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91、条件

　　温言不知道才颜深夜造访都跟姐姐聊了些什么，他只隐隐觉得和姐姐今天独自出去又请假回家有关。
　　既然姐姐选择了做警方的线人，就一定会面临各式各样的保密任务，他作为家属，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支持和不过问。
　　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屋内暖黄的灯光映照着外面的景色都看不真切。
　　一颗心也被一分为二，一半装着对姐姐的担心，一半装着对不知身在何处的眷恋的人的担忧。
　　路从辙是被路光哲的人带走的，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温言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打定了主意明天再去夜总会寻访调查一圈，他便浅浅合衣睡去。
　　昨晚大脑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今天稍一放松下来，一夜竟也睡得沉稳，没做什么梦。
　　一觉醒来的时候，温紫蔷已经出门去了。
　　客厅的餐桌上还放着已经凉透的包子和粥，温言放进微波炉简单热了一下，就独自坐回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
　　沉闷的空气中只有金属勺子碰触碗碟的声音，隐约穿插着听不真切的手机嗡嗡声。
　　短信？温言心里淡淡地想。
　　他起身回卧室拿出手机，解开锁屏的时候扫到了短信的发件人，表情一瞬间怔住了。
　　发件人是路从辙。
　　这是时隔十一天后，路从辙第一次回复他的信息。
　　温言的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点开收件箱，手机泛起的荧光绿色映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
　　在点开那唯一的一封未读信件后，一行简短的讯息呈现在屏幕上。
　　“我在瑞丽金韵妇幼保健医院。”

　　“啪——！！”
　　手机飞出去砸在墙角，电池外壳也被摔了出来，飞到一边的地上。
　　路从辙保持着刚刚扇掉手机的姿势，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给他发什么了。”声音阴森得仿佛来自地狱，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被唬住，反而笑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就被路从辙扯着衣领狠狠向后一推，整个背撞在了墙上，脊椎与墙面撞击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我问你给他发什么了！”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路从辙狠戾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头被逼疯的困兽。
　　对方丝毫没有被这幅气势震慑住，而是戏谑地抬起双手，毫不费力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你明明知道，又何必问我？”
　　被掰开的手指隐隐作痛，路从辙心里微微一凛，知道这是力量的差距。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反钳住他的手腕往外一送，这一送很有力道，路从辙身形不稳被推了一个踉跄。
　　“走。”男人冲门方向偏了下头，命令道。他身后的一个女人闷声不响地转身去开门。
　　这个女人约么四十多岁，是男人的同伙，这几天除了来给两人送饭以外，基本没怎么露过面。
　　路从辙瞪着他们一路走到门口打算出去，突然张口道，“喂。”
　　两人回过头来看着他。
　　路从辙嘴角扯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带我一个啊？”
　　“带你？”男人仿佛没听懂，又着重吐字地重复了一遍，随后用鼻腔发出一声哼笑，转过头对女人说，“走。”
　　路从辙咬紧牙关，他走过去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沉声威胁道：“带我一个，否则你们再回来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男人轻蔑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你不敢。”
　　“你以为我真不敢？”路从辙瞪着他，态度决绝。
　　那男人仿佛第一天见到路从辙似的，讥笑着上下打量着他，半晌过后，像是做出了妥协，他双手插兜点点头，终于松口道，“好，带你可以。”
　　路从辙岿然不动地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两只手指随意夹着递到他眼前，“把这个吸了。”
　　路从辙的目光只在小纸包上停留了0.1秒，旋即又回到男人脸上。
　　只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
　　虽然脸上仍保持着不动声色的神情，但自打扫过那一眼后，路从辙的心就沉了下去。
　　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蔓延到指尖，大脑里一刻不停地飞速旋转着对策。
　　“死都敢，这个不敢？”男人玩味地看着他。
　　路从辙哼笑了一下，“你擅自做这种事，不怕被路光哲打死？”
　　那男人不恼不急，笑容反而更加诡谲，两只手指往前递了递。
　　“……”路从辙脸色一变，“是路光哲让你这么做的？”
　　“墨迹什么，到底去不去？”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路从辙站着没动，左手的指甲掐进肉里。
　　“嗐。”男人的眼神里净是看不起，他把小纸包又收回口袋，“不过无所谓，你不去，这包□□也浪费不了。”
　　“什么意思。”路从辙咬着牙沉声问。
　　“自然会有人用到的。”男人的笑容中透着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