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演技》垚33

4、你的酒窝没有酒，有醋。

　　晚上把白灵送回家，白响怀着七分忐忑三分期待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如既往黑暗的客厅。
　　他站在门口觉得自己挺可笑 ，居然真的会相信白灵随口说的话。
　　随手将灯打开，他坐回沙发上灌了好大杯水后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翻着。
　　期间别说输密码的声音，在这沉沉夜幕下除了手机偶尔刷到视频传出的些一惊一乍地背景音乐，就连只虫都没在叫。
　　手机里的视频越发无聊，可能也不是无聊，是心根本就没在上面。好久没感觉到这间屋子这么空荡，即使摆满了林嘉愿布置的东西也一样空荡。
　　煎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他奔溃的大喊一声。心想着干脆洗澡，让那点没理由的期待通通融于水去算了。
　　也许真的泡得过于久了，脑子也被热气蒸懵。出来看到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林嘉愿，还问：“躺在这里做什么？”
　　后来人真出现在眼前的惊喜就冲淡了疑惑，他感觉自己心跳得速度就像是一颗在盒子里四处乱跳的球。还像锅里加热到一定程度后纷纷爆开的爆米花，每爆一下心里就多一分甜。
　　“你怎么来了？”他捏紧了手中的毛巾，克制住脸上的笑意，装作满不在乎。
　　林嘉愿横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不仅不说话连表情都不带有的。电视上某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都已经笑倒在地上，还是一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以白响多年来的经验分析，这是在生气。
　　从白灵女士的那招欲情故纵里有了点启发，他今天还就不哄了。耐心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林嘉愿还是那副样子，直接潇洒转身离开并扔下句：“不说话？那我回房间睡觉了。”
　　威胁虽然放出去，门却没关死，连灯也还留着。
　　他躺二楼房间内的床上，还能隐约听到些楼下电视的响声，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半个人。
　　气愤又开始往脑袋顶冲，他想：“铁了心要作对？行。作对就作对吧。”
　　为了配合，白响还顺手关了灯示威。心想大不了等下上厕所的时候顺便下去帮忙盖个被子。
　　林嘉愿是没给他这个机会的，关灯没多久就进房间了。躺在床的另一边语气幽怨又委屈，“你和谁在一起？还让那个人玩你手机。”
　　“我妈。”
　　“真的假的。”林嘉愿靠近，说话时打在他背上的比室温略高的呼吸温度都像是在质问，“那有什么好挂我电话的？”
　　“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信就去隔壁敲门。”说着白响转过身，黑暗中看到林嘉愿苦丧着张脸，连周围的温度都是冰冰凉的。“怎么还这么冷？”
　　听完林嘉愿又靠近了些将头抵到他肩膀，嘴里说着极其油腻的话“心更冷，因为你挂我电话。”
　　望着眼前人头顶的发丝，白响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轻声安慰道：“也是我妈挂的，她这个人就是老顽童你忘记了？”
　　“响。”
　　林嘉愿喊着他的名字，用平常犯错哄人时会用的语音语调，说着不太动听的话，“你如果生气不想见，我就先不带你见他了。”
　　好几个小时了，白响不但没搭理他，甚至还翻了个身。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听着匀速传来的呼吸声，林嘉愿确定面前的人应该是睡着了。
　　“睡得还挺香。”林嘉愿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我是睡不着了。”
　　他小心盯着白响的后背起身，在旁边的外套里摸出手机，准备用它来打发煎熬的失眠时光。为了不把旁边的人吵醒，特意将手机调到了最暗。
　　小心翼翼轻按屏幕，微信显示有未读消息，是一条几秒的语音，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以前。林嘉愿又转头看了一眼，见白响仍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才调小了声音放在耳边。
　　“怎么样啊？是谁和他在一起？”
　　“是他妈妈回来了。”连打字速度都放缓下来。
　　对面看起来也是还没睡，备注栏内一会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变回正正方方的备注名。很久后那边发来感叹，“你真大惊小怪。”
　　被埋怨了的林嘉愿并不生气，反而还挺认同这个想法。因为有什么办法呢？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只要遇到白响的事情就大惊小怪。
　　后来简单聊了两句，对面可能也困了说：“别想那么多，快睡吧。我们照计划行动。”
　　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可这话看着也让人挺头疼，别想那么多？要是能控制别想那么多，现在也不至于睡不着吧？
　　第二天林嘉愿醒来才早上六点半，白响早就不知所踪。吓得他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楼下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又急忙冲上楼找手机，还没等电话拨过去，下面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声音，他又手机一扔就跑下楼。
　　开门的是位穿着套玫红色运动服的女人，一看就是刚晨跑回来的。手上还有两袋早餐，看到林嘉愿也是一愣。“哎，小林。你也在？”
　　林嘉愿的理智才稍微回来那么一丢丢，艰难回忆起来这位突然闯进屋内的女人似乎是：“白阿姨？”
　　“是你阿姨我。”白灵女士自来熟得很，提着早餐笑眯眯地跨进来，“你看白响也不说一声，我都不知道今天早餐买的够不够……”
　　听到说起白响，林嘉愿立刻打断她的自言自语，“阿姨！”
　　白灵提溜着早餐进厨房，听到后回声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您看到白响了吗？”
