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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引误会,心底留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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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盯着富家公子出神,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言慈,却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富家公子的耳根到脖颈处都已经是通红一片。宋仁感知到的灼灼目光将他整个人都臊得通红。
也不知道他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后来,言慈问宋仁,提起他们初次见面时,他心里在想什么时。宋仁回忆道,当时只是觉得沐浴在月光里的你,仿若神仙妃子,让他印象深刻。
可能当时,在我心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斥责没礼貌,反而是觉得你的目光仿佛能灼烧人一样,让我浑身浮动着热意,像是整个人都要化在你的目光中。紧张让我变得不像在外人面前那么温和,差点同手同脚,当时也心绪不稳,强作镇静。
但此时的宋仁,他猛一回过头来,眼中好似闪过一丝惊艳,但仍出声,“小姐,非礼勿视,怎可一直盯着人看?”
突然的温润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紧张,打断了言慈越想越深刻的心结,纠纠百转的心绪突然在这一惊之后就散了。“啊?哦哦哦,打扰公子了,只是刚刚想到了一些往事。”言慈懵懂,但还是出声回到。
在听到言慈的回答后,年轻温润的公子眼中好似闪过了一丝失望。
也是在说完这话后,言慈放飞的心绪才真正回到正轨上。回想起当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该不会是他以为我在一直盯着他看吧。
一有这念头后,言慈再也不能如常一般,直视这玉树临风的富家公子哥了,刹那间,潮红如天边晚霞一样,在言慈的满脸逐渐漫开来。
啊,糟糕,我刚刚在干嘛呀,看哪里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难怪人家如此说道。叫你乱想些有的没的,言慈在心中如此忏悔。
“你......”宋仁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失望,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哑口无言,毕竟,唉!
言慈赶忙道,“叨扰公子了,实在是小女觉得今日夜色不错,看得入迷了,没有留意,如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见公子留美景于纸上,想法同道也。现在景已经欣赏够了,此处就留给公子细品吧,小女先告退了。”
宋仁这才理解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忙回,“小姐留步,未有冒犯。”
再正式行了一礼后,带上画具,恭声回到:“已经画好了,此处美景留给小姐吧。小生才应该告退。”宋仁屏住身形,稳住声音,将地方留给了言慈。毕竟当今时任的风气,虽比以往开放,但也还远远谈不上让陌生男女共处一地,长达很久。
而自己已经欣赏很久了,该让别人也能欣赏一下了。宋仁遥遥而去,僵硬着身子,努力稳重,在言慈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同手同脚,缓步优雅,消失在黑夜里。
言慈现在心中再也想不起来叶问了,满脑子都是刚刚走掉的白衣公子。都是自己瞎想,也不知当时......唉!算了,萍水相逢。但终究这场误会还是在言慈心底留下来了点什么。
与陌生公子的相逢,在言慈心中留下了一丝涟漪。此后言慈有经常出门走走,但也再未在船上偶遇过那日的公子,心里不禁也有了一丝怅意。
随着坐船时日的不适,言慈早已将这一日的巧遇逐渐抛在了脑后。言慈却不知这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伊始,未来会将她和他紧紧地捆绑到一起。
连续五日的水路,早将言慈为数不多的耐心磨灭,加之身体越感不适,烦躁也愈加缠绕心底。整日她都只能呆在船上,接触不到陆地。
第五日清晨,也是即将到达浙西的早晨。言慈早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呆呆靠在窗前,盯着窗外。她发现远远就能看到码头上停着好几艘大货船,来来往往的劳力,正搬运着大货船上的货物,忙忙碌碌,弯着背部像弓起身的蚂蚁,肌肉纠结到能让人肉眼感知到货物重量的程度,高举肩抗,循环往复,他们应该就这么过了一天又一天地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言慈来到陌生地方的忐忑不安心情,在看着码头上为了几两碎银奔波劳碌的苦力、劳力们,渐渐地平息安定了。总不可能比他们差了。
船快靠岸了,纤夫们开始互相传递着信息,准备靠岸的事宜。
“果然浙西这边真穷。苦了我的小姐,夫人快点回来吧。小姐都要被欺负死了。”细环也看到了岸上的模样,大失所望之下,开始了不满的抱怨。
丫头细环的声音吵醒了言慈对岸上忙碌场景的盯视,原来船已经靠岸了。
言慈挥退了细环,也不对她脱口而出的话作任何回应,因为言慈知道,细环只是为了她好,暂时接受不了环境差距这么大,后面她会冷静下来的。
码头的不远处,就是浙西这边接到信后,派来接人的刘管家和二、三个小厮。他们等候在一辆三、四成新的马车边上,自己则看这样子是坐着后面排着的两辆牛车上。
谁也不知道这位突然来浙西的小姐看着破旧码头上往来热闹的人群在想些什么,总不过就是想回去,但是谁管呢。小厮们如是猜想到,可面上却总是恭敬的样子。
毕竟这还是浙西这边的庄子上第二次迎来主家的人。之前小厮们见到的也多是是言府的外院管家、管事而非主子一般的人物了。
言慈在脚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只有微蹙的黛眉和紧握又松开后的手心能体会到言慈的心情了。
但无论前路如何,接触到陆地的时刻,言慈的那口气还是松了下来,总不会更难了。
可是,言慈却远不知,这仅是一个开始。
后来在她的回忆录中,写到:我原以为,我生命中最受罪的时刻应该就是在去往浙西庄子上的那五天船上的生活了。谁知道,应证了一句话,女人生下来就是要遭罪的,只是或浅或深而已。谁能知道,我吃过的苦正是从那时开始,还好在那时我也遇到了我的糖,也就不太苦了......
