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艾撒短篇》菲拉

1、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穆拿回来的武侠小说中有这么一句话，躺在床上的教皇看到这里在书上折了一道折横，爬起来去浇菜。

　　撒加大人爱上了种蔬菜。

　　自复活之后，这条消息就同‘仁智勇的射手座炒了女神鱿鱼’一样劲爆，在圣域中传开。先开始人们还不太相信，以为教皇厅周围那开垦的菜园子，亲手绑的葡萄架只是个玩笑，直到阿布罗狄忍不住拿了包玫瑰仔儿前去试探，竟见到爱洁成癖的教皇蹲地上往花盆里填土，阿布罗狄张嘴好一会儿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撒加哥哥，这是从挪威捎的骑士玫瑰，听说你喜欢上园艺了就给哥哥带点儿来种。”

　　“好啊。”撒加站起来拍拍两只手套，那手套脏兮兮的像真正种花的人会做的那样——反复深入土中，捏碎土壤硬块——才可能沾上那么多泥。接过花仔后还补充一句：“谢谢，下次还有什么好种子，记得带给我。”

　　阿布罗狄回去后扶额一整天，太阳一落就收拾包裹去格陵兰岛挖花了。临走前路过山羊宫，没头没脑跟修罗说：“看着撒加哥哥，等我回来。”搞得修罗立刻窜去教皇厅，次日教皇厅外面又种下了一颗栗子树，撒加逢人便说圣剑挖土那效率真是高啊真是高，修罗更是成了教皇厅外不缺勤的帮工。

　　等绿油油的葡萄苗从土里钻出来后，教皇厅杂兵就能有幸每天看到他们敬爱的教皇殿下真颜，每天拖着腮在窗台上看他的宝贝蔬菜，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直看得执勤杂兵同样感受到了质朴的幸福。

　　究竟是不是幸福，恐怕只有某个把捉虫当睡前运动的人知道。

　　有人在复活之夜将一包葡萄籽塞在他手上，他说酿酒需要上好的葡萄，精心酿造，珍藏数年后才最终香醇。但要是在葡萄的时候就枯萎掉，之后也不会有美酒了。

　　“这是什么？”复活的双子座看着对方手心干巴巴的东西，呆呆问。

　　“葡萄。”复活的射手座说，“生日过后那几天你心情不好，我去后山摘的。只是没来得及给你就……”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接过十三年前礼物的某人看着那双翠绿色眼睛，并不是没有留恋，只是缺乏激情，淡淡的像他手心热度。刚好让人感觉不到寒冷，却难温暖他冰凉的手。

　　于是就这样吧，相隔了十三年，谁也没奢望还能和好如初。少年时的爱情回想起来只是纯真的游戏，却又什么也比不过树下浅浅的一吻来得刻骨铭心。然而刻进骨头的伤痕痛是痛过了，却只证明了是自己放不开手。

　　芒种一过，幼藤马上就顺着杆子爬满了葡萄架，撒加坐在葡萄架下午睡，膝盖上搁着一本又一本武侠小说。

　　米罗摇着蒲扇过来问：“你怎么也喜欢看这个？加隆推荐的？”
　　撒加笑笑，说：“我就喜欢体验这种想砍谁就砍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
　　米罗瞪他：“你现在想做什么？”
　　美型答曰：“跟天蝎弟弟除虫。”

　　半日苦力后，被晒成性感小麦色皮肤的米罗在水瓶座战士怀里痛哭流涕，他说：“谁说撒加需要人安慰了？那些同人小说全TMD都是骗人的！”

　　撒加确实不需要，他现在为了那一片蔬菜园忙得不可开交。夏至过后他开始收到艾俄洛斯的来信，每一封信都能气死人。随信总是附赠一个漏气的皮球，或者一条烂兮兮的布巾，并附言：
　　曾忆年少无知，收下双子座大人馈赠的皮球一只。今原样返还。
　　曾因训练艰苦被磨破膝盖，受双子座大人恩惠手帕一条。现洗干净（？）了归还。

　　读完信后撒加就去葡萄园掐杂枝，这工作他做起来初时得心应手，后来简直乐此不疲。有人曾见教皇大人在葡萄架下边狠狠掐着疯长的藤叶，边口中念念有词。
　　‘想当年我一剑荡平四十川，斩妖退魔霸南山，各路英雄好汉，见面都得尊称一声‘猊下’，哪敢来这老虎头上拔毛，狮子嘴边捋须…………’（史昂：天哪~我当年是怎么教你们中文的？！）
　　幸好这碎碎念只有宽葡萄叶上的菜青虫听了去，而它们隔天就被掐死了，没办法把教皇不那么英明的形象外传。

　　圣域众人只知道教皇越发爱他的蔬菜了，经常文件批着批着就想到要给葡萄松土，玫瑰剪枝，栗子树洒农药。某天巡视十二宫防务，教皇就指着水瓶宫前一块空地说：这里种萝卜不错。

　　等到葡萄收获季节，教皇厅内就完全见不着人了。某日加隆回圣域探亲，四处都没见老哥，满心以为他家造孽的兄长又在泡澡。结果闯入教皇厅浴室一看——整个浴室变成了大大的酿酒作坊，撒加心爱的浴池里堆满紫红碾碎汁水飞溅的葡萄。

　　加隆长牙舞爪地奔出教皇厅，像后面有一百个鬼在追他。

　　浴池内，头顶葡萄叶花环的双子兄莫名其妙：叫什么叫，没见过酿酒葡萄么？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撒加终于决定给艾俄洛斯回信。
　　他没有保存任何过去，那要怪艾俄洛斯也没送给过自己什么容易保存的东西，想来想去，他决定把新酿的葡萄酒给对方一瓶——葡萄仔是他给的，说起来也算物归原主了。
　　内容写什么好呢？
　　拿起桌前乱七八糟的小说，随手一翻，那道折横便出现眼前：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就这样了。

　　艾俄，离了你我也可以很幸福。

　　——————————————————————————————————
　　尾声：
　　半夜三更教皇厅豪华大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摸上来。
　　“救命…………！”
　　“——嘘，小声点。”
　　“是你？你来这干嘛？”
　　“我专程从风神岛来看你，切，一点都不可爱。”
　　“看我？”
　　“你不是写情书给我了么？亲爱的~你给我葡萄酒暗示‘相濡以沫’，还说‘绝不相忘于江湖’，我怎能辜负教皇大人一片真情~”
　　“你你你，你瞎了狗眼了吧！我什么时候……唔……嗯…………”
　　“你就是……这么……不坦率……”
　　“等，等一下……”
　　“等什么，不是都有感觉了么？”
　　“…………////你给我等一下！”
　　“哎？”
　　“外面刮风了！”
　　“难免的嘛，我都把损失降到最小了……”
　　“NO~我种的菜，我的葡萄架，还有没加固的栗子树！”
　　雷雨交加中一个身影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抓件衣服披上就往外跑。另一个身影摇摇晃晃从枕头中抬起头，做出熟悉的扶额姿势。
　　“我好像输给蔬菜了呢…………”

　　那封倒霉的情书上写着：相濡以沫不相忘于江湖。
　　某人少写了一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