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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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夫！你他妈给老子等着！”寸头校霸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又往地上啐了口痰才带着一众小弟歪七扭八地跑了。
成山二中的校服衣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点灰，柯一夫随手拍了拍，并起食中二指在右眉一个骚气的点挥，随意应了句“哎，慢走不送啊”
距离高一入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仅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加上刚刚的一场柯一夫已经领头打了四场群架，每次碾压式的胜利也让他在成山二中的各路恶霸中初露头角。
柯一夫从兜里掏出根软中华点上，叼着烟给他的小弟们吐了句“散了”，然后把两只手揣进裤兜里拽得二五八万地转头准备回家吃饭。
“艹，滚远点挡老子路了。”
柯一夫没走两步，听见动静回头瞅了眼。
见他们队里一个瘦得跟猴似的小啰啰，在地上一个更瘦小的小男生身上踹了一脚，这小男生被踹得硬是在地上滑了十厘米。
本来不欲管这些小啰啰之间的打打杀杀，结果转身的前一秒，那小男生有感应似的慢慢抬起半阖的眼对上柯一夫的目光。
小男生身上不知道本来就是黄色还是穿太久而泛黄的T恤下摆被撕破了一个口子，不过这T恤已经长得快到膝盖了，估计是洗的时候太用力结果越拉越长，所以破了一个巴掌长的口子连裤腰都没露出来。他的头发一缕长一缕短的参差着耷拉在额头前，和西区桥底下的流浪汉一样狼狈，只一块一块的地露出一点点眼睛，而那可怜巴拉露出的一点点眼睛倒是黑得很有光泽。
就是这个眼神让人不大舒服，好像要把人焚烧了。
柯一夫莫名不爽，一个菜鸡小啰啰，真他妈胆大包天。
他脚步一转，径直走向那个小男生。
其它小啰啰见状赶紧给他们老大让路。
柯一夫在小男生跟前蹲下，看了眼他脸上挂的彩，又看了眼他手臂上的青青紫紫，揣测他坐在地上没和他们家老大一起跑路，估计是脚受伤爬不起来还被抛弃了，这两方打架的人里也没人比他伤得更精彩。真是
没用
柯一夫把烟夹在指间，在他手臂上挑了个最大的淤青戳了一下。见他手臂轻轻收了收，抬眼看他的眼睛又阖了下来，只留一条很细的缝，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情绪。
刚刚的不爽登时散了个尽，只剩一点莫名的好笑。
我和他较个什么劲，左右这菜鸡也翻不出花来，耽误我吃饭。柯一夫这么想着，嘴里也嗤笑一声。
“嘁，菜鸡”
其它围着的小弟听见大哥嘲讽，连忙应和起来给大哥撑场子。
“哟~菜鸡~”
“弱成这几把样子也敢出来打架哈哈哈哈哈哈”
“he~”
“赶紧回家让妈妈给你冲奶奶喝”
“哈哈哈哈哈菜鸡哭一个给爷乐乐”
“……”
柯一夫倏地抬头，朝某个方向瞪去。
刚刚踢人的瘦猴被这样一瞪，刚刚he出来的浓痰还没来得及吐出去就被堵在嘴里。
“咽下去”
瘦猴在柯一夫的注视下，犹豫了三秒把脸缩成一团然后下意识把痰咽下去。
“我这，不要不讲卫生的人，你，滚”
瘦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还是他身边一个矮他半个头的男生站出来为他说话。
“大哥您消消气，我们这不是第一次知道您忌讳这个，小的们不懂事不小心犯了，但是您放心，这次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您大人有大量……”
这男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柯一夫轻轻瞥了他一眼。
成山这个小破县城只有两个公立中学，也就是一中和二中，一中和二中之间的分界线就是中考分数线，除去分数线以上去一中的、家里有钱去私立高中的和二中分数线都没上所以辍学或者上技校中专的学生，剩下的成绩不好家境也一般的就是二中这一批学生。
这批上来的学生，大多都是混混，有些一直在别人手底下混，有些当惯了老大。所以每年一批新生上来，就是打群架高峰期。
小混混们赶紧找大佬抱大腿，争取抱到好大腿未来三年不受欺负并且可以欺负别人。大混混就领头打群架争取在学校里得到一定的地位。
于是乎，柯一夫虽然已经领头打了四次架，队伍里除了初中就和他一起混的徐骄和现在和他同班的徐盼盼，其他人他都只眼熟不认识或者完全不认识。
一层一层托关系带着来的罢了，柯一夫也是很佩服，就这样居然能随随便便凑出三十多个人。
