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梦在黎明破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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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天空灰蒙蒙的，整个校园都沉寂下来，大多数人选择和朋友们出去跨年。贝贝喜欢的演员拍了新片，恰好这天晚上点映，她一早就和其他粉丝约坐高铁跑去了上海。
月城一到冬天就寒风刺骨，但难得下雪，靳尧走在前去自习室的路上，忽觉睫稍微凉，一抬头发现竟是飘起了细雪。
大概就是南方人见到雪的惊喜吧，那种莫名的喜悦没来由地从心底升起，只是扭头看向四周，人影寥落，想拿起手机给朋友们传达这一刻的雀跃，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为了专心学习她把手机放在了宿舍。
就这样伴着一星半点的飘雪慢慢走到自习室，结果落下的雪花和她转瞬即逝的雀跃一样短暂，眨眼就没了踪迹。果然不该有所期待，月城的冬天基本不会下雪，临江也是一样的。
自习室暖气很足，靳尧在无人的角落坐下，复习完两本书后才觉得有些饿了，也不知道远离手机的几个小时里会不会有人找她。
等再次拿起手机，看到二十几个未接电话的时候靳尧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来电的都是同一个人，而微信也全是他的消息，一打开满屏的问号，显然是找不到人开始着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回拨过去，毫无意外的，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劈头盖脸的斥骂声。
“你这丫头怎么不带手机？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要死啊？亏我在你校门口等了大半天，要不是最后问了你舍友，差点惊喜直接变惊吓，”喻延压根就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给你十分钟赶紧出来。”
“不是，我上次让你……”话还没说完，喻延就挂了电话，靳尧一边心虚一边生气，匆匆换了个衣服就往校门口跑，结果连包都忘了拿。
等看到空空荡荡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颜色喷成炫彩的汽车，靳尧的心情更郁闷了，要不是现在人少，她可能都不想上去。
刚开了车门就忍不住吐槽，“你为什么要开这辆车，我真的很尴尬。”
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开颜色这么亮眼的车也不嫌丢人，每次和他建议换颜色都会被无情拒绝。靳尧现在觉得，她哥就是故意的。
她携一股寒气上车，吐槽完又嘟囔着好冷，把手放到风口吹暖气，“我上次不是说你要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下，现在好了吧，等半天也是你活该。你是大忙人我理解，那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也有安排，万一我今天不在学校，和男朋友跨年去了呢？”
“呵呵，”喻延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哪个男朋友，我听说程殊俊回来了，不会是他吧？还是这些年其实你们背着我藕断丝连，现在旧情复燃玩地下恋。”
“还地下恋，我看是你和哪个小明星在谈，扯我做什么，”靳尧系上安全带后看到有一条最新的微信消息，“曹操这就来了。”
程殊俊问她下午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逛公园。
自上次一起吃过夜宵后两人就没再联系，靳尧后来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太过伤人或者太直白了点，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不妥之处，既然选择说明白就没有再三顾虑的道理。
何况程殊俊到最后也是赞同她的说法，虽不知是否出于真心，但起码表面上的认同已经是达成一致了。
“找你做什么？”喻延现在已经没有前几年的敌意，毕竟两人都成年了他也不能一直管着，“问他吃饭没，要不要一起来。”
靳尧满脸写满惊愕，“你这是在试探我？”
她本来打算拒绝程殊俊的邀请，虽然一切都已经讲开，说是继续做朋友，但总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喻延瞥她一眼，“叫你问就问，过了这村没这店。”
“那我问问。”靳尧犹豫着该怎么询问对方，等消息发出后对面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程殊俊到餐厅已经是半小时后，他见了两人先和喻延打招呼，“喻哥好久不见。”随后在靳尧旁边坐下。
“起开，坐我旁边，”喻延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语气并不友善，“怎么这么不自觉。”
程殊俊无言地走到对面坐下，靳尧看着两个大男人坐一起没忍住笑出了声，把多余的餐具推到他面前，“要吃什么自己加。”
“不用，来之前我刚吃过。”
“那你来干什么？”问话的是喻延，“是不是对我们尧尧还有什么想法？”
程殊俊给靳尧盛了碗冒着热气的莼菜羹，自己则是倒了杯温热的大麦茶，“哪能啊，靳尧都说了我们只做朋友，我还敢再对她死缠烂打吗？”
这回轮到喻延惊讶了，他打量着正在喝汤的靳尧，踌躇半晌问了句：“你不会是喜欢女孩子了吧？”
咽下那口微烫的汤，靳尧幽怨地瞪着眼前的自家哥哥，“我还说看上你女朋友了呢。”
