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很不闲》我爱大红袍

36、真言誓

　　“理由？”
　　小夫人朱唇微勾，当下吐出两个字:“没有！”
　　云师妹也从人群中走出来，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你写下两封信，一封给李婆婆诱导她放火毁灭证据，另一封则用来证明自己不在场。”
　　小夫人接着云师妹的话道:“而且季红是张小姐的贴身丫鬟，肯定熟知西苑内外人员的情况！”
　　01气得面色苍白，哆嗦着唇瓣道:“说的真妙！不过，事实可能并不如你们想象——”
　　“那你敢在真言面前说出事实真相？”
　　纵使知道云师妹的这番话不过是激将法，她还偏生就要踏进去。
　　“我当然敢！”
　　“那张小姐究竟是不是你所杀？”小夫人美艳的五官都要扭曲了，眼神像吐露出舌尖的毒蛇一样冰冷地看着01。
　　01被她这样一瞧，昂扬的气势陡然间消散一空。
　　垂下眸子，只道:“我的确对张小姐有过杀心，也确实做了手脚。”
　　“果然，我就猜到你了！”
　　“原来这个凶手一直藏在我们中间！”众人纷言纷语。
　　情况又变化了，众人把矛盾又全都指向01。
　　陆春辰轻喝道:“诸位暂且安静！先听一听季红的发言。”
　　于是01清了嗓子，在众人静默的目光中开口:“那日清晨我见小姐神情恍惚，没吃多少东西，于是好心劝她吃饭结果挨了一巴掌。于是心生哀怨，就擅作主张到小厨房做了碗小姐平日爱吃的甜羹。
　　中途借口离开，其实是为了空出时间让人在甜羹里下药。然后便把下了药的甜羹端进屋里，想着劝小姐吃一些。但是不巧正好遇见小夫人到访，小姐也就没喝那碗甜羹。”
　　“等一等，你既然离开了小厨房，那下药的是谁？难道你还有同伙？”陆春辰犹疑地开口。
　　岂知，01神秘莫测地摇了摇脑袋，故意放慢了语调:“未曾，我只是临时起意。”
　　“若是临时起意，怎么会安排的如此周密？”楚池扭头看向她，带着审视意味。
　　01瞟了眼周围人各异的神态，笑了笑说:“因为我提前知道有人要害张小姐，本来想告诉她来着，但谁料到她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打我！”
　　01眼中露出气愤的神色，径自说起了自己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过程。
　　而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有一个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近来，云仙子老是打探我家小姐的喜好，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么？”
　　“我想，既然云仙子想要害我家小姐，那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01摆摆手，眉眼间萦绕着一抹无所谓的凉薄之色。
　　随你们怎么揣测，她就说到这里了。
　　陆春辰看向云师妹说:“你对此有什么话要讲？”
　　“我、确实是我做的！”
　　云师妹神色一震，随后望向痴痴地陆春辰，哭求道，“那又如何？谁让她惦记着大师兄你，若是你没有应她所求送她一只白鸽，我又如何会视她为眼中钉！”
　　话落，陆春辰已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紧拧眉心，反问道:“我何时送张小姐白鸽？”
　　“什么？那不是你送的！”01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春辰，想要从他那白纸似的神色里找出端倪。
　　“真不是我送的。”陆春辰再次否认道。
　　“那就奇怪了，我见小姐每日望着窗外的枝头，时不时问我:季红，看见了一只白鸽。”01回想起任务给出的信息。
　　叶时小声对01道:“难道说凶手不是你，另有其人？就是那位送白鸽的人。”
　　01恨恨地瞪他一眼，嘴上却说:“也许那位只是冒充陆行安想要骗取张小姐芳心呢？”
　　叶时想了想，半天也没摸出结论，只好点点头。
　　01喃喃低语一声:“你就坐等答案吧。”
　　陆春辰沉吟一番，再次开口道:“暂且先将送白鸽的人是谁放一放，我们继续讨论季红的问题。”
　　“刚才说到云师妹给甜羹下毒，那么请问云师妹你下的是何种毒？”楚池询问道。
　　未等云师妹回复，一个醇厚刚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是鹤顶红。”
　　众人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穿着蓝布衣裳的小伙子大步走进屋，朝众人一抱拳道:“在下是府中的马小厮，赵寅。”
　　另一位身穿灰色弟子服的男子紧随其后，进屋后直朝陆春辰走去，低声耳语几句。
　　01瞧见，陆春辰自真言香燃烧后一直紧绷的脸色放松下来，眼角染上些笑意。
　　果真，陆春辰神色和缓道:“诸位，我已派人找到了那碗被倒掉的甜羹，并且检验出来里面的毒药并不是鹤顶红！”
　　01精神一震，只觉得耳畔有蚊声嗡鸣个不停。
　　“这我真不知情。”
　　她求助似地环视一圈，辩驳道，“我只知道云仙子叫人投毒，于是故意半途离开。”
　　等01话音刚落，云师妹也急忙撇清关系说:“我都说我要害她了，哪里需要再换一种毒药！”
　　“这毒药是谁换的？”陆春辰清凌凌的嗓音盘旋在屋内，好似冷肃的风卷起人们心中的惊恐。
　　眼看众人都唯唯诺诺，不敢多言，陆春辰只好道:“其实张小姐并没有尝过那碗甜羹，对吗？季红——”
　　01赶紧道:“小姐确实没有动过甜羹，之后我就把甜羹原封不动地带走了。为了不让人怀疑，我就把甜羹埋进花盆里。”
