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5、盗火者(131) ...
-
卡曼.博鲁赫在婚礼当天暴病身亡,家主的位置由刚从红石城赶回的坎特雷拉大公继承。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新任家主在见到小公主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美貌俘获,立即向她所在公国的国王通知婚约继续。
至于婚礼的新娘阿黛尔·伍尔切斯特,她在被选中联姻之前就因为美貌和出身而获得无数美名。
她曾是来自联盟中最富庶公国的小公主,自幼被家人们疼爱长大,因为美貌惊人而成为舞会的宠儿,又被她的父亲库里南二世亲口评价为王冠上最完美的珍珠,以及值得捧在手心珍惜的宝石。
小公主的美貌吸引了无数痴情的求婚者——他们在舞会上对她大献殷勤,为她谱写动人的情诗,倾其所有试图得到她的垂青,直到她的婚事在博鲁赫家主继承之后尘埃落定。
最美的珍珠即将归属于实力强大的博鲁赫家族,成为最尊贵的的家主夫人,就连一些小公国的国王与王后,面见她的时候都需要恭敬地向她行礼。
被一位强大的贵族收藏,是珍贵宝石最好的归宿,在未婚夫去世后被新家主选中的奇闻也让她的身上多了不少关于爱情的传言。
美人的韵事最容易成为诗人们唱诵的主角。人们大多将叔侄二人争抢新娘的故事描述成浪漫的爱情,由吟游诗人们根据想象去描述并大加传播。
但这并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阿黛尔公主未来的丈夫是强大得抬手就能轻易杀死别人的魔鬼,实力深不可测,却有着突破她认知的可怕长相,他的残忍和丑陋让她惊惧不已。
阿黛尔不想接受这样的丈夫,但她毫无选择,只能在无尽恐惧中等待着自己的婚礼。
这样的恐惧也在博鲁赫城堡迎来新的拜访者之后到达极限——坎特雷拉大公原来的妻子在几天后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来到城堡向丈夫要求说法,还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无辜的小公主身上。
小公主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未婚夫已有妻子,正给教皇施压试图将现有婚姻宣布为无效。
“我并不想这样恳求别人,但我毫无选择,”驼背的丑陋女人哭喊着跪在她面前,“如您所见,我来自北境,北境的覆灭已成事实,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我除了丈夫以外别无庇佑,我的孩子也会在婚姻无效之后成为私生子,不再是家主继承人……我无法接受这些,请您千万不要将我的丈夫抢走!”
小公主看向眼前装扮成老女仆和杂耍艺人的女人和孩子,对方的实际年龄应该不会比她大太多,却已经因为生活的重压生出白发,至于她带着的那两个孩子,大些的男孩不过三四岁模样,另一个还是不会走路的婴儿,被她吃力地背在身后沉睡着。
她是坎特雷拉大公的妻子,他们的婚姻却名存实亡——她的容貌,甚至她背后的家族都无法再给丈夫带来利益。
反对派在暴风要塞岌岌可危之时同样陷入内乱,他们将绝大部分战斗实力全都用于抢夺风暴权能,新上任的博鲁赫家主也没有任何与北境合作的想法,他甚至动了趁机进攻北境的想法。
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她原本也不是一个足够有吸引力的的女性,已形成的印象也无法再改变。
丈夫对她的恨意从不曾掩饰,婚后的几年时间,他只会在她变得美丽时才会同意和她完成丈夫的义务。她发脾气次数多了,他就强迫她留在城堡里不参加任何舞会,在外面一个接着一个地寻找情妇,只有在他的力量恢复到足以让她变化时才会短暂地回来找她,只为让她生下一个继承人。
她原本就比丈夫年长七岁,和他成婚前刚刚变为寡妇。她用谩骂掩盖着自己对前路的迷茫,但她却无法否认自己只能依靠丈夫活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适应全新的生活。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一场意料之外的婚约打乱了——这一场政治婚姻只经过教会的同意却未签署伴侣契约,只要教会裁定婚姻无效,她就不会再是博鲁赫夫人,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让她只消想想就一阵绝望,最让她痛苦的是,她根本做不到憎恨那个抢走他的女人,因为她早已知道那人究竟是一个怎样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可怕存在。
她只能跪在地上哭泣着恳求公主,至少去做些什么阻止事情发生。
女婴被母亲的哭泣惊醒之后,也开始不停嚎哭起来,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不公平的婚姻表达抗议。
阿黛尔陷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十五岁的她甚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的紧张,她以前学过的东西不足以让她得出眼前这情况可能出现的最优结果。
如果她有选择,她又何尝愿意留在这里,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和那个可怕的男人同床共枕呢?
阿黛尔迟疑了,逃走的选项无数次冲进她的脑子,却又因为对男人的恐惧而强行停止——倘若她从城堡里失踪,她所在的公国必然会受到新家主的残酷报复,哪怕是为了保住亲人,她也只能选择留在这里做那个男人的妻子。
“如果女神教会还愿意承认我们的婚姻,”博鲁赫夫人痛苦的闭上眼睛,但她很快发现这只会带来更可怕的结果,“算了,只要一个男人失去了他的妻子,他也照样可以……”
以她对那人的了解,他必定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她在听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孩子逃离,直接来和“情敌”见面的真正原因。
阿黛尔沉默不语,面露愧疚,而她很快注意到那个被博鲁赫夫人带在身边的男孩子。
只有三四岁的孩子穿着一件可笑的小丑衣服——他和母亲一样天生驼背、鹰钩鼻,长相并不讨喜,只知道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那位坐在扶手椅上,拥有迷人暖金色长发的美丽公主。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已经诞下的继承人,博鲁赫夫人也留意到她看着孩子的目光,将躲在自己身后的男孩拉出来:“这是阿尔伯特,我的第一个儿子,现在还没学会说话,他是坎特雷拉大公现在的第一继承人……阿尔伯特,去向公主行个礼!”
男孩立刻走上前去,机械地听从母亲吩咐做出动作。
“不必这样做,博鲁赫夫人,”哪怕男孩看上去并不讨喜,阿黛尔也明白他们的事情与孩子并无关联。她摆手让那孩子起来,下一刻,她就感到一股怪力将自己撞进椅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下腹处传来。
孩子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无情地刺入她腹中,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嗜血的野兽,她从中找不到任何人类的情感。
“你,为什么……”阿黛尔按住被捅伤的位置,疼痛和失血让她一阵阵地恍惚,但她却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甚至还想着就此死去——只要她不必嫁给那个男人,死亡或许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只要他的新娘消失,也可以……”博鲁赫夫人眼中现出愧疚神色,“我不能失去这一切——对,我还有孩子,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