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攻略反派大佬》黎娅

15、015

　　那天晚上，他们在金沙海边看落日。
　　天色橙黄一片，落日余晖映在波光粼粼海面上煞是好看。

　　晚饭前池则很有眼色地及时退场，临走前很故意地拍了拍顾向宁的肩膀，还差点儿被秦暮之揪着领子薅回来胖揍一顿。

　　池则这个人很有意思，总是试图挑战秦暮之的忍耐力，得意洋洋地在他的雷区边缘蹦迪。
　　看着秦暮之难得吃瘪的样子，顾向宁心里痛快很多。

　　彼时，秦暮之喝着手边的咖啡，拿起手机不知道在查看什么。人就坐在顾向宁正对面，手机朝向自己，顾向宁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顾向宁默默吃了一口甜点，脑子里琢磨出个主意，直接站起身，拉着自己的椅子凑到了秦暮之身边，动作做得迅速又自然，恰好第一时间瞄到了他屏幕上的工作报表。
　　好在无关祁叶。

　　顾向宁松口气，在秦暮之疑惑的眼神中揽着他的胳膊笑得没心没肺：“我想挨着你吃。”

　　秦暮之语气略无奈：“不闹小脾气了？”

　　“你看出来了？”顾向宁意外了一下，听见小D吐槽他“不高兴的情绪都在脸上写着，傻子才看不出来”，便有些心虚地收了收手。

　　秦暮之“嗯”了一声。

　　他当然看出来了，甚至暗自以为是因为池则这个电灯泡总在两人身边碍手碍脚，让一直喜欢黏着他的顾向宁感觉没有二人世界了，才怏怏不乐的。还专门给池则发了个消息，说请他出去玩，还把他当晚消费全包了才把人搞走。
　　池则自然是乐意而为，拎着车钥匙潇洒离开。

　　夜幕降临之后，海边餐厅各色霓虹灯亮起，两个人悠闲地看着夜景吃晚餐。

　　恰逢隔壁桌有人求婚，男孩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给女孩唱情歌，海风轻柔，男孩的声音也温柔。一句终了，男孩手忙脚乱地接过藏在人群中的好友准备好的捧花，伴着众人的欢呼，一步步朝着双目含泪的女孩走去。

　　他说了许多关于两人的点点滴滴，讲到最后，两个人都泣不成声。

　　顾向宁默默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不由也跟着眼眶发热。
　　这样的桥段在影视剧里看过不少，但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那种相濡以沫情不自禁的感情，好像再好的演员也无法演绎出来。

　　求婚成功后，热闹也渐渐散去。
　　顾向宁转过头，支着下巴叹了口气，有服务员路过，他招手叫了几瓶酒，然后在秦暮之挑眉的神情中，笑了笑：“小酌怡情。”

　　顾向宁不知道，在他专注而动容地看着别人求婚场面的时候，秦暮之正在默默观察他。

　　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和神情中动容的情绪，像有一个柔软而温暖的猫爪子，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

　　秦暮之突然很想了解顾向宁，想知道他从小到大的故事。
　　顾晚霖和顾晚宁，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外表，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和生活环境，造就出了天差地别的两种性格？

　　秦暮之拿起一瓶开过的酒，分别给自己和顾向宁倒上，神情难得地多了几分温度：“可不可以跟我聊聊你从前的生活？”

　　而顾向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下，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才微笑着说：

　　“那好，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但是公平起见，你也要分享你的故事。”
　　他端着手里的玻璃杯，朝着秦暮之面前的玻璃杯轻轻一碰，继续说，“成交吗？”

　　男人深深地看他一眼，才回应：“成交。”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过往产生好奇心，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那么他们的羁绊就要开始了。

　　顾向宁除了自己不是所谓的“顾晚宁”这个身份上撒了谎，其他所有的事都是自己的真实经历。他讲了自己从幼时，到少年时，再到成年后的所有记忆深刻的事，开心或不开心，都告诉给秦暮之。