坐着那辆三四成新的马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碎石路上,原来是官路还未修到穷苦地。转个弯儿又驶入了一条泥泞的大道,细环感知着这里的落后,更是不可思议了。
言慈她们终于来到了浙西的庄子上。大门敞开,马车从庄子的大门驶入,便将整个庄子的风景尽收眼底。
道路两旁是划分开的一片又一片的田地,已经算的上是沃土肥田的田地里,沉淀着一年农民的结晶,可似乎长相也不是极好。反正言慈根本无法想象日常食用的,那么晶莹剔透的碧梗米是从这些良萎不齐的稻谷穗里面长出来的。
但言慈也没有问,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总有机会去了解这些的,不急。初来乍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隔着马车的帘子,言慈发现,有不少衣衫破烂,勉强裹身的妇人和男人在田地劳作,些许小孩子满脸污渍,衣服虽未破损,但也打满了补丁,也跟着在田地的路梗上玩耍。他们印在言慈的眼中,就再一次让她想到了码头上的劳工,而他们不正仿若另一类蚂蚁,弓腰驼背,偶尔直起身来,一直收割着稻谷。
马车的驶入,引得她们抬起头来关注着。当然,也有胆子更大一点的孩子在马车后面尾随着,探测着这样高大的马车上坐着的是哪来的达官贵人。
马车停下了,言慈知道,到地方了。这时,细环也止住了她的郁郁不乐,愤愤不平,先跳下了马车,打算转身搀扶起言慈。
谁知道,只听见细环“呀”地一声娇呼,言慈好奇,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哦,原来是细环的脚边有一只小狗,灰黄灰黄的,眼睛处有着二个黑眼圈般的毛发修饰,使得它的眼睛显得极其黑亮,极有特色。现在正细细地嗅着细环的鞋子,好像在探访来访者的气味。
正从后面牛车下来的庄子管家已经得知是姓刘,故言慈称他一声刘管家。刘管家赶紧快走几步,小幅度踢开正嗅着细环的小狗。
来到言慈面前,笑道,“小主子,不知道黎主子可还好,这还是黎主子的陪嫁庄子呢。虽然隔主家的位置是有点远了,但是之前主子可是来住过的。现在给您收拾的屋子还是之前主子住的房间的边上呢!主子住过的屋子也保存得完好无损,如果小主子想参观一下,现在就可以下车看看呢。”
细环上前扶住言慈,言慈终于踏上了浙西地界上庄子的土地。听完了刘管家的讲述,言慈和细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庄子本就是阿娘的陪嫁庄子。但之前言慈和细环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这时候,细环再也说不出任何抱怨的话了,毕竟是自家的庄子。
至于言慈和细环此时在想些什么,也就她们自己知道了。
“如果小姐还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给我说的,我们尽量安排好。过几日,府上的高管事会来,不知道您是否认识呢?他是主子的陪房管事呢。之前收到主子寄过来的信件上提到过。”刘管家再次给言慈一惊。
这时候,言慈的心境彻底不平静了。不过细环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因为高管事,她知道呀,夫人身边最厉害的一个管事之一了,听说管理内宅事务极其出色。
在细环心中,她想到,高管事过几天到,说明夫人还关注着府内,至少没有完全将小姐交给府中的大夫人,说明小姐到这个庄子上是征得了夫人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