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现代pa】精神异常调查报告》戴帽子的胆小鬼

4、彩蛋①

　　注：十二岁之后的带土是阿飞。

　　1.

　　十二岁的时候，我经历了一场绑架。

　　这件事是导师和我说的，本质上其实我没有这件事的印象。在他的描述里，我在那场绑架案里表现的很好，被套了麻袋之后能很快地自救，还知道组织其他被绑的孩子一起跑，就是因为这种表现，我才到了导师手底下。

　　“阿飞一直很聪明。”他点了点我的脑袋，“希望你一直这样聪明。”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问他：“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导师？”

　　“等下次吧。”他说。

　　我没有见过名为“斑”的导师，但他会找人来见我。在我看来，这位神奇的导师仿佛有着灵魂夺舍般的能力，每一个来找我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样貌，有着不一样的身份，可是每一个都是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对我说着只有导师才会说的话，这也是我从未见过导师、却能一眼认出他的原因。

　　他的气质很特别，说不上来的特别，可能这就是理想者的魅力吧。

　　最开始到达导师手下的时候，我在努力地适应我的新的右臂和右腿。据导师说，我的右臂和右腿在十二岁的那场绑架案中受了伤，后来因为处理不到位，被截掉了，导师看我太可怜就给我重新定做了义肢，虽然看起来和我的肤色不太符合，但至少不像是残疾人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我没办法站在监控底下。

　　“看见了吗？”导师——今天的导师是一个娃娃脸的男人，有一头银灰色的短发，脸上带着一块疤——导师点了点我的胳膊，敲出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听见了？你和正常人不同，所以你不可以站在监控下面。”

　　“为什么？”我问。

　　“会死。”

　　“可是其他人……”

　　导师看着我，神色深邃：“你认为那是人类？”

　　好吧，不是。我顿了顿，我的导师和我一致认为目前地球上并没有合格的人类，全部都是冒牌货。这群冒牌货对他们的同类痛下杀手，毫无悔过之心，制造出如同地狱一般的现实之后又装作相安无事抽身而去，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这些冒牌货进行一些并不公正的审判。

　　死亡不是终点，囚禁也不是，这些冒牌货并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结束”。

　　我的记忆是从十三岁开始的，自从那个时候我就跟在导师身边，听他给予我一些教导。

　　导师真的很博学，看问题看得很通彻，他很理解我的“冒牌货”理论，但他其实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他说：“目前人类认知中最大的空间，是宇宙。但宇宙是真的存在的吗？”

　　“不存在的话，我们和这些星球都存在在哪里呢？”我问。

　　“只有你意识到自己存在，你才真的存在。不然你认为那些植物人是真的存在的吗？”导师一语点醒我，“只有你意识到宇宙存在，它才具有存在的状态！就像你的记忆，你没有意识到它存在，它就不存在于你的大脑里，所以你才没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你懂我说的吗，阿飞？”

　　“我懂。”我说，“我和十二岁之前的我，不是同一个人。”

　　“你懂就好。”导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2.

　　我逐渐意识到我与“冒牌货”真正的不同，是在这具身体成长到十七岁时，在这地狱般的虚伪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五年后，我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我其实一直在思考，我与这句陌生的躯壳的关系。我没有出生的记忆，也没有成长的记忆，那群冒牌货也没有出生的记忆，但他们知道自己在成长，我没有成长的过程。

　　那么这个没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的我，究竟是从这具躯壳中“诞生”的，还是“降临”到这具躯壳里的？

　　斑导师知道我的疑惑之后，特意带着我找地方做了测试。

　　他递给我一个白色的旋涡面具，又递给我一个橙色的旋涡面具，这两个面具都只有一个洞。他说：“你戴上试试看。”

　　我带上了白色的那个，透过唯一的孔洞，我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可爱，向我喊着什么，我立刻摘下面具。再戴上橙色的那个，这次是好像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发的少年向我奔过来，同样是脸色很狰狞地喊着什么，我再次摘下面具。

　　“看到了什么？”导师问我。

　　“一群冒牌货。”我说。

　　“恭喜你，你是降临到这具躯壳里的。”斑导师拍拍我的肩膀，“大概你原本的躯壳已经无法承受你的重量了，所以为你选了新的躯壳——也就是这个叫做带土的孩子。”

　　“诶……”我笑了笑，“那真好。不过原本的带土去哪了？”

　　“死了吧。”斑导师轻描淡写地指指自己的脸，说：“就像这个叫做枸橘矢仓的人一样。”

　　“诶——”我这次拉长了尾音，显得黏腻又无赖。

　　3.

