征物形式出现，这在以往实验中很罕见……至少动物中没有这种情况。”
　　“雅典娜女神象征……”艾俄洛斯自言自语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背后人叫住。
　　艾俄洛斯脚步不停，走出实验室。撒加紧跟着他追问。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雅典娜女神。我没在报告中写过。我只写了‘神像’。”
　　艾俄洛斯转过来：“因为我了解城户纱织，她有很严重的妄想，认为自己是雅典娜女神转世。这么说你可以打消疑惑了么？撒加研究员。”
　　“……”后面的人顿住脚步，注视那张面无表情，甚至是有点冷酷的脸。
　　“我知道了。”转身，往回走。
　　艾俄洛斯在身后警告道：“撒加，别沉迷得太深。”
　　撒加，你别搞错了，这个艾俄洛斯和那个艾俄洛斯，就算他们再相似也不是一个人。那是纱织臆想中温柔可亲的财团理事，而不是真实的本人。

　　接通端口，再次进入梦境。
　　他现在有些着迷这个世界，不仅因为它的奇妙构造，还有他们所掌握的这种生命能量。
　　蕴含丰富储量巨大又无污染，完全是理想的未来能源，只是无法有效的利用起来。说起来人类对自身潜能的利用率低到可怜。脑神经解剖表明人类真正完全利用的脑细胞仅10%，人类身体运动机能平时仅能发挥50%，人类的生物电感觉功能在普通情况下基本作废……我们像守着巨大宝藏哭穷的可怜人，埃里克·坎镩尔坎德尔在2000年获得诺贝尔奖后这么说。
　　因为无法利用，这种能量只能以内在形式建构自身完整的世界，偶尔小部分外放后散失。而圣斗士训练则可以将能量存储起来，自由运用——虽然依旧是内在的。撒加很想知道能量是如何自由外放，理论上可以，但他还做不到。
　　被拒绝后13岁的艾俄洛斯一直同自己保持适当距离，他仍在关心自己，只是以不怎么明显的方式。撒加在结束训练后会发现地上的水果，屋外柴火要是不足了第二天会悄悄堆满。他不是那种不懂感激的人，所以渐渐也会对那人露出微笑，尽管内心仍旧别扭。

　　他逮到机会问艾俄洛斯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被问的人先是一脸的诧异，后来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于是支支吾吾地说第一眼看到撒加时，觉得他很漂亮。
　　“漂亮？”撒加摸摸自己脸，成天窝实验室里确实没怎么在意过外表，不过中学时自己确实是学校明星球员，追的人男的女的一大把。
　　“我这么说撒加别生气，我觉得你好看不单是外表，你也是个内心温柔的人。”艾俄洛斯认真的说，“我觉得你有时候像是活在另一个地方，总是一个人很寂寞的样子，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可撒加做什么事情又很认真的，一心一意去做。”
　　那是实验员的职业病。
　　“所以我觉得，撒加像天使吧……从另一个世界来，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艾俄洛斯笑了笑，“我不想你走，想把你留下来。”
　　听到这段话后沉默了。
　　对方的敏锐让他惊讶，那种真诚又刺痛了他。自己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没有归属感？当然，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撒加已经慢慢喜欢上这里了，不仅因为奇妙的世界，探索生命秘密的能量，还有这里有人会对他好，会默默关心他有没有吃热饭，有没有受伤……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竟然会被一点小小的善意打动，就贪恋起虚幻中的幸福，以至于每次进入梦境都会怀着莫名的期待，每次醒来都有种抹不去的遗憾。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身边只有一个打着哈欠的研究员。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大家都早早下班了。这位没有女朋友的小伙子还是出去吃了夜宵又打了个瞌睡，临到实验室关门在想到应该把撒加唤醒。
　　错过了晚餐，只好在实验室煮泡面，因为家里是停气一周了连热水也没有。
　　正用量杯烧着开水，实验室门锁转了下，进来的竟然是艾俄洛斯。
　　“你怎么还在？”见到呆实验室里的人，艾俄洛斯也露出意外表情。
　　“接驳时间太久，错过晚餐了。”
　　“我带你去吃。”
　　不容反对地拉着撒加来到一家小面馆，看起来对方也是老顾客，能找到小巷中难得通宵营业的地方。
　　“吃吧，我经常熬夜也是来这儿，味道还不错。”
　　“确实不错。”一口暖面下肚，那种全身僵硬酸痛的感觉才被激活，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想找张床倒头就睡。大抵上因为睡眼朦胧，所以看着对面的人笑容都有种温柔的错觉。
　　“你吃着吧，我去接个电话。”
　　“哦。”
　　也许他是误会了，这个艾俄洛斯和那一个还是有某些相似的。撒加开始想，学术上严谨也是年纪轻轻坐上NAS评审宝座的资本，资金方面对方搞军工的自然比做心理研究强多了，他也许……也许应该跟对方好好谈谈？
　　犹豫着走出面馆门口，却见艾俄洛斯电话还没打完，只是转到小巷内。撒加正打算离开时模糊地听见几个关键词，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没错，我认为这不适合。”
　　“请立即撤资取消实验……嗯，嗯……我从一开始就反对让小姐来这里。”
　　“不，结果当然很好。没问题，一切由我负责。”
　　撒加立刻转身回面馆，害怕被发现，也因为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自己还是学生时代那样，除了研究什么也不知道。别人对你好一点就信以为真，全然没有半点防备。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挡在自己面前，无所不用其极，撒加觉得自己不明白哪里有得罪到他已经够可笑了，更可笑的是明知如此还想信任对方。
　　“吃完了？”收了电话回来，艾俄洛斯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当然也不知道撒加内心的变化，只很自然的去结账付款。
　　“谢谢。”客客气气地礼貌微笑，伪装什么的，自己也能做到。
　　“一顿面而已，不用客气。”
　　确实不用，你请我一顿面，然后毁掉我数年的研究。撒加想到这里微笑更加扩大——我还有一晚时间，可以想出个办法。
　　艾俄洛斯疑惑地看着他，直觉感到面前的人有些变化。可撒加笑起来如此漂亮，如此怀念，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个人笑了？自从两年前在NAS新研究员中见到他……
　　“我先走了。”撒加打断他的回忆。
　　“好的。”艾俄洛斯想算了吧，明天这个人又会带着冷漠甚至是仇恨看目光自己，就算他们之间的裂痕会无法修复，他仍然需要这么做。

　　撒加直接回到实验室反锁上门，一个晚上，他能做什么。把器材偷运走？城户纱织怎么办？
　　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圣斗士的训练。通过所掌的小宇宙能量可以做到扭曲空间。
　　在梦境世界中自己能成功，那么现实中呢？
　　看上去那么荒谬，一个进行科学实验的人要通过神秘能量拯救自己的研究，不过巨大能量导致空间扭曲在黑洞制造实验中已获得证实，如果他的构想正确，如果人类真的蕴含巨大精神力量，这也不是不能做到。
　　一个小时后，撒加近似虚脱地坐在爱情海边一处小坡上，往上几步是他童年时的旧居，靠着山崖，下面是蓝色海洋。他转身看着安睡的城户纱织，爱情海风吹起她发丝，凉滑地掠过手指，他微微发着抖，唇角得意地勾起笑容。
　　我把公主带到了她梦境开始的地方。

　　现在，让我们开始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