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小草官儿

5、第4章

　　乔息明白李老师的心意，只是自己并非良配。自那次吃饭之后，李老师又邀请过乔息两次，第一次被乔息婉言拒绝了，第二次乔息答应了，却是叫着朋友一起去的，也算间接地做出了答复。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近来高二学生中又传起了闲言碎语……
　　中午学生食堂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李子最近变好看了？”王莉莉看周围没有认识的同学，就一边吃一边开口说，满脸都写着有八卦的样子。
　　“是吗？没注意。”张齐悦头也没抬，淡淡地说。
　　“是啊，瘦得脸都小了，衣品也变好！”王莉莉说着，还露出了花痴样。
　　陈惜橙感觉不对，直觉告诉她：跟乔息有关，便也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王莉莉作为“橙息”CP的粉头子儿，敏锐地嗅到了陈惜橙的关注点，“据说，三个月前，小李子约乔老师出去吃饭，结果当天晚上就被发了好人卡！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不知道是谁跟小李子说，咱们乔息老师是因为小李子又丑又胖才拒绝他的……这下小李子可气坏了，立誓要让乔老师后悔！”
　　张齐悦听着，往嘴里夹菜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在王莉莉说完后，语气带着些许怒意地回了句：“她不是。”
　　王莉莉愣了一下说：“谁不是？不是啥？”
　　陈惜橙明白张齐悦说的是乔息，不过张齐悦的反应倒让她有些疑惑，但现在的重点是乔息，于是接着问王莉莉：“他不会是想变帅之后再追到手，然后……？”
　　王莉莉一脸失望地说：“听造谣的意思，小李子可能是这么想的……。”
　　此话一出，陈惜橙的怒气瞬间炸了，“真他妈混蛋！敢算计我小姑姑！”手里的勺子竟被生生折弯了。
　　“橙子。”张齐悦感觉不对，握住了陈惜橙的手腕，暗示她手下的动作。
　　王莉莉感受到了极度的压迫感，急忙补充着：“这也是我乱猜的！小李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上周不知道是谁，在学校论坛上，放了小李子大学时候和最近在健身房的对比照片，当时论坛都炸了！！也是自那之后，隔壁英语组的王小雅老师就常去数学组串门，最近甚至还有好事将近的架势！”
　　一边说着，王莉莉一边从校服裤兜里拿出了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了陈惜橙和张齐悦，接着还不忘感叹了一句：“果然“小李子”之名还真不是白起的！”只是说完就被陈惜橙的眼神“刀”了，
　　闭眼深呼吸了数次，陈惜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瞥了眼递过来的照片说：“既然这样，怎么还有我家小姑姑的事？”
　　王莉莉却支支吾吾起来：“就…有学生私底下说……小李子是为了气乔息老师才跟王老师在一起的，还说乔息老师知道后偷偷哭了好几次，还…还…私下给王老师使绊子…说乔息老师平时那样都是装的…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绿茶婊。”越说到后面王莉莉头压得越低，生怕自己再被“刀”。
　　陈惜橙越听心里越发恨，拳头也紧紧攥了起来。
　　事关乔息，陈惜橙冷静不了。张齐悦清楚，心里不免担心，便伸手轻轻握着了陈惜橙攥紧的手，示以安抚。
　　陈惜橙双唇紧抿，看向张齐悦，深呼吸一口后，缓缓松开了拳头，只是掌心已然留下了印迹。
　　王莉莉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不敢再说话了。
　　张齐悦安抚好陈惜橙后，才开口问道：“是谁传的？”
　　王莉莉缓缓摇头，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是咱们班的人先传的！”
　　陈惜橙和张齐悦对视，心里都有了怀疑的对象。
　　同一时刻，教导主任办公室。
　　“乔老师，李老师你们来了，进来吧。”王华翔看着站在门口的二人说。
　　乔息和李老师一前一后走进来，分别坐了下来。
　　王华翔看着二人，板着脸开口说：“既然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最近啊，关于两位老师的传言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不知两位可听说了？”
　　“听说了，都是些无稽之谈！”李老师抢先开口，“乔老师还是我和王老师的红娘呢！”
　　王华翔听罢，询问地看向乔息。
　　乔息微笑着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这下王华翔脸上才有了笑容，语气也缓和了些，“是这样啊，学校并不干预老师的私生活，但是这传言确实不太好听，为了不影响老师们的声誉和同学们的学习，还是得麻烦两位老师尽快处理一下。”
　　乔息和李老师纷纷点头，表示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王华翔达到此次谈话的目的后，又询问了各班的数学成绩，便让他们离开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乔息对李老师说：“李老师，抱歉啊，因为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老师听到乔息的道歉，有些意外，“乔老师，这哪是你的错，是这帮学生太不知分寸了！”接着李老师有些害羞的挠挠头说：“我和小雅能在一起，还得谢谢你呢！小雅她……真的很好！”
　　乔息闻言欣慰地笑着说：“那就好好珍惜吧，好好在一起，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此时，乔息看着一脸甜蜜的李老师，心里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下午数学课上，李老师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上，一言不发，扫视着班里的每一位同学。
　　在扫视了两三遍后，终于开口说：“听说，你们最近在传乔老师、王老师和我的闲话？”
