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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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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二三十里路要赶,可是借着马力的,万不可有事,忙出来去看。
两匹马瞧确是不大精神,再看马肚子那里,沾着些草料和秽物。苏照沉了声:“去叫这家主人来,昨天给马吃了什么?”
陈老爹一夜也是翻腾,早上才睡了一会,就被人叫起来,说是借宿的官人的马吃坏了东西,吓得跳起来,叫了昨夜那男仆就带到苏照面前。
问那男仆:“倒底怎么回事?”
男仆哭着脸道:“我听了这小官人说,我就去看了,不只官人的马吃坏了,就是咱家的牛和青驴也拉得起不来身了。”
陈老爹自来小气,好不容易有了这家业,听说牛驴吃坏起不来,当时急得就要哭,转身往后面牛棚去看,见那牛驴竟瘫在棚子里站不起来。
苏照跟过来,在牛马吃过的草料槽子查看,倒是看出端倪:“草料里有巴豆,有人下药。”
陈老爹闻言一呆:“啥,下药。”
他们在这里正说着,村子里又起了人声,苏照听声音不对,快步走出来,只见一人嚷道:“有人偷了我家牛车。”边嚷边往陈族长家那边跑去。
陈老爹也跟上去,也嚷嚷:“我家牛和青驴让人下药了,可要族长给我们做主啊。哪个天杀的眼红我家,使这样的坏。”
村里人家纷纷开门观望,也有开了家门跟着往陈族长家去的,
苏照让苏全牵了马,远远坠在后面。
陈族长没等这些人拍门就开了门,在门口一站,面色阴沉:“都嚷什么!我家牛也让人药了,赶紧想法治,在这吵什么。”
那丢牛的急道:“族长,咱家牛让人偷了,车也没了。”
陈族长强压着气道:“我知道了,谁偷的我心里也有数,你先家去,过后给你找回来。”
他瞄了眼人群外的苏照,忙陪了笑分开人群过来:“苏官人,让你看笑话了,乡下小地方,时常会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又连累了官人,真是罪过啊。”
苏照嗯了一声:“也是我在这借宿遇上了,怪不到族长。我这马倒还能走,我就不多留了。”
陈族长巴不得他赶快走,他让那几个弱质女流摆了一道,好些事还得铺排开,有苏照这个外人在总不好掩人。面上却不显,笑道:“官人有事自是不能强留,下次路过敝村,小老儿再陪罪。”
离了这村子,两人上了马也不敢让马跑起来,只小步溜着。见那马也不再拉,想着这马平日里喂的都是精细饲料,乡下牛驴吃的草料吃几口新鲜是有的,只怕是吃的不多,拉的也不严重,所以也只是精神有点萎靡,但也不敢使得狠,只踱着步走吧。
待到了阳武却是日头高照了,两人进了城先奔了客栈打听。直打听了三家竟无一家有这样个小娘子投宿。苏照找人心切自是不觉得饿,苏全却是操心他身体,从昨天就吃点家带出来的点心,竟没吃一顿正经饭食。见一边有个汤饼店,劝他:“官人,好歹用些汤饭吧,总不能为找人饿坏了身体。”
此时已是中午,汤饼店里肉汤味传出来,腹中辘辘确是饿了,点点头,两人到了店前下了马,有伙计出来帮栓了马问道:“二位客官要用点什么?”
苏全道:“且有干净的饭食端上来。”
两人进店的功夫,一走一过,一女子出来。那伙计道:“小娘子还碗来了。”
女子嗯了一声。
伙计同她低声道:“你们真要去县衙告状啊。”
那女子点点头,也不多说快步走了。
伙计摇摇头叹了一声也不再多问,进来招呼客人,又和掌柜低声道:“何叔,他们去告状这能行吗?”
那掌柜道:“事到如今不将事扬到官面上,恐怕他们性命都要没了。”
又和伙计道:“等一会人少了,你看看他们,要是去了县衙回来说一下,我去当个见证也使得。”
伙计应了进了后厨说了给苏照二人盛汤捡饼。出来有客人拦了他问:“刚出去那小娘子就是下档村文曲星家的人?”