　　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从不打断，眼睛望着他，适当地给予回应。
　　顾向宁想，或许正因为秦暮之不是自己本来现实中的人，居然让他有一种向秘密树洞倾诉似的舒适和安心。

　　说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顾晚宁”这个身份，顾向宁故作自然地伪造着自己被善良的养母告知身世，送回豪门希望他过好日子的感人剧情，脑海中却闪过穿来前的最后一刻的画面：

　　车水马龙的街口乱作一团。
　　惊吓和痛意袭击着顾向宁，他浑身骤然变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满腹鲜血。
　　抬眼，面孔陌生的男孩表情狰狞，眼睛都因为气愤变得通红，他不顾一切冲过来，似乎顾向宁当场死去才能结他心头之恨。

　　耳边尖叫声、鸣笛声、车流声不绝于耳，嘈杂的环境音里，顾向宁听到了妈妈变了调的尖叫，他透过已经模糊的视线寻声望去，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袖手旁观的熟悉面孔。

　　很眼熟，很眼熟……

　　顾向宁默默捂住眼睛，无法再说下去。

　　秦暮之以为他舍不得养母，心中对不愿意寻找他的顾家充满怨恨，心中隐隐作痛。
　　他抬手轻轻拍着顾向宁单薄的脊背，只能无声沉默。

　　半晌，顾向宁抬起头，灌了半杯酒，已经哭得泛红的眼睛露出纯真的笑意，将话题抛给秦暮之：

　　“该你了，讲讲你的故事吧。”

　　秦暮之的故事，顾向宁自然都知道。
　　和善乐观的父母，开明融洽的家庭环境，让秦暮之无忧无虑地长到十三岁，年少的他也像父母一样对谁都充满善意，包括顾叔叔。
　　可恨的是一路作为老乡被父母接济的人，竟然是个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联合对家，陷害林父，一手将林父逼到绝境，再在企业即将垮台的时候，隐藏自己用最低的资金将林氏吞并。
　　贪心作恶的人最怕有后患，他暗下黑手将林父的路堵死，让他没有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甚至在逢市都无法好好生存。
　　那一年，秦暮之的父亲心梗去世，母亲陪他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十四岁那天下午，体弱的母亲也永远离他而去……

　　“这叫人怎么不恨？”
　　说到此处，秦暮之修长的指尖因为紧握杯璧而泛白，眼睛上泛起红血丝，眸子里浓重的情绪让人心惊。

　　最疼爱他的父母因为巨变相继离世，本该幸福美满前途无量的人生，被亲手帮助的人生生毁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自此背负仇恨，不得善终。
　　明明最无辜的人，却要承受这些。

　　顾向宁不受控制地为他难过，柔软的手附上他苍白的手指，无声安抚，却让秦暮之微怔一下，手上的力度缓缓放松。

　　顾向宁抬眼真挚地看着他：“秦暮之，我不会劝你不要报复，也不会自以为客观理智地对你道德绑架，我甚至支持你竭尽所能地用正当竞争夺回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作为一个知道原文结局的人，实在无法接受让秦暮之如原剧情发展那样走入歧途。

　　他继续说：“答应我，不要去用同样卑劣的手段来反击，人一点没有了理智，没有了良知，那么打击别人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
　　“秦暮之，我要你好好生活，堂堂正正，前途无量。”

　　顾向宁眼中的坚定像是灼热的火焰，狠狠灼烧着秦暮之那些阴暗面。
　　他眉心颤动，神情复杂地凝视着顾向宁。

　　这个人好像看透了自己的一切。

　　不要去用同样卑劣的手段来反击。
　　人一点没有了理智，没有了良知，那么打击别人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

　　被仇恨迷蒙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对人敞开心扉，渐渐在处心积虑中迷失自我，谁也没有机会站出来，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秦暮之，秦暮之，我要你好好生活，堂堂正正，前途无量。