　　谁知话一出口，那位名叫赵寅的小厮怒气冲冲道:“你说谎！那掺了毒药的甜羹错认命吧被倒进猪食里。一头母猪就被你这药毒死了！”
　　“真是害死我了！”说着，竟然眼眶里沁出一些泪水。
　　“季红，你何时端走的甜羹？确定张小姐没有动过——”忽然小夫人开口问。
　　01上下扫了眼对方，语气无奈:“自然是在小夫人你们离开后端走的。不过，西苑的其他丫鬟小厮也可作证，小姐并未动过有毒的甜羹，否则她怎么到中午还活蹦乱跳的？”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小姐还用过午膳呢！”
　　“那你何时离开得张府？”
　　“我都说过了，收到一封信，信中叫我去鬼葬林给年少好友收尸。我想暗害小姐不成，也是上天不许，于是就销毁了甜羹。等小姐午睡后，就悄悄地离开了张府。”
　　闻言，众人齐齐盯住真言香，却失落地发现，01句句属实。
　　“那你还记得什么细节么？”
　　“什么细节？除了到小厨房熬甜羹外，我整个上午就在整理小姐闺房，替小姐端盆洗漱，伺候用膳，扫地熏香，替小姐研墨中度过的。”
　　01一脸的无辜像，倒让人怀疑紧抓她的把柄是不是过分了些。
　　于是众人暂且调转矛头指向小夫人。小夫人神色略微紧张:“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陆春辰审视着她，缓缓道:“小夫人您还是吐出实情为好。”
　　他话一出，小夫人的脸色寸寸发白。她紧揪着手里的白帕子，呼吸渐急。
　　“是我叫人干的！”小夫人闭眼承认了。
　　见众人不解，陆春辰从椅子上支起身，分析道:“季红熬甜羹的事，小厨房的人都知道，我猜测这里面的细作就把这事禀告给小夫人。
　　然后小夫人命那人在甜羹里下毒，却不想正好把云师妹下过毒的那碗甜羹给碰倒了。
　　情急之下，只好又重新熬一碗，重新下料。”
　　说着，陆春辰瞧向01问:“你是否还记得，回去时那碗甜羹熬得怎么样？”
　　对上他清明的眼神，01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一些碎片进入脑海。
　　她猛地一拍手，应道:“我记得回到小厨房时那碗甜羹还没熟。当时我还很奇怪，问了小厨房的人，他说是忘了加火，所以熬的慢。”
　　又问:“之前我熬的那碗甜羹去了哪里？”
　　陆春辰笑了笑:“自然是落到猪肚子里去了。”
　　事情水落石出，众人长吁一声。
　　“张小姐既然没有喝甜羹，那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有人疑问。
　　“我也很好奇。”
　　坐在一旁喘息的小夫人抬眼扫视一圈，声音冷冷的，“我觉得杀害张小姐的真凶就在这屋里，早点把她抓出来，也好洗清我的清白。”
　　不料，云师妹反讥:“但你自己也承认了下毒，只是没成功而已，何必说得你清白无辜！”
　　“你！”
　　小夫人怒而两手架着扶手支起身，随即冷笑了声，“我倒觉得你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随即她又补充了句:“当然季红的嫌疑也不可小觑！”
　　“还有小夫人您自己和您的那群下属——”
　　01一听，当即沉下眉眼，怼了回去。
　　在被人泼脏水的情况下，常人都忍不住辩驳，那自己也装下样子吧。
　　“好了。”
　　楚池夹在三个女人中间，只觉得耳朵里有蚊子嗡嗡直叫，忍不住道:“我们先来分析凶手作案。”
　　陆春辰清朗的声音响起:“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张小姐死于火灾那天的下午到晚上。”
　　“李婆婆，你晚上有没有见过张小姐？”
　　一听喊到自己的名字，李婆婆浑身一抖，连忙应了个是。
　　“李婆婆，你再好生想一想。”
　　“老奴记得酉时，老奴正要进主屋叫小姐起床洗漱。但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小姐喊了声季红。”
　　“然后呢？”陆春辰追问。
　　“然后——老奴就回道:小姐，季红不在，老奴服侍您用膳。接着屋里小姐又说:是李婆婆？我嗓子不舒服，李婆婆你给我找个大夫来。”
　　李婆婆绘声绘色道:“当时老奴听见小姐不舒服，就要冲进里屋查看情况，但是小姐坚决不准。老奴就只好去请大夫了。”
　　“之后呢？”
　　“之后，大夫替小姐看了诊就离开，老奴送大夫出府后，回房打算休息，然后就看见了那封信。”
　　01急忙摆脱自己的嫌疑，忍不住问道:“当时看诊的情况是怎样的？”
　　李婆婆侧头，仔细回想，终于开口:“小姐当时躺在床上，床帘放了下来，大夫就坐在床边诊脉，老奴立在一旁等候。”
　　01面上隐约浮现几分了然。
　　抬眼一瞧，只见陆春辰眼中一亮，眼神清正温和，看来是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李婆婆说完，他便道:“所以张小姐死在下午。”
　　“什么？”有部分人不明白，齐齐瞪大了眼。
　　陆春辰解释说:“凶手在下午杀了张小姐后，不知因何原因没有离开。
　　等到酉时李婆婆要进屋时，凶手假装是张小姐欺骗李婆婆说嗓子不舒服，实际上是为了某种目的想支开李婆婆。但是不想李婆婆真的请来大夫，于是把床帘放下遮掩住身形相貌。”
　　“可凶手如何掩饰自己的脉搏？”楚池疑问，但她心里已有了线索。
　　01的心跳变快了。
　　只听陆春辰解释说:“因为凶手会武，能用内力改变脉搏的弹跳频次和力度。”
　　说这话时，他轻飘飘地朝云师妹瞥去一眼。
　　“既然如此，那每个人都说一说火灾那天下午身在何地，正在干什么事。”
　　众人面上均无异议。
　　至于，有些人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