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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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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爱的记忆里,菊英姐姐是很少到他们家来的,除非过年或奶奶的生日。因为地里家里活路忙,她很少来看凤玲,给凤玲送米、油、鸡蛋一类的生活物资时,都是新国哥哥一个人骑车或搭车来的。那天,很少登门的菊英姐姐突然来了,是因为百钊哥和枣叶姐姐闹离婚的事来的。
“他们不能看在娃子的份上好好地过日子吗?一个个的不消停。”奶奶生气。
“其实他们这事就怨妈。”菊英姐姐说。“李枣叶多老实的人?百钊欺负她也就算了,妈也光欺负人家。你们不晓得妈那个人,我是晓得她的。从前我们和她住一起时,也是天天骂,不过没有现在这么过分。每天一鬼早,天还麻麻亮咧,她就起来了,拿一把大竹笤帚,在后院里划拉划拉乱扫一气,一边扫一边叨叨地骂。每天如此,比收音机里的新闻联播还要准时、守时,而且比新闻时间还要长。斜对门的王五说她这是乌河广播电台《每日朝骂》节目。”
“有什么事情值得天天叨念的?”妈妈问。
“我也是这么说呢?我们没搬家的时候,她骂鸡骂狗骂老头子骂她几个儿子。现在枣叶说她成天拿张三、李四、王五徐麻子打比方,从屋里到外头,从天上到地下,就没有她看得顺眼的事情。说什么:人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无家教的东西,年纪轻轻的就睡懒床,不晓得惜光阴。趁现在娃子还小,不说抓紧挣钱,还借故偷懒。偷懒偷得了一时,还能偷得了一世?等娃子大了要上学、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不说趁早一分一粒的积攒,到时候天上能掉钱下来你捡吗?看人家张三,跟你们年纪不是差不多的?人家两口子,天天天不亮,你们还在做梦的时候,男的就骑着自行车往城里去卖废品。一张自行车子驼他妈的二、三百斤的东西,飞飞地蹬。一去一来七、八十里路,回来天才刚刚一亮。这时候女的在屋里已经饭烧好了,衣服洗了,猪子喂了,牛水牵了,娃子伺候上学了。两口子吃饱了,男的又窜乡收废品去,女的下田干活去。人家才三十岁的年纪,楼房已经竖起来了。那楼房不就是这么辛辛苦苦盖起来的?人家做一大圈事情了,人妈你们还在床上没起来,还巴不得有人烧好了只等你们起来吃喝。白天里人家忙忙碌碌挣钱,你们男的东逛西遛,女的到张家坐烂人家的板凳腿,到李家扯白聊是非,只愁太阳不落土。天没黑人家在田里没回来,你们已经吃饱了捂到被窝里看电视去了。看人家李四两口子,天天晚上,女的打毛衣、做鞋子,一忙就是大半夜。男的背着蓄电瓶出门捞鱼摸虾,也是一忙大半夜。你看人家哪天早晨不卖鱼?哪天手里不进钱?你们倒也是天天熬夜。灯泡点着,电视机开着,电视上人家什么时候不说再见,你们就什么时候不睡。肚子看饿了,还要吃娃子的拈食。人家熬夜是为了挣钱,你们呢?是想方设法的花钱。人家一家人天天穿得工工整整,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一年四季破衣烂衫,吃了上餐愁下餐。晚上不挣钱老子就不说了,白天也不说干活,田里的事光敷衍,菜园子里的事也不上心。看人家王五,比你们年纪还小,人家也是新接的媳妇,你们看人家两口子菜园子种的是青乎乎、绿油油的一大片吃不完,多余的让公公婆子弄到街上去卖。卖了钱人家儿子媳妇一分都不要,老头子一年的烟酒钱是绰绰有余。你们不说卖菜,连自己吃的都没有,实在没菜吃了都懒得种,炒花生、炒豌豆,炒黄豆,能吃的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都说好吃的婆娘不留种,你们硬是把老子蝅豆种都吃完了。人都说居家过日子,外面要个好勾耙,屋里要个好葛篓。你们好,男的不肯挣,女的不会攒。有吃饱饱涨,无吃烤火箱{烤火}。看你们过的什么日子?屋里不说收拾,和牛圈有什么区别?床上从来不说整理,跟猪窝有什么两样。衣服白的洗成了灰的,灰的洗成了黑的,黑的又脏成了花的。天底下难寻你们这样的,不怕人家说你们是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打死老子也不会张嘴说你们半个字。说了呢?也是对牛弹琴,糟蹋老子的言语。人都说言传身教,老子看你们的娃子长起来跟你们一样,到时候有你们着急的时候。”
“你别说了,我听得耳朵发麻,昏头涨脑得只想吐。她既晓得这么训斥你们,她自己怎么把日子过得那么烂?还说什么言传身教?这不就是她言传身教出来的结果吗?”
