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竹芋丸

12、花行 3

　　“老木头老来得女，他媳妇在生丫头的时候去世了。”从老木头家回来的路上远山给我讲述着丫头的故事。“老木头不识字，一直没给丫头取个名，就一直‘丫头’这样叫着了。”
　　“那是你不知道，”阿婆开口道，“老木头找人算过了，说丫头这孩子命薄，不能在地府登名造册，他想骗过阎王呐。”
　　“是这样啊。”我喃喃说道。
　　母亲去世后不久我得了一场大病，爹情急之下找了十里八方的算命先生给我消灾。要我胜人一筹，名字中带个“仙”字最好。差点就叫“大仙”“半仙”了，爹想着不要僭越，于是改成了“小仙”。现在也不知道爹过得如何。想到这里我内心生出了一点惆怅。
　　“什么药不得花钱，我也要生活的呐。”阿婆笑着抱怨道。“要不是老木头今天死了，丫头那孩子我倒是要训斥一番的。”
　　“阿婆，丫头他爹刚刚走说话冲点，你别在意。”远山安慰道。
　　“这么多年送走多少人了。”阿婆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人各有命，死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对丫头来说是坏事。”我争辩道。
　　“老木头得这病算快的。要是拖上个十年二十年，让丫头怎么嫁人？”阿婆看向我说道。
　　不无道理。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阿婆家。阿婆让我留下来跟她作伴，远山叫人去丫头那帮忙处理老木头的后事。
　　“晚饭吃饱了没呐？”阿婆问我。
　　“当然吃饱了，鱼做的很好吃。”我拍了拍肚子回答道。
　　“你倒不像个金贵小姐。”阿婆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只有十两银子都拿来救人了。”我委屈道。
　　“别想骗我。你看看你裙子的料子，颜色。你在我们这哪里见过这样好的衣裳。”
　　那是自然，这一套衣服可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成衣店做的。
　　“这都是以前的衣服了。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我撇撇嘴。
　　“一个人到我们这里来不怕？”阿婆问道。
　　“不怕，人各有命。”我回答道。
　　“刚来这就碰到死人，一般女孩家早吓到了。”阿婆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收拾起她的药箱。她应该很习惯这样出诊，箱子里带着五花八门的药。
　　“阿婆，丫头今天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就是村里陆续有人染病这件事。”
　　“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看阿婆神色如常，稍微放心了些。
　　“冰须草价格贵着呐。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