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回忆声声有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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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多若看不清赤凤的面容，昏昏沉沉的，渐渐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耳边响起一段对话。
“她走了？”
“走了！是哪个没长眼睛的说长公主温柔端庄的？五凤全都是一个德行，都不是好鸟！”
“不能这么说，金凤还是个孩子，颇得女娲娘娘赏识的。赤凤作为五凤之首，温柔端庄是不能服众的。就拿你的幽冥府来说，办事效率突然提高，九重天下拨了大量灵力，地府环境干净整洁，鬼哭魂逃的现象基本消失，至少都是她出现在幽冥府之后发生的改变，对吧？”
“那也不能抹去她害你堕佛的事实！”
“呃，是我自己定力不够！”
“定力不够，当初为何要成佛？”
“我以为成佛之后可以普渡众生。”
“得得得，普渡众生！普渡众生！众生自有定数，何须普渡？历劫的往往是神佛，情劫最是磨心性，不怨你！”
“咳咳咳……”
“咳什么咳？你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妄语，四不饮酒，能让你堕佛的，只有邪淫了。”
“桃花酿的手艺是我教给桃花村的村民的，我破了酒戒。”
“得了吧！酒是你酿的没错，但你一口没喝过。”
“我喝了！”
“你喝的那是酒酿！酒酿是酒的话，那是对美酒的亵渎、对甜品的污蔑！”
“夭精，帮我看好赤凤，别让她做傻事。还有，等我入了轮回，把这个还给她。”
“这是什么？我去！凤翎！她真的把凤翎给你了？”
“给……给了。”
“那你干嘛要接？接受凤凰的凤翎，就是接受她的情意！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是佛陀啊！你怎么能动心啊？”
“我……我只是看她走火入魔实在是太痛苦了……”
“那你也不用搭上自己啊！”
夭精叹气，道：“既已堕佛，拼命提升修为管好你炼化的魔息，别到时候连仙都做不成！堕仙是要入人道轮回的，那就再无希望重返西方梵境了！”
“知道啦！我的紫竹凤箫，你留给她做个念想吧！”
“你……算了算了，我就当不成恶人！”
夭精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远，银凤的笑声近在耳旁。
“啧啧啧，不愧是佛陀呀！堕佛堕仙，修为散尽，受尽折磨也要和姐姐在一起，我很感动啊！”
一股五彩斑斓的魔息出现在菩多若眼前，化作一位桀骜不驯、满身戾气的青年，冷笑道：“我佛慈悲，爱你的姐姐羽化了，消失了！重生的姐姐性情大变，她不认识你了，不记得你了，她已经不爱你了！”
菩多若温柔道：“银凤，别做无畏的挣扎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都要学会放下！”
“哈哈哈哈，一缕灵识讲这么佛性的话，你是要叫我笑掉大牙吗？”
银凤仰天大笑：“可怜哦可怜，可怜你枉费心机强留魂魄，我的姐姐爱上了一只九尾白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小公子比你运气好太多了，中毒不死，断尾不死，血尽不死，剑刺不死，简直是灵力淬炼的仙躯。虽然我很不喜欢那张脸，但我想出去，就先凑合用吧！”
“唉，无可救药！”
菩多若指尖灵力流转，自言自语道：“灵灼，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赤凤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菩多若，你要让我笑散形吗？”
银凤笑够了，又道：“灵灼，这缕灵识想要霸占你的仙躯，你不要被他欺骗了。你出生就爱上一个老女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他的执念，他控制了你的思想。来，到我这里来，不要害怕，我帮你把他灭了！”
菩多若表情苦涩，喃喃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不相碍，真真假假一华严。”
“姐姐不读《佛经》，灵灼也不读《佛经》。”
银凤冷笑道：“这些西方梵境的道理你可以和紫凤那个伪君子探讨一下。哦，对不起，我忘了，他是你徒弟！你的徒弟最终也没有坐上天帝的位置，而你——死了，不复存在了！哈哈哈哈……”
“他不当天帝，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菩多若轻笑道：“银凤，放弃那些疯狂的念头，看在赤凤的面子上，你会存在得久一些。是，你说得对，没有我，灵灼可能不会爱上赤凤。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赤凤爱他，我会拼尽全力帮他度过上神劫。佛与魔，你看，这就是差别。”
话音未落，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幽咽的琴音。
菩多若脸色突变，吼道：“银凤，别胡闹，你我已经羽化，放过灵灼罢！”
琴声越来越激越，整个幻境摇摇晃晃，景物不断消失在空气中。
菩多若明显有些支撑不住，急忙施法封住耳朵，苦苦聚集法力凝聚魂魄。
银凤也好不到哪儿去，时而散作一团魔息，时而凝成一缕神识，身体撕裂了又愈合，愈合了又再次撕裂。
每一声琴音入耳，灵灼的神识就融入一分菩多若的记忆。
一曲奏罢，两人的记忆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了。
“谁……谁动……动了赤凤的古琴？银凤，你……你不是……是自己冲破封……封印的吗？”
菩多若气若游丝，试图凝结法力分离出灵灼的神识，失败了。
银凤化出一道五彩流光，稳住菩多若消散的灵息，自嘲笑道：“我的佛陀，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恨你，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就不那么痛苦了，哈哈哈……封印破了对我没好处，我也想知道谁破了封印。你洞察人心，你说采苓会因为觊觎青凤的仙躯而破了古琴的封印吗？”
封印解除，琴声已经消失了，幻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塌，赤凤出现了！