　　教室里，同学们都纷纷低下了头，心里却打着鼓，这造谣最近很火，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讨论过。
　　李老师环抱手臂，从讲台上走下来，边走边说：“既然大家这么想知道，那今天我就满足你们！”
　　“首先，我确实正在跟十六班的英语老师谈恋爱。”说着李老师走到教室后，顺手打开了后门。
　　此话一出，听过谣言的和没听过谣言的，都激动了。
　　“其次，我是在减肥健身，不过是因为王老师，是她看了我大学照片后，勒令我的！”李老师埋怨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能觅得佳人，还得感谢乔息老师的牵线搭桥！”李老师特意提高了音量。
　　“乔老师介绍的？”
　　“传言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就说传言不可信吧！”
　　“真的假的？”
　　“不会是乔老师为了拜托小李子故意这样做的吧。”
　　“……”
　　一时间教室内议论纷纷。
　　“咳咳！”李老师轻咳了两声，打破低语，接着说：“两个月前，乔老师约我和王老师一起去看画展，过程中我发现跟王老师很是聊得来，经过一个月的接触。”李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决定告白，于是请整个数学组一起做了告白策划。当天，乔老师还特意为我和王老师定制了玫瑰花束。”说着，在投影上播放了那天的视频，地点是绣园广场，画面上李老师和王老师相拥在一起。
　　陈惜橙静静地看着，心想那天乔息是去准备这场告白了吗？那天她也真的很开心。
　　接着画面到了接吻时，“哇！！！”全班都炸了。
　　李老师赶快关了视频，速度很快，不过也没能快过脸红的速度。
　　“还有啊，听说你们都叫我小李子？”李老师生硬地转移话题，眼神犀利地看着刚才笑得最欢的几个人说：“开始我还以为是太监名，没想到竟是因为我之前太帅了！”说着，脸上的得意暴露无遗，“不过……是谁把照片挂网上的？搞得王老师现在每天都在担心，天天跑去数学组盯我梢！”
　　“哈哈哈哈……”
　　李老师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走回了讲台上，又接着说：“经过这件事呢，我也知道了你们非常喜欢我，也十分关心我的私生活。”讲到这李老师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同学们，露出一抹奸诈的笑，故作忏悔地说：“不过，我也发现我留的作业应该是少了，这点我应该好好反思，及时改正！”
　　“啊——”这下教室里哀嚎声四起。
　　王莉莉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传的这些谣言，我非掐死他！！！”
　　经过超负荷的魔鬼周后，三班也再无任何谣言传出，而且小李子的腹黑帅哥人设也就此立住了！
　　魔鬼周结束便快到元旦了，各班都在准备元旦晚会，王莉莉自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陈惜橙和张齐悦则没什么心思，已经耽误了一周时间，得尽快查出那个传谣的人。
　　周三体育课，王莉莉和几个女生在操场上练舞，陈惜橙和张齐悦则像往常一样围在操场跑圈。
　　陈惜橙看周围没人了，便问张齐悦：“你觉得是谁？”
　　“王钊，周敏，或者都是。”张齐悦面朝前方跑着，淡淡地回到。
　　“王钊，虽然嘴碎，但人怂，可能会背后骂人，但也就敢自己嘀咕。”陈惜橙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待那人跑远后，才接着说：“而且我之前警告过他，他就算敢背后传闲话，估计也只敢说小李子是因为丑才被拒绝的。”
　　张齐悦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嘴啊！”
　　“实话实说。”陈惜橙贱兮兮地回道。
　　“那天办公室门口，不只我听到了，周敏也在。周天程记粥铺门口，我也看到过一个跟她很像的背影。”张齐悦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陈惜橙，余光中却发现了另一个身影。
　　“你们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乔息不知何时跟在了她俩身后。
　　陈惜橙被吓了一跳，“小姑姑，你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有声音的！”
　　乔息得意着回：“我的鞋子更专业。”
　　陈惜橙看着乔息的鞋子，一脸疑惑。
　　张齐悦看了乔息一会儿，开口说：“她那天应该是跟着李老师的。”
　　乔息知道张齐悦要说什么，没等她说完，便问：“你们不相信我？”
　　“啊？”两人被这么一问都有点懵。
　　陈惜橙是想亲自解决这件事，不想乔息再收到伤害。张齐悦则是因为完全没想到乔息会这么问，这意思是相信交给我们同样可以处理好吗？想到这张齐悦心里感觉暖暖的。
　　乔息见两人都不说话，以为真是不信自己，便接着说：“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没解决好你们再来。”
　　陈惜橙和张齐悦对视无奈一笑后，点头表示同意了。
　　下午放学后，压力释放室。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周敏警惕地看着乔息问。
　　“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天。”乔息笑着，温柔地回答。
　　“不好意思，老师，我还有作业没写，没时间。”周敏作势要走。
　　“没关系，可以等你有空了，咱们再聊。”乔息在周敏出门前说到。
　　周敏停止了手上开门的动作，转身走到了与乔息距离两米左右的地方，开口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知道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乔息看着周敏，语气极温柔地说。
　　“那你说说看。”周敏盯着乔息说，尽管极力地克制着情绪，但还是能感觉到语气中的不安与紧张。
　　“为什么是我说？不应该是你来讲一下吗？”乔息却疑惑地问。
　　周敏有些紧张，咽了咽唾沫说：“是你找我聊天的，就得你先说！”周敏特地在后半句提高了音量。