“不是就好，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怕我爸会被你气死。”他思维跳跃越说越夸张，靳尧甚至觉得这人的心智和年龄在成反比增长。
“刚才问你逛公园的事，去不去？”还是程殊俊转移了话题，他此番前来就是打算吃了饭带靳尧出去玩，哪怕自己年底在筹划创业事项忙到不可开交，但还是想和她一起跨年。
喻延看了眼窗外的天，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光辉，只是月城冬天的暖阳只添光亮不升温度，大冬天逛公园也亏他想得出，“你不嫌冷我妹妹还嫌冷呢。”
当然去与不去，最终决定权都在靳尧手上。
“我考虑考虑，吃完饭再告诉你。”说罢靳尧就专心吃饭，其实她并没有考虑的打算，最多是在想着怎么推脱，直到收到一条短信。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说是陌生也不尽然，因为觉得尾号有几分熟悉，于是打开通讯录，终于找到了对应的记录，从时间来看这个号码应该是林怀远。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靳尧看了眼就又放下手机，并不打算回复。
喻延在吃过饭后并没有多留，分别前他很潇洒地挥挥手，“来看你也只是因为有些想你了，下午你什么安排都随意，我先走了。”
听了这话靳尧有一瞬的眼眶湿润，然而感动的话还没说出口，喻延又续道：“正好酒庄建在月城，年底收工我跟合作伙伴约了今天吃饭，顺道来看看你。”
果然说什么想你都是假的，自己去玩的时候顺便看上一眼才是真，靳尧立刻把眼泪收了回去，“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然后在两人的目送下，他开着跑车扬长而去。
午后寒风依旧凛冽，太阳恍恍地悬着，虽然有些冷但光线正好，若是此刻去公园拍照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刚好程殊俊新买了一台宝丽来，他便问：“现在怎么说，你是回学校还是跟我去公园。”
“回学校吧，我回去再背背书。”靳尧早就想好了不管怎样都要拒绝，不论是程殊俊还是林怀远，她都不想把时间和心思浪费在他们身上。
哪知坐上车后靳尧在找宿舍钥匙，到这时候她才想起出门没拿包，而钥匙和所有证件都在包里。
“怎么了？”
“没带钥匙，而且舍友今天出去了……”她又在心里怪起了喻延，要不是他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然自己哪会这么匆忙赶着出门。
程殊俊挑了挑眉，“说明连天意都要让你和我出去跨年。”
“没事，我可以问宿管拿备用钥匙。”她仍旧执意回校，程殊俊也别无办法。
结果就是，靳尧找了一圈连宿管阿姨的人影都没瞧见，整栋宿舍楼都静悄悄的，一向拥挤的洗衣房都没人在排队。
当程殊俊看到靳尧打来的电话时他很不厚道地笑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无家可归了吗？”
“你在哪。”她语气简直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哎，”程殊俊倚在车门旁漫不经心地看向空旷的校门口，“我还在你学校外面，如果不想没地方去，倒是可以等等你。”
最终如程殊俊所愿，两人还是去了公园，那台新的宝利来也派上了用场。
最后的一张相片他藏着私心留给了自己，程殊俊叫住一个路人帮他们拍了相识数年来的第一张合照。
靳尧拿着那张照片想了想，还是递了出去，“你留着吧。”
彼时的程殊俊想日后还有机会，总能再拍一张，就也没说什么。
两人沿着小路走得很慢，照片在一点点显影，从纯白到彩色，直到最后一张合照也显现出来。
靳尧难得笑得温婉端庄，程殊俊有些傻气地挨在她身边比了个剪刀手，他们都没想到合照的画风会是这样的。
从公园离开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温度也随之又降了一些，因为是跨年夜，各个地方都挤满了人，靳尧一时间都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去处，就连电影院都是场场满座。
“我知道有个地方，希望人不多吧。”程殊俊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确认还有位置后就导航前去。
是一家汽车电影院，靳尧一直都想去体验一下，可惜这种模式在中国受众不多，她竟不知道月城有这样的地方。
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即便是在跨年夜也没有很多人，而屏幕上放的也不是院线热门的电影。
零点差一分的时候程殊俊打开天窗，靳尧看着时间在心里倒数，烟花声打破周遭的静默，黑夜在此刻被点燃，投影上的人像逐渐看不清楚，车内的声音也被盖住，他们毫不在意外面灌进来的风。
“靳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程殊俊。”
直到所有烟花都燃尽，一切才又重归寂静。
电影也在零点倒数的刹那迎来结尾，等他们再次将视线落在屏幕上时已经换成了新的片子，是《爱在黎明破晓前》，而 Jesse和Celine刚刚相遇。
程殊俊在黑夜里看向靳尧，他晦暗不清的脸上神色复杂，心里也无比清楚不管今夜如何，当破晓来临终要分别，是电影，也是他们。
“程殊俊，我上次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可千万要记得啊。”而靳尧在电影结束的时候又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梦在黎明破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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