菩多若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崩塌的幻境里，银凤什么都没有抓住。
赤凤头发凌乱，斜斜插着一支赤黑的凤簪，锦袍脏污，斑斑点点布满血迹，脸上全是幻境破碎之后戾气划伤的血痕，神情狼狈至极！
“小公子，你害我好找！”
赤凤轻轻握住灵灼的手，语气温柔地埋怨道：“托梦的时候你不是叫我等你的吗？怎么不停地在幻境中游走？”
“我一直在这里，在幻境中到处游走的那个人明明是你。”
灵灼很委屈，将头靠在赤凤肩上，悠悠药香混合着淡淡花香，闻之心醉。
赤凤抬眸与他对视，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弄得满身魔息？嗯，不对，还有一些其他气息。没关系，我们先回桃花仙境，然后再慢慢祛除吧！”
“姐姐！”
银凤上前挽住赤凤的胳膊，满面笑容，脆生生道：“我也要和你回桃花仙境，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赤凤见到银凤，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声音颤抖道：“你……你……你是谁？银凤死了！你不是银凤！”
“姐姐，你不死，我怎么敢死呢？”
银凤化作一道戾气，靠近灵灼，唇角微翘，道：“你看，菩多若回来了，我也要回来。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到。”
不料，赤凤头上的凤簪瞬间暴起飞出，挡住了那道戾气。
灵灼呆了，傻傻立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菩多若是谁？
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是灵灼，那和赤凤在记忆中游走的是谁？
记忆太混乱，需要理一理。
小爱凤落入赤凤掌心，蹦蹦跳跳，颜色渐渐变淡，熠熠生辉，激动得冒出一串粉色泡泡。
赤凤垂下眼眸，小声道：“对不起，银凤，我……我不能放你出去！你看清楚，这是仙泽国的三殿下，北境之主灵灼，他与你无冤无仇，放过他吧！我答应你，留在三荒幻境陪你。”
“你愿意留在这幻境的梦魇当中？呵，姐姐是爱我的吗？当初，你骗我说，不要屠村，我们回仙界。回了仙界，你又说，不要释魔，放过东海，我们回凤梧山。姐姐，你忘记太多太多我们的回忆了。”
银凤笑道：“不过没关系，忘了也好，忘了就能够重新开始了。”
赤凤化出桐木剑，戳戳小爱凤，小爱凤不情不愿地飞到了灵灼的头上。
“灵灼”充耳不闻，专注地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桃木剑，神情淡然。
桃木剑和桐木剑有感应，银凤脸色发白，神识在涣散，他惊恐地发现了一段忘却的记忆。
九重天，凤梧宫。
赤凤双膝跪地，一脸倔强，银凤默默站在她的身后。
“小凤已有心上人，只想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赤凤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双手伏地：“求父帝撤了与仙泽太子的婚约，我不想嫁给他。”
“小凤，你不是说过，你就喜欢美男子和九尾白狐吗？”
女娲道：“灵佩是九尾白狐，容貌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又是仙泽国的太子殿下，没有比他更符合你的夫君人选了。”
赤凤抬头，回答道：“母君，我的凤翎送给了菩多若，生生世世我都只能跟他在一起了。请父帝和母君另择他人与仙泽联姻。”
“混账！身为九重天的长公主，怎可出尔反尔？当初是你说看上了灵佩，现在你说你要跟菩多若在一起，你将两族利益置于何处？”
盘古大怒，骂道：“你在凡世玩玩就算了，就当历劫。大闹幽冥府我也既往不咎，就当任性。佛祖不满神界久矣，西方梵境的佛陀是我们能够招惹的吗？”
女娲瞪了盘古一眼，继而扶起赤凤，苦口婆心劝道道：“小凤，菩多若固然很好，可他跟你在一起就破了戒，是要入十世轮回的。”
赤凤梗着脖子，一字一句：“我等他轮回十世！”
盘古“啪”地一巴掌甩在赤凤脸上，口不择言道：“色令智昏！忘恩负义！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女儿！长公主的名誉和地位，不要也罢！”
赤凤分毫不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趁我涅槃换走了菩多若和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灵佩。前世来生，只此一人，求父帝成全了小凤的心愿！”
“你……你……你要气死我了！”
盘古化出捆仙绳，三两下将赤凤绑了个结实，喊道：“银凤，将这个不孝女关进锁妖塔好好反省反省，想不通透就让她再涅槃一次！”
“姐姐，父帝也是为你好，你服个软。”
银凤劝解道：“婚礼只是形式，到时候你大可住在凤梧山，想养多少面首都可以。”
赤凤摇头笑了笑，冷不丁问道：“母君，父帝后宫三千，您可委屈？”
女娲微愣，凄然一笑：“他心中有我！”
“我不想只是心中有他！”
赤凤“噗通”再次跪地：“父帝，您做不到放弃权利地位独宠母君，请允许我放弃！”
“好！好！很好！很好！”
盘古气得浑身颤抖，灵力加持，捆仙绳金光乍起，腾起一簇簇烈焰。
“姐姐，你快应了父帝吧！”
银凤被烈焰逼得倒退三步，只得求助般望向女娲。
“算了，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姻缘更是不可强求，由她去吧！”
女娲撤去烈焰，解开捆仙绳，扶起赤凤，温和道：“孩子，生在九重天，每个人肩上都有自己的责任。因为情爱抛却责任，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母君，小凤明白！众生皆苦，只能自救。小凤这就去锁妖塔面壁思过，联姻之事，恕难从命！”
赤凤向盘古和女娲深深鞠了一躬，便向锁妖塔大踏步走去，银凤急忙跟上。
银凤挨了一记重击，神识差点灭掉。
怎么可能，这个灵灼拥有了菩多若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回忆声声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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