“婶子你不晓得,她有多么难缠。枣叶说,有一次煎了几片腊肉粑粑,心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没请她吃。碰巧吃的时候她看见了,第二天早上她硬是骂了个把小时。说枣叶好吃好喝,吃独食,还说什么乌鸦有反哺之义,羊子有跪乳之恩。有娘养无娘教的无良心、少指教的东西,不懂得孝敬长辈,比畜生不如。也不晓得你们那肉粑粑怎么能吞下去的?怎么不嫌剌喉咙?下一次又煎了一碗肉粑粑,枣叶学乖了,请他们两个老的去吃了。你猜怎么着,第二天的早上又劈头盖脑地骂了一通。说什么又好吃又没得本事,几块肉粑粑都煎不好,煎得黑黢麻黑的、煳皮烂垮的,人妈纯粹是糟蹋东西,还有脸请两个老家伙吃。又说人妈上回煎得黄净柑色的没说请她,煎得煳壳子烂溅的自己不愿意吃了就假惺惺的装孝顺,叫她吃。还说以为老子没得吃的?老子没见过你两块煳粑粑?没安好心的东西,也不怕天老爷打炸雷。您家听听。左右都不是,做个媳妇就这么下作?就算她自己没给人家做媳妇,她生的姑娘也是人家的媳妇吧?亏得她大姑娘还是被婆子屋里磨死的,她怎么一点体谅之心都没有?枣叶好脾气,不和她计较,她骂还冲她笑着陪不是。这都是其次,娃子几岁了,结婚典礼待客时欠下的烟酒钱至今没给人家。枣叶每回手头有一点点钱,就拿去还上一点。枣叶前头还,百钊后头赊,还越欠越多了。家里三年没交生产队的提留,乡里把百钊抓到派出所关了拘留。枣叶急得四处借钱。这种人家,旁人哪个肯借?枣叶姊妹们嫌百钊和妈对枣叶不好,都不肯不出手相救。婶子你晓得的,我们收入小开支大,也是凑凑合合过日子,实在帮不了她。她没法子了,把口粮年猪都卖了,打算交一些提留看能不能赎他出来。枣叶舅舅在城里机关上当干部,晓得有免除困难户提留的政策,在乡政府里托了人情,把提留免了,放他出来了。见百钊回来了,枣叶把钱锁在抽屉里,打算留点钱买米,剩余的第二天去还结婚欠下的烟酒帐。没想到百钊看见了,连夜把抽屉撬了,把钱拿去赌了纸牌。一晚上一千多块钱一分不剩,还写了一百五十块钱的欠条给人家。过年吃不上肉也就算了,可大半年的口粮上哪弄去?枣叶气急了说离婚,我妈也不劝劝,还说枣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没用还又霸道,居然还敢张嘴闭嘴叫离婚了。要离就离了算了,也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上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干净阔气的男人去。不偏不巧那几天我娘屋里兄弟盖屋,我们去帮了几天忙不在屋里。等我和新国回来晓得了,他们已经领了离婚证了。枣叶舍不得娃子,把明灿带走了。领了离婚证也没什么,关键是要把枣叶劝回来,把百钊这个家再将就起来才是。我找小兰和我一起去劝枣叶回来。小兰不来,还说枣叶离了更好,免得受婆子窝囊气。我只好拉新国跟我去,我说我们妯娌几个和和睦睦从没有什么过节,有难处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希望枣叶看在娃子份上,还有我们妯娌情分上能回来。枣叶是有心回来的,她娘屋里的人也同意他们复婚,但是必须要百钊和老爹老妈去给枣叶认错。百钊本来就有错,老爹老妈也有不对,认个错怎么了?可他们都不肯低头,我只好来求你们,劝劝我妈。旁人的话她不听,你们说了她兴许能听进去几句。百钊怕妈,妈说话他不敢不听。你们叫她娘母子去接枣叶回来,把家再将就起来。”
“你妈那个臭脾气,她听谁个的劝?就算我们愿意劝她,那也得等她来呀。我们一天到晚忙得要死,特别是你幺叔,哪有功夫专门回乌河镇去?”
“婆婆也没空吗?”
“你不晓得爱爱离不开你婆婆?”
又是正月初一的时候,来拜年的人当中没有了百钊哥和枣叶姐姐。大姑妈和大姑父也没来。美静姐姐来了,虽然结婚一年了,她还没有怀上宝宝。她很勤快,主动帮菊英姐姐打下手做饭。锦云姐姐换了姐夫以后,穿着打扮比先前更将就了,再来爱爱家时再不肯进厨房了。大家都夸美静姐姐能干、勤快。饭后,菊英姐姐到奶奶屋里聊天。
“百钊过年把枣叶接回来没有?”奶奶问菊英姐姐。
“还接个屁呀?人家改嫁了,您家不晓得?”