　　……
　　他深呼吸，久久无法作出回应。

　　顾向宁察觉到了秦暮之的内心开始挣扎，这是好的预兆。
　　他不由紧紧攥住他的手，而后将他拥抱住，比他薄弱一些的身躯，在此刻显得尤为可靠。

　　气息相融，顾向宁好像感受到了秦暮之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微微停顿，还没反应过来，忽地被秦暮之拉开一些距离。
　　下一秒，后颈已经被他微凉的大手抚住，柔软的唇压下来，炙热、浓烈……

　　顾向宁觉得自己好像被烧着了，脑海空白一片。

　　他们再次之前唇贴唇亲吻过一次，就在初次见面那天，秦暮之为了试探他，又急又凶地压向他，牙齿碰牙齿，还把嘴唇撞破了一个小伤口。

　　那时的秦暮之神色也冷得能把人冻死，所以此刻，他灼热的体温，轻柔的大手，深沉的眼神，让顾向宁能清晰明了地分辨出：
　　秦暮之真的动了情。

　　他真的喜欢上他了。

　　*

　　漆黑的房间，房门打开又关闭。

　　“嗒”地一声，暖黄的灯光亮起。
　　秦暮之将顾向宁抵在门板上，炙热的气息在他脖颈游走。

　　顾向宁心脏“砰砰”直跳，周围的空气又潮又热，他微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试图抬手推开秦暮之，却没有力气。

　　只能低声重复着：“等等……别急。”

　　秦暮之哑声回：“不是要检查有没有留疤？今晚不行么？”

　　顾向宁的脸又热又涨，他第一次对秦暮之的亲密接触没有产生排斥，只是羞臊和无措的情绪交织着，让人头脑发懵，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秦暮之将他抱起，放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下来的时候，顾向宁突然一激灵，想到了什么，抬手抓住他的衣领，仰着头义正词严地确认：

　　“刚才在海边餐厅答应我的，不做坏事，堂堂正正竞争，还作数吗？”

　　秦暮之无奈一笑，伸手去拉他的体恤：“刚刚不是答应过了吗？如果反悔，被你打……”

　　顾向宁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他不敢相信秦暮之会这么笃定地答应，却又对他怀着期待和莫名的信任，这样矛盾的心情，秦暮之怎么会理解呢……

　　床边灯光橙黄，洒在两人周身。

　　顾向宁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的心底里。
　　他严肃地问：

　　“秦暮之，你喜欢我吗？”

　　男人神情变得柔软，深邃的眼眸毫不迟疑地回视，郑重道：“我爱你。”

　　顾向宁心底一震，在他的原有世界里，他的异性缘同性缘都很好，尤其成年之后，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对他示好表白，说着“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却好像没有人对他坚定而深刻地说过“爱”。

　　他沉默了片刻，而后直视他：“你发誓，你以后作出的任何反击都堂堂正正，如有违背，永远失去顾晚宁。”

　　秦暮之一顿，却在顾向宁真挚而严肃的眼神中平静下来，郑重其事地作出承诺：“我发誓。”

　　“全部说完。”

　　“我秦暮之发誓，以后作出的任何反击都堂堂正正，如有违背，永远失去顾晚宁。”

　　话音落下，秦暮之直起身，两手交叉抓住衣摆利落地往上掀起，白t就被脱了下来，露出蜿蜒起伏的肌肉线条，饱满而富有美感，还带着丝色气，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顾向宁默默呆滞……

　　秦暮之没有给他继续走神的机会，直接将身子俯下，捧住他愣愣仰着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漫漫长夜，某老宅时不时传来奇奇怪怪的声响，路过的野猫都好奇地跳上房檐，想看看屋里发生了什么。

　　屋内，顾向宁哭得梨花带雨。

　　他默默想：还好是魂穿啊……要不然……
　　不过好离谱啊！秦暮之那家伙属牛的吗？
　　真是要死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