　　乔息看着周敏，叹了口气，“他教的很好，不过气势弱了点。”无奈地摇摇头说：“有理不在声高。”
　　此话一出，周敏的身体如触电般，浑身一抖，一时间更加局促不安。
　　良久，释放室中无人开口，墙上钟表走动，吧嗒吧嗒，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周敏的心理防线在漫长的寂静中一点点地崩塌了，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
　　乔息看着周敏，有些心疼，语气也变得极尽温柔，“别怕，老师知道，这都不是你的本意。”
　　“老师，我……”周敏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时间脑子空白，心里满是委屈，喃喃道：“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在乎李老师。”
　　“老师，知道。”乔息慢慢地走向周敏，“你愿意相信我吗？”
　　周敏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嗯。”
　　“那你愿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乔息真诚地看着周敏。
　　周敏有些犹豫，抬头盯着乔息，好似在下很大的决心，“好！”周敏终于有了笑容，眼神中的防备也在渐渐消失，她主动地向乔息那边走了走，坐了下来，开口说：“我很久以前就见过李老师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老师。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孤儿院，他来当护工。我……那个时候叛逆，不好好学习，各种奇装异服，没人愿意搭理我，也没有人会管我。可只有他，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练习题，逼我学习，还给我讲题，会夸我，会骂我，会罚我，……就像家人一样。”
　　说着，周敏接过乔息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自那之后，我就每天都盼着他来，可是他却不怎么来了，后来才知道他去高中当老师了，没有时间来。那时，我就想，既然他来不了，那我就去找他！于是，我把那些衣服都扔了，把认识的那些'朋友'都删了，专心地好好学习，一遍不会学两遍，两遍不行就学三遍，直到会为止！终于我考上了他在的高中。”说到这里，周敏眼神中才有了些笑意，可转瞬即逝，又被悲伤填满了。
　　“可是开始不是他教我们，我也没什么理由去找他。不过还好高二换的数学老师，竟然是他，我开心可以见到他，可又担心他会厌恶我，所以我努力考好，努力不让他看出来我在乎他，毕竟他都不记得我了。”说完周敏失落地低下了头。
　　乔息看着勇敢说出心事的周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头抬起来，谁说他不记得你了？”
　　“嗯？”周敏惊讶地抬起头。
　　“你说他就像家人一样，可你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乔息说着打开手机，是李老师提前录好的：
　　“敏敏，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孤儿院的大哥哥呀。一直以来，我都很想你，只是工作后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听到你考上了我们高中，我很高兴，想着终于可以见面，可你好像在躲着我，我想可能是担心孤儿的事被同学知道吧，所以出于尊重便一直没有主动与你相认。高二有幸成为了你的数学老师，很欣慰你的成绩很不错！只是我们的关系仍是疏离，我也是伤心了好久啊！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啊，我真的很想照顾你。敏敏，如果你愿意，欢迎成为我的家人，等你想好了，记得来找我！”
　　周敏看完视频，哭了好久好久。
　　乔息安静地看着周敏，等她稍微稳定情绪后，开口安慰她：“你自那之后的所有的花销都是他寄给福利院的，他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妹妹，但是在很小的时候走丢了，他见到你时，便在心里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乔息递给周敏一张照片，接着说：“其实去年他找到妹妹了，但是在他心里你是周敏，也依然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周敏颤抖着蜷缩起自己，终于不再有任何压抑，如婴儿般放肆地哭了起来，待心中情绪释放完后，接过了乔息递过来的湿纸巾，边擦拭着泪水留下的痕迹，边开口说：“老师，谢谢您！”周敏抬头诚恳地看着乔息，“还有对不起！是我错你了！我不该那么说您的！”
　　乔息眼神似水，浅笑着说：“没关系，老师不怪你。”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抬手将周敏散落在脸颊的鬓发轻轻挽到耳后，“不过，你可以告诉老师是谁教你这样做的吗？”
　　“嗯……我没有见过那个人，我们是通过□□联系的，他给我发了许多照片，说老师您是因为李老师丑才拒绝他的，说您故意破坏李老师和王老师，还说您就是绿茶婊，我一时间气不过，觉得您伤害了李老师，这才……。”周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没关系，现在误会解开了，以后可不要这么冲动咯，要先了解事情真相才可以下定论，不能盲听盲信！”说着递给周敏一颗糖说：“刚才肯定哭累了，吃颗糖补充体力。”
　　周敏接过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老师，我还留着那个人的□□呢，等回宿舍我发给您！”
　　乔息笑着说：“好的。不过发给我以后就把他删了吧。”
　　周敏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晚上乔息收到周敏的信息后，搜索了一下，是个刚注册的号码。
　　乔息心情有些烦躁，去厨房倒了杯水后，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