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31、复学

　　??温言进了校门没一根烟的功夫，路从辙就收到了条短信，是温言发来的。
　　“老师得走程序等审批，估计还要一个小时，你在附近转转吧，出来请你吃饭，么”
　　路从辙看了半天那个“么”，不知道单纯是一个疑问句的语气助词，还是什么别的他想歪的意思。
　　他笑了笑，飞速打字回了一个：么
　　短信很快就又回来了，只有六个字：我刚才点错了……
　　路从辙用手揉了揉笑得已经僵在脸上的嘴角，欠欠地又回了一个“别狡辩了，么”，然后吹了声口哨，把手机放回兜里。
　　冬天城里的景色真没什么可看的，北京的冬天除了霾还是霾，一层层的灰尘颗粒把路边的树裹得都包浆了。
　　街道旁四处可见被踩得比铁还硬的脏雪堆，一不留神摔上去都能来个脑震荡。
　　路从辙点了根烟，顺着灰砖墙边慢慢溜达着。走了还没十分钟，耳朵里就撞上一片密集嘈杂的喧闹声。
　　他抬起头四处找了找，发现不远处有个大学的校门，这时候估计正是学生们寒假离校的时间，热闹的校门和外面肃静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从辙走近了看了看，校门牌楼上写着：服装学院。
　　大学，艺术类，离温言近。这三个关键词不知怎的蹦进了他的脑子。
　　他又绕着校门来回转悠观察了两三趟，活像个来踩点的不法分子。
　　转到第八圈的时候，路从辙的手机嗡嗡响起来，是温言的消息：“我完事了，你人呢？”
　　路从辙笑了笑，收起手机快步向经贸大学的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花了十五分钟，回去的时候只用了五分钟，路从辙也为自己的速度感到不可思议。
　　远远的就能看到经贸大学校门口，温言正穿着白色羽绒服来回踱步。
　　此时温言的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烤红薯，他见路从辙跑过来，笑着伸手一递，“给，先垫垫肚子。”
　　“流油儿，正宗。”路从辙点评道，“复学办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下学期能正常跟上了。”温言呵了一下腾出来的手，呵出一道雾气，“走吧，回家，请你吃饭。”
　　他说到“回家”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自然，但仍然有如一颗石子掉进了路从辙心里的湖面，激起一片涟漪。
　　“你家附近有菜市场吗？”走到公交站，温言问。
　　“有，你要做饭吗，”路从辙说，“其实我们在外面简单吃点就成。”
　　“说了请你吃饭，在外面简单吃点显得我多没诚意。”
　　路从辙家楼下的菜市场挺大，整条街都被卖菜的三轮车拦下，从头完整走到尾要二十分钟，也不知道是非法占道还是获批的。
　　冬天的绿叶菜不是很多，更多的还是根茎类耐储存的蔬菜，而且价格会比秋天略微上浮一些。
　　“两个大小伙子一起来买菜还真是少见。”卖菜阿姨一边装菜一边热情地说，“是一家子吧？”
　　“不是。”
　　“是。”
　　同时开口却说出了不同的答案，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咯咯地笑了。
　　这次温言买的菜，倒真像他自己说的——很有诚意，两斤排骨，两斤草虾，以及土豆、菠菜、胡萝卜若干。光是看这架势，就是冲着做满汉全席去的。
　　“你是要请我吃十顿饭吗？”回去的路上，路从辙笑着问。
　　“不至于，炒一炒就没了。”温言说，“土豆我给你炸成薯条，你可以放冰箱里慢慢吃。”
　　“是不是有妈的感觉也就这样了。”路从辙感慨道。
　　温言看了他一眼，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当妈，没经验。”
　　“温妈妈。”路从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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