“那不就离成了?”
“不离成了还能怎么?”
“也不是多么干净的人物子,凑巧就有哪个屋里等着接媳妇吗?”
“婆婆,现如今您家以为接个媳妇多么容易啰?那四肢不健全的残疾人、脑壳有毛病的弱智人、精神不正常的邪子,但凡是个女人,只要她点头说嫁,就有人肯娶。莫说枣叶不邪、不憨、不缺胳膊不短腿,只是长相差点,做活过日子哪样比旁人差?这样的女人再嫁,照样吃香得很。从前枣叶也不是没人要,是她虚荣心太强。在百钊前头也有好几个去说媒的,家庭条件也都比百钊强,只是人物子长得不好。您家想想,她自己长成那样,人家介绍人能给她介绍相貌阔气的儿娃子?介绍阔气的人家看不上她不是瞎耽误功夫?刚好百钊也找不着对象,妈知道她一家人老实好说话,绝对不会象别家姑娘那样要太多的彩礼,就托人去说合,枣叶一口就答应了。她说钱可以慢慢挣,性格不好可以慢慢改,人的相貌却是定了形变不了的。她说不想生个娃子丑上加丑,所以就要了百钊。后来百钊好吃懒做的毛病累教不改,她也有些灰心,但是没提过离婚。她跟斜对门的王五屋里的人说,她起初只是说说气话,哪个晓得婆子和男人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她觉得太寒心了。与其天天挨骂,不如自己带着娃子过。”
“那她怎么这么快又嫁人了?”
“婆婆,您家接进门的没觉得什么,嫌她这样那样不好,您家不晓得天底下光棍子多的是,还有那些离了婚的、死了老婆,人家那还会嫌她美、丑?只巴心巴肝想弄回去成个家了生个娃子托个后,或者干活有人搭把手,晚上有人做个伴。离了婚再找跟没结婚的不一样,,什么年纪大小,有无婚史都无所谓了,挑选范围更大了。她一离婚,媒人们就不断线地往她娘屋里跑,开始她也是死活不应。不是我妈和百钊一直软话都没有一句吗?凑巧,她姨从外地来看她们,听说这事后气得慌,硬是要接她去散散心。这一去,她姨那里也是好些个媒人上门说合,她姨就替她做主选了一家。那个男的比她大了十好几岁,相貌不错,条件也很好,说是新起的楼房,屋里还有摩托车、彩电冰箱什么的。人家是因为早先屋里穷,看人又还有点挑剔,就把大好时机都错过了。等政策开放后有钱了,年纪一大把没人要了,所以还是个老光棍。听说,那里离大城市很近,城市扩展的很快,那里的乡下人都被招工了,成吃商品粮的了。过不了多久枣叶可能也吃上商品粮,当上工人了。”
“她那个姨真是多事。那不没有回来的余地了?”
“还回来做什么?您家姑娘、孙子不是都说不要她了吗?”
“那有人给百钊说亲事不?”
“我的婆婆呀,早先百钊还是阔阔气气的小儿娃子才弄了枣叶这么个模样的,如今是二婚了,人也不像个人样了,家原本就没有个家样,再想成家不就越发难了?您家说哪个媒人敢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伸起脑壳来找骂挨呀?”
“那他自己怎么过哟!”
“怎么过?混呗。您家不晓得,打枣叶走了后,他就没怎么开伙。今天在妈那里混一餐,明天到我们屋里蹭一天。一到吃饭时间左邻右舍四处窜。只要人家跟他客气一句,捡起筷子碗就吃起来。弄得隔壁三家吃饭都先关上大门才敢开饭。就这他还不识趣,装作借东西去敲人家的门。那天他明知道王五一家是关了门在吃饭,还去敲门说借火柴吸烟,王五他妈正好在他那里吃饭,一听借火就烦了,经销店才几步远?你那么长的胯子换口气的工夫就买来了,用得着跟人借?你一包火柴都舍不得买还吸什么烟?他挨了斥回来骂了好些天。也不怪人家说话刻薄,人家省两碗饭喂了鸡子能下蛋,喂了猪子能长肉,喂了狗子能看家,您家说给他吃了有什么益处?他没去处了天天往我们屋里跑。他好模好样的健康人来我屋里吃一口饭,我说句难听的,权当喂了猪子和鸡子,可他有传染病您家晓得不?有阵子他光说软得慌,脸上蜡黄蜡黄的,我心里犯嘀咕,跟新国说他三叔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新国还骂我是胡说八道。有一天我到医院买感冒药,老古医生问我说:姑娘,你们百钊有没有检查过身体?我说只听他说浑身软趴趴的,不晓得他有没有检查。老古医生说:他每天从卫生院门口走过来晃过去,我观他的脸、眼睛、耳根都是黄蜡蜡的,恐怕是有肝病。这玩意我不好跟他直说,你劝他注意一些,有空去检查一下身体。