　　“他在后面，说要买什么豆浆的。”白灵驾轻就熟地从橱柜里拿出盘子，嘴上还不忘埋怨着“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买。”
　　话音刚落就见白响一手拿着三杯豆浆，一手举着手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他就把手机伸到他面前，气都没喘匀“打电话干么不说话，就听到点噼噼啪啪的跑步声，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醒来……”刚才实在着急听到开门声就冲下来了，应该是误触了手机真的打过去了。“我不知道，点错了。”
　　“快点去洗脸刷牙。”白响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示意他拿进去自己在玄关换起鞋来。林嘉愿按下砰砰乱跳的心，站在旁边看他换了一会儿鞋。
　　见这一声运动服和跑鞋的搭配，想必白响也是晨跑回来没错。
　　他看得认真直到白响站在面前才回神自己手里还有东西，面前的人嘴刚张开一下，他转身就跑。只听到人在后面叹气，“我还以为你要我伺候你洗漱呢？”
　　等他准备好下来，桌面上已经整齐地摆好早餐了。是三盘小笼包和三杯豆浆，量是刚刚好的样子，白灵却还是说“阿姨不知道你在，不知道买得够不够。”
　　还没等他客气，白响就毫不留情地开口“够了，你喂猪呢？”
　　“怎么说话的？”白灵啧了一声，“两个年轻人，如狼似虎的年纪应该多吃点。要不怎么找得到女朋友！”
　　女朋友？本来还因为惊觉白响昨晚没骗自己，而心情多云转晴的林嘉愿。猛地拉响警报，生怕白阿姨要说昨天还有其他陌生人。
　　陌生人没提到，倒是用另一句话把他的心狠狠伤了，她看着还站着的自己说：“小林，来吃啊！像自己家一样。”
　　杀人诛心了。
　　语言如果有力量，这句话一定是加速火箭，带着巡航定位功能那种，直把心给戳个大洞。
　　讲道理，这地方名义上是白响的，林嘉愿却没少住。他害怕白响自己在这么大的地方寂寞，已经尽自己的所能把这里布置得像一个家。
　　就连电视机后面的那个在白色画布上泼彩色颜料的艺术画一样，他也想像颜料一样，填满白响的平淡生活。想让他至少灿烂起来。
　　而且待在这也比在自己那个充满控制的家舒服多了。被一个和白响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长辈说这句话，真的感觉世界都灰了。
　　“你喜欢的豆浆。”白响把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他面前，“刚才和我妈晨跑正巧路过就买了。”
　　“不是你特意去买的吗？”白灵在边上补充。
　　林嘉愿的心终于被这杯豆浆暖得回升了些温度，捧起豆浆说了“谢谢。”
　　后来他们吃完饭要去上课，白阿姨嘱咐他们晚饭也要回来吃，要给他们做大餐，两人连连说好后收拾东西离开了家。
　　两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他当司机，上车后白响玩着手机忽然发问：“对了，你妈昨天还问我你是不是来我家了。你没把她给的手机放宿舍？”
　　林嘉愿嗯了一声指指口袋却半天没等到人来拿。开车间隙看了眼旁边的人，见他眼神飘忽察觉这个地方似乎十分暧昧，裤子口袋，某部位旁边的裤子口袋。
　　车内很快陷入谜之安静中，林嘉愿故意装作不知情。毕竟开着车他也没办法分出手再去掏手机，内心期待着白响下一步动作，还催促：“怎么了？不在？”
　　很快口袋里的两个手机就被抽出来，或许是太过在意了，注意力都在那里，手机滑过大腿的触感变得特别明显，差点让他也跟着一抖。
　　“怎么把iPhone也带出来了？”
　　“本来昨天就是故意带出来气她的，后来赶回来太急就没回学校。”听完这句白响就不言语了。
　　林嘉愿好奇地借着红灯又看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是那个iPhone.
　　“估计看到我们在回学校的路上了。你昨晚怎么和她说的？”
　　“如实说。”两人对付林妈妈的原则向来秉持着，‘完美的谎言就是真假参半’原则。“我妈回来了，我陪她吃饭。然后晚上发现学生会临时有事要处理，拜托你帮我送电脑来。太晚了宿舍已经关门所以不回了，就这么简单。”
　　“懂了，接吧。”
　　刚才对台词的时间并不长，也足够让等待的林妈妈觉得烦躁了。白响这边刚按免提，那边就传来劈头盖脸地责问“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和谁在一起？”
　　不太温柔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关心。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来电话的是谁，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没有温度的逼迫来自于一位母亲。
　　特别是早上感受过热情似火的白灵女士，让人很直观的是懂了什么是万丈深渊般的落差。林嘉愿听后也是皱了眉的，可不舒服归不舒服，也只能温顺地答：“小响。”
　　“昨天晚上？”逼问再次升级，可怜的林嘉愿就像是一个偷偷跑出队伍的新兵，他妈妈就是抓他回来的班长。现在班长正在训斥他，教他最高纪律是服从。
　　他从小到大受够了这种管教，听着心里就逆反终于忍不住回怼：“管你什么事。”
　　电话那头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叛逆给弄懵了，一句话没回过来。旁边的白响却短暂的笑了两声，很轻但是能被林嘉愿捕捉。
　　他疑惑地看过去，用嘴型无声地问“笑什么？”
　　白响没回答，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也看得他目瞪口呆。只见白响伸手拍了一巴掌坐垫对着手机说：“好好说话。”
　　似乎是演起来了？
　　林嘉愿顿时觉得挺有意思的，也跟着演，“打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
　　那边的林女士不知道是被白响这一顿操作唬住，还是被叛逆的林嘉愿震惊。没再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让林嘉愿把手机给白响。
　　林嘉愿满以为他会继续演，哪知道他听后直接把外放关掉。
　　红灯眼看马上变绿灯，即使再抓耳挠腮也没办法知道林女士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听白响维持着冷漠回答：
　　“是的。”
　　“真的。”
　　“不会。”
　　“不太提，我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