伙计点头应是。
厨房喊他端饭食,伙计撇下这人取了饭食端到苏照二人桌上。唱道:“二斤牛肉,两碗鲜羊肉汤,三斤炊饼,客官您慢用。”
那客人同桌的问起来:“那陈探花不是为国捐躯了吗,怎么的要告状是为何?”
这人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低声对同桌人说道:“前些日子说是为国捐躯,官府送了忠义两全的牌匾过去,又有金银无数。当时陈家族长接了,说是那文曲星家小流落在外遭了事不在了,所以这忠义两全的传家牌匾就留在了族长家,反正也是他亲侄儿,他孙儿就承了文曲星的香火。”
同桌人啧啧道:“还有这等事!”
这人又道:“只是现如今这儿女回来了,说是回本家讨要亲爹留下的东西,哪成想那族长哄了他们,将他们关了起来。这不,今一早不知道是怎么跑到了阳武,找了好几个人写状子,开始没人敢写,后来说是找了那探花当年的启蒙师才给写了,这就要去县衙请官老爷做主呢。”
苏照早在他们说到文曲星的时候就留意听,越听越觉得不对,细想了一下,阳武出文曲星还姓陈,难道不正是陈诚。天子对陈诚遭遇甚是惋惜,当时是有所褒奖。那沈风遇到故旧在阳武,极大可能就是陈家人,当时她陷在卫州大牢可不就是因为陈家人。
心里一时喜一时急一时又怒,喜的是有了她的下落,急的是又要惹上官非,怒的是,陈诚家的事与她有何想干她要急功好义去帮忙。心道:就是个不省心,总是要自己来为她操心。一时心里又甜丝丝的,想自己这般有本事,自然是要多为她操心摆事。
苏全见他举着筷子也不吃,只在那发呆,试了下汤碗边也不是很热,只得说:“官人,这饭食简陋也好歹用点,汤味还是好的。”
苏照回过神来,掰了饼将肉夹起来几口吃下,举碗喝了汤,竟是风卷残云,不一刻吃完了起身就走。苏全忙吃了自己的,没等咽下,起身付了银钱跟上去。
苏照却没出去,到了掌柜那里低声道:“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让到外头僻静处。
何掌柜见他有事要说,放下手头活跟了出来:“客官可是有事?”
苏照见街上人头如织,也不好打马先道:“这两马先寄在你处到时付银钱给你。”
掌柜见是这等小事,笑道:“放这里我照看着点没什么,只是小事一桩,客官有事忙去。”
苏照斟酌道:“那陈诚家的家小你见过?”
何掌柜一愣不意这人问起这事,他惯常做生意见的人也多,从苏照进来从容随意,目下无尘样子就知道来的不是豪强公子也是官宦子弟。但他也不知这人问这事是对陈家有利还是有弊,一时就有点踌躇。
苏照之前听他与伙计说话,知他是为陈家人着想,见状知其意:“实不相瞒我与陈家人倒是没有关系,我本是要来这里接家眷的,只是家眷与陈家人搅在一起,我想找却毫无头绪,听掌柜说话,也知你知道他们所在,还望指点。”
何掌柜疑惹的看着他,试探着问道:“您的家眷可是姓。。。。”
没等他说完,苏照已急道:“姓沈的娘子。可是他们在一处?”
何掌柜放下心来,能知道沈娘子那必是真认识她。在外人看来,他们只知道陈家一个大病初愈男子和陈家两个娘子带着二个孩子,并不知道其中一个只是半路遇到出手相帮的小娘子,倒不算是陈家人。
何掌柜也是小心,只得道:“倒是有个沈娘子和他们在一处,客官贵姓,我这边却不好带直接带客官去,您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实不大妙。不若我这边叫人去说了再听他们的打算。”
苏照虽急,但知这掌柜却是真心替沈风他们打算,也是心有安慰。道:“同沈娘子说,苏照这边等她,她要做的事我必是能替她办成。”
何掌柜见他说话竟没将陈家这天大的事当回事,心里也替陈家人高兴,倒不知沈娘子是这样的家世的人,也有点想不明白她为何还要不仰仗这人,带着陈家人狼狈不堪。
他哪知道在沈风那边只以为苏照已两世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