没办法，谁让自己太强，前面打的那几场又太精彩了，我本来是个低调的人啊。
柯一夫越想越自恋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带这瘦猴来的？”柯一夫轻飘飘地打断那个男生。
男生愣了一下，答“啊，，啊”
瘦猴听见“瘦猴”两个字，忍不住上前两步，看看柯一夫又看看他身边一大伙人，绷紧了牙关又退回去，一脸不服气。
“行，你俩一起滚，娇娇”柯一夫朝他俩颔一下首。
只见他身后站着的徐骄弯腰捡了一把石头就朝他们俩招呼过去。
“你妈！叫你们滚听见没？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又冲两边瞪了瞪，“愣着等吃席？”
这一瞪其它看戏的小啰啰才回过神来，也纷纷有样学样捡石头准备砸人。
结果就一弯腰的功夫，瘦猴已经拉着男生跑了。也留下一句
“柯一夫，狗娘养的你给老子等着！”
是不是所有被打跑的人就这一句台词？
柯一夫把已经快烧完的烟丢下，正好丢在那个受伤没跑的小男生跟前，用脚碾了碾又双手插兜二五八万地走了。
“软中华”柯一夫进了一个小店，走到柜前扫码付钱。
店里摆了一个麻将桌，看起来四十多岁体型微胖的女人正在和三个男人打麻将。
“杠！”吕秋艳眉飞色舞地杠了一记，朝柯一夫转了半边脸眼睛还死死盯着摸牌的手，嘴里说着“一夫等等啊，姨摸一张”
“清一色碰碰胡，来来给钱洗牌啊”吕秋艳趁着洗牌，赶紧起来在柜子下面摸出一包软中华丢给柯一夫，又一溜烟坐回去码牌，“一夫今天怎么这么晚放学？在学校里学习啊？”
“想什么呢？打架”柯一夫拆开新买的烟点了一根，靠在吕秋艳的椅子靠背上看她抓牌。
“哟！又打架！”吕秋艳在百忙中给右手抽出两秒时间在柯一夫胳膊上狠狠抽了一下，“你小子，上高中了还打架，能不能心疼心疼你爸妈？他俩为了，，，”
“走了艳艳”柯一夫不愿听她唠叨，赶紧打断她溜了。
“臭小子你再没大没小试试！！！”
柯一夫才出门就听见屋里那三个男的说话，丝毫没有遮掩，也不怕叫人听见。
“呵！这孩子怕是要废了”
“想当初他爹娘吹得怎么样，还以为他真能上清华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害，都是吹的，就他当初那个成绩，我问了我儿子，其实啊也就一般般”
“唉！老张，你儿子现在成绩怎么样啊？”
“我儿子不得了，在一中那可是前100呢”
“那了不起啊，老张你老了就等着享福吧”
“砰！”吕秋艳把牌重重得往桌上一扔，“能不能玩？不能玩散了”
这三人默默咽了口口水，默契地把话题扯开。
柯一夫站在店门口看天，有点闷，可能要下雨了。
小店离家里很近，巷子里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他站在家门口，两手抓住衣领使劲儿揉了又拽，弯腰把左边裤腿乱七八糟地摞到膝盖，拽着裤子把裤腰拉歪，校服随便被抓了个角塞进裤腰里，最后伸手在自己头上一顿搅，才满意地把手插进裤袋里二五八万地进门。
他娘程小芳正坐在沙发上看甄嬛传，他爹柯震在餐桌上喝酒吃菜，看桌上的骨头残骸，应该是已经吃得差不多，就等他收拾了。
柯一夫回来，他俩听见动静只瞅了一眼，就自顾自看剧吃饭了，反正谁也没理他。
柯一夫默默到厨房拿了碗筷盛饭，还顺了个杯子出来，非常自觉地捞过柯震还剩一半的雪花给自己满上，并且非常有礼貌地和柯震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
这一套操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柯震看得眼角直跳，终于忍不住。
“不许喝酒，放下！你觉得你这样好看吗？舒服吗？”激动得刚吃进去的鸡蛋沫都喷了点出来，正好喷在柯一夫的酒杯壁上。
柯一夫皱眉臭脸赶紧抽一张纸把鸡蛋擦了，又解开一颗校服口子，抓痒似的顺带揉揉领子，更乱了。
“要你管！舒服死了”
“嘿！小兔崽子，皮又痒了”
见柯震已经站起来抽皮带，柯一夫一口把酒闷了，抱着饭碗和他爹围桌转。
“我艹干嘛干嘛，吃饭做什么运动啊？”柯一夫脚下生风，还不忘扒饭，一口就消失了半碗。转到他爹的位置还不忘把他爹的椅子给踢歪了。
“你站住！站那！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教训”
柯一夫已经窜得和柯震一般高了，加上年轻，柯震追了好几圈也没碰着人。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傻子才站着给你打”
柯一夫眼疾手快地夹了点菜放碗里，又一口把饭吞完。
“震震，我吃完了你收碗啊，年轻的时候没打过瘾，以后也别想了”柯一夫把碗一丢，随着人冲进房间声音也消失了。
柯家程小芳做饭，柯震和柯一夫谁后吃完谁洗碗。