我一听惶了魂了,那病传染可厉害了。我和新国吵了一架,说他凭什么把自己家搅散了来吃我的?还是个传染病嫌疑分子。新国也恼火,叫他先去检查一下身体,别稀里糊涂连累了旁人。他还跟外人说我奸,说新国大男人却怕老婆,一文钱的主都做不了。以后不往我们屋里跑了,到妈那里吃了几天,老妈不干了,说干活找不着你,吃饭你怪不用人请,也不给他吃了。您家猜猜他怎么对付的?他把屋里能变钱的都卖了,连枣叶预备过冬的柴火都让勤行铺子里来挑去了,一天去人家铺子里拿六个饼子回来当饭吃,一大堆柴火吃了没几天,没得了。吃饭还好说一点,吸烟就不好弄了。他先是赊,人家看他只赊不还就不赊了。后来实在没法子了,就想偷鸡摸狗。偷鸡子一般得半夜,他吃不了那个苦,也怕挨打,就买了一大包三步倒的老鼠药,到处偷偷的药人家的狗子卖,才算没有四处蹭饭讨人嫌了。”
“药狗子是正经事吗?人家逮着了还不是要挨打。”
“不是冬天太冷了吗?李四晚上弄鱼不好弄了,他俩正好一副桥子。李四有摩托车,两人每天骑着车“嘟嘟嘟”到处乱窜。看见哪家屋里没人,或者只有老人小娃在屋里,他们一个放哨,一个下毒。三步倒多么快的药性?说是见水封喉。一霎霎的功夫,狗就倒地了,捡了就跑,哪会等老板发现?”
“这还是过日子的样子吗?你妈也不管管他?”
“我妈管他?哼。本来不该当着您家的面说她不是。她只管骂人,除了骂人她还管什么?早先每年的团年饭都是我烧的,去年我生气没和他们一起过。昨儿三十团年,人家家家户户欢天喜地。百钊呢?孤家寡人的,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说妈一大早上开始骂百钊,骂到了中午人家都开始放吃团年饭的鞭炮了,她还没住嘴。早先百钊跟枣叶离婚她怎么不骂他?还光骂枣叶。这会子嫌他不争气了有用吗?再说了,哪有腊月三十还吵架骂人的?她自己不嫌晦气,人家左右邻里还嫌她恶噪咧。”
“你妈也是难缠。”
客厅里,少义哥问:姑妈和姑爸每年都要来给婆婆拜年的,今年怎么没来?奶奶说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需要讲这些礼数了。
“他们本来要来的,是我不让他们来。”美静姐姐说。
“在屋里看门也是对的。”大家附和。
“看什么门?我们家的底细哪个不晓得?请强盗进门人家强盗都不肯。穷得跟大水冲过样的干净,怕是强盗进去看了都要同情得流一场眼流。”
“看兴强兄弟说的跟干鱼脑壳一样的可怜,生怕我们找你借钱是吧?”
“少义哥,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本来没打算说。在座的也没有外人,既然你问起了,我也就不隐瞒。昨天,我妈从天麻麻亮一股劲地骂到将近中午,美静劝了三回她才停火。我和美静烧团年饭,说好了一起团年。饭菜都端到桌上了,老妈又开始废话了,说老三妻离子散的,大过年的孤家寡人也不晓得怄得慌,难得美静贤惠,不嫌弃他。老三也不晓得是气不过了,还是存心吓他们,发神经样的把一大包三步倒拿出来,当着他们的面要吃下去。两个老的一看吓坏了,赶着去抢。他抱着三步倒跑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一里多地才把他摁在地上,把药夺下来。昨天我眼皮子都不敢眨地守着他到今天早上。妈和爸要来给婆婆拜年,问老三来不来,他说一个钱都没有,空着手不好意思来。美静才说让爸妈在家守着他。”
“这不是苕话?你们有心就行,都空着手来就行,我和你婶子还能计较?我们都不计较,你们婆婆还会有什么想法?她看到你们了比吃了人参燕窝、喝了琼浆玉露都要高兴。你妈那张嘴也是烦人,老三也的确不争气。那三步倒呢?他哪弄来的?趁早甩了,莫搁在屋里出事。”
“他不务正业,买了一大包回来准备去药人家狗子卖钱的。那种东西能瞎扔?误伤了人家牲畜不是缺德?我藏在我床空下面了,没事了,难道他还好意思到我床空底下翻去?那药也不过期,留着慢慢药老鼠用吧。你们哪个需要药老鼠的时候到我那里弄去,怕是这辈子难得用完咧。”
所有的人都夸美静姐姐通情达理,主动请百钊哥吃饭是其次,更主要她还不嫌弃百钊哥的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