　　我二十岁的时候，开始学着斑导师那样频繁地换躯壳，这时见到了一个我的同类。

　　对方选择的躯壳看起来真的很小，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吧，跟在一对冒牌货夫妇身后步履蹒跚，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小包。之所以将其判定为我的同类，是因为我站在巷子里，对方毫无预兆地看向了我，两对黑色的眸子一对上视线，我就明白这位同类被困在了冒牌货的束缚里。

　　我听到那对冒牌货夫妇叫他：“鼬”。

　　鼬的理论和我不同，他似乎不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也不认为人类被冒名顶替了。他只是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有这么多集体不太好，因为人类会为集体付出，却没办法平衡好这么多集体，所以世界上才会有这么多争斗。

　　我深感认同，并且输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这完全是因为这群冒牌货将我们的同类禁锢在原地、蒙蔽了他们，不然以我们的同类的本领，本来这个世界上就会只剩下一个集体，然后所有人都为这个集体而付出，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什么争斗了。

　　斑导师的理论就是这样，并且他现在还在为这个目标努力，我经常会给他打下手，后来大概是看我练得好，斑导师就不怎么动手，让我自己来。我印象最深的还要数第一次，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是我的同类被自称“教授”的人禁锢住了，我和斑导师连夜前去解救他。

　　那个老头还学过武术，斑导师上去一套就给他摁倒了，他还叫嚣着要呼叫警察来抓我们，还一直在喊我的同类的名字。

　　我的同类冷冷地看着他，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我瞥了他一眼，调笑道：“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吧，阿飞好像能感受到你的怒气了！”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会觉得很恶心。”同类皱着眉离我远了些，“速度快点，老师家里还有警报器。”

　　这位同类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自由了，于是我欢快地拿出小鼬给我剪的小乒乓球拍，摁在老头身上，然后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我不知道冒牌货死后会去哪，不过我知道我的这位同类后来换了个躯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这个冒牌货的影响，他的新躯壳也是个大学教授，教精神医学的。这时候距离冒牌货老头的死亡已经有二十年了，我的这个同类还是没忘记曾经束缚他的老师，我不禁感叹还是我的同类更有感情啊。

　　后来小鼬看到这位同类的某个学生，难得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换了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壳子自投罗网跑去了对方就职的医院，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吸引住小鼬的到底是什么冒牌货，结果发现好像是个不太完全的同类。

　　“不太完全”这个词具体表现在看起来像同类，但好像不是，但说话的时候也很像同类……反正我是分不清，交给小鼬吧，总之确认了这孩子不是被冒牌货骗了就好。

　　我身处一个普通的老人的躯壳，慢悠悠地迈开步伐，与一位银发的医生擦肩而过。

　　4.

　　时隔大半年，当我再次见到小鼬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沉溺于与好朋友的交流里了，连看到我的橙色旋涡面具都没有什么反应。我顿了顿，看向他牵着的那位“半同类”，打量了一番，最终确定这不是同类。

　　唔……其实要这么看的话，小鼬也马上要脱离同类的范畴了。

　　小鼬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看出了你的计划，你是要对我和止水动手了吗？”

　　“诶呀，阿飞暴露了？”我捂着嘴嗤嗤笑，语气却没有半分笑意，“毕竟无论是小鼬还是止水，看起来都不再是同类了啊。”

　　“那我可以提意见吗，看在我们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份上？”小鼬眨眨眼，牵着止水的手转了一圈。被他牵着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半闭着眼，不知道是处于梦游还是处于催眠的状态里，如果是催眠的话或许这个躯壳还可以废物利用给斑导师再添一个助手。

　　“让我看看……你想和止水睡在一起？”我张开双手，笑了笑，“可以呀。”

　　小鼬满意了。

　　说起来，同类死后去哪我确实没有定论，也没有过从同类降到非同类的例子，小鼬还是开了先河的。对于这种先河，我采取了非常温和的解放方式。

　　不过小鼬要和这个止水一起走的话，斑导师可能就看不上这两个躯壳了，我十分可惜地把他们一并扔到水里，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再醒来，就是在自己的躯壳里，还是自己的身体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