柯震气得肝颤，人没打着中年男人只能找媳妇哭诉。
“你看看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程小芳瞥他一眼，“吃你的饭”
又把目光放在电视剧上，显然父子大战没有甄嬛传好看。
轰隆隆
漫无边际的夜空闪过一道白光，黑暗被撕开，又争先恐后地去填满。
一场秋雨终于来了。
同一时间，一个老旧的车棚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瘦弱的少年瘸着腿，用脚踏三轮车把这周末要卖的纸箱推进车棚里以免淋湿。
车棚很旧很旧了，铁皮的屋顶也破了几个洞，刷存在感似的在屋里下小雨，少年赶紧找来几个磕破了角的盆子在底下接着。
把屋里的水都收拾好了，他才拿出买的米饭，往里面倒了些热水就着吃。
车棚里很暗，只有一个年迈的小灯泛出点可怜的光，少年吃完饭，翻出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窸窸窣窣地开始写。
整个过程安静，沉默，压抑，好在还有一缕光，艰难地抵抗着什么。
翌日。
柯一夫左手豆浆，右手油条，一脚跨进校门，上课铃声准时响起。
“哟～帅逼的……”bgm
“柯一夫！”这一嗓子震天了，中气十足，来者正是各大高校学生都会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
第一节课，教学楼里朗朗书声，两团人站在楼下空地挨训，约莫五十多人，一看就是两个阵营。
张冬天嘴边挂了个小蜜蜂，收音器都快被他摁进嘴里了，他训得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这才入学一个月，就敢给我打群架，年轻人肝火旺盛没处撒是吧？一个个的衣服也穿不好，站得歪歪扭扭跟抽了大烟一样，有没有点学生的样子。还有那个化妆的，小姑娘家家这化得什么鬼样子来上吊的吗？你哪个班的？十几岁的青少年，正是祖国新一代的希望，我知道你们没考上一中，觉得二中菜，但是你们也不能就因此自暴自弃……”
终于一口唾沫精准地降落到柯一夫英俊无比的帅脸上，柯一夫脸一黑，用小拇指掏掏被荼毒的耳朵又抹了把脸，最后把沾了口水的手搁在张冬天的肩膀上，把他往后推了一步。
“天天啊，站远点喷”
张冬天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涨红了，就拿食指指着柯一夫，手指都止不住抖。
“主任！要叫主任！你！你！柯一夫！你就是头头是吧，好样的我还治不了你，明天叫你家长来，记大过。其他人每人一篇三千字检讨，哼！”张冬天瞪了眼柯一夫，就朝另一团人走去准备接着训，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够，退回来指了指柯一夫，“你也写！”
才心满意足的翘着尾巴往寸头那施展神威去了。
张冬天刚走，柯一夫的手就被人捅了一下，正是徐骄。
“老大，你没看消息啊，都说了天天在堵你，怎么还来？”
“没看，专心吃油条呢”柯一夫闲的无聊，估计要在这站一节课，就追着地上的蚂蚁碾打发时间。
“之前几次都没有被发现，怎么这次就被抓了，肯定有人告密”徐盼盼从另一边凑过来加入聊天。
“艹，煞笔别让老子抓到，不然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徐骄在自己这边人里扫一眼，见昨天的瘦猴和带他来的男生站在最后面，“会不会是昨天那瘦猴，我看他就一脸不服气，指不定出阴招”
徐盼盼:“还记得昨天被大哥烫那小子吗？我刚在寸头那伙人里点了点，没看着他，这小子闷不作声的，我初中时候就被这种人打了好多次小报告，也有可能是他。”
徐骄:“啧，瞎猜什么呢浪费时间，依我说就把他们都揍一顿，给揍老实了，大哥觉着呢？”
柯一夫还沉浸在堵蚂蚁的快乐中，闻言点点头，“你们处理，别闹大。”
这些菜鸡，不需要自己出面。
“得嘞，就些碍眼的废物，也敢来咱老大这挖坑，简直活腻歪了，我一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说什么呢你？罚站还交头接耳，喜欢说是吧，你今天就给我把检讨写完，明天跑完操就上主席台念检讨！”张冬天训完那边，扭头看见徐骄在说话，对他劈头盖脸一顿砸。
“啊！别吧天，，咳主任，我写不出来。”柯一夫敢当着当事人面喊天天，徐骄却是不敢的，声音赶忙拐个弯拉回来。徐骄脸拉得老长，一千字他都要憋一下午，三千字得通宵了。
“别？你打架交头接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呢？没得商量，都站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