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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拿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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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仙岛中心是一处偌大的场馆,周围视野辽阔,萦绕着淡黄色的祥云。
药仙阁三个大字悬挂在正门前,门前是长长的走道,两侧的空地有白玉一般的砖石铺就,上面雕刻着巨大而繁复的花纹。
淡青色的身影掠过祥云,落在了药仙阁的殿前。
连楚不常来这里,上次来还是为了青鸟。
这也自然,神仙不是凡胎个体,所以不会生病,大多数来拿药的神仙都是因为受伤,被妖所伤,天劫,亦或是天罚的伤。
药仙阁的仙药能使神仙的身体更好的恢复,除了这些仙药外,这里还可以炼制一些受到管制,干预凡人轮回的禁药。
连楚走进药仙阁,看管此处的是无量老君。
他白眉长髯,慈眉善目,身上穿着素净的道袍。
此时的他正在殿中,边缓缓踱步边注意着炼药的炉子,身后还站着两个稚气未褪的童子。
童子先注意了进来的连楚,向无量老君道,“师父,连楚仙君来了……”
无量这才发现有人来了,连忙开口道,“连楚仙君,多日不见,可是来拿药?”
连楚上前作揖,“昨日院中桃树渡劫化形,不幸被天劫所伤,想向老君求些药粉。”
无量会意,吩咐身后的童子去架子上拿药。
“不知老君在炼什么药,香味如此独特?”连楚问道。
刚进殿内,连楚便闻到一股人间草木的味道,虽然比较清淡,还混杂在仙药的香味之中,但对于热爱人间花草的连楚来说,还是很轻易就辨认出来。
一般来说,人间的药草对于神仙是没有什么效果的,炼药时不该有此味道才对,除非这药是给人吃的。
药仙阁是天地间的宝库,不仅有治疗神仙的药,也会保留凡间疑难杂症的药方,在凡间经历病痛灾难时可以将药方散发,但在药仙阁是不会直接炼制凡间的药草的。
因为沾染了仙气的特定的凡间药草可以为凡人续命,干预轮回,那些成了禁药。
“只是固灵筑基的普通仙药,没什么特别。”无量笑道。
连楚知道无量在故意掩饰,那就是不便多说。
所以连楚也没有再问,也不想拆穿,这药如何本就与自己无关,他也不爱多管闲事,除了长珀与青折的那个闲事,现在已经算是连楚的黑历史了。
“既然这样,便告辞了。”
连楚接过装着药的白净瓷瓶,再次向无量作揖。
“仙君慢走。”无量捋了捋长须,看着连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等到连楚走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无量身旁。
他眉目淡然,五官柔和,看上去与连楚一般年岁,容颜绝色自不必说,在他身上还有一份独特的清静气。
他便是凡绝,之前去凡间的时候与连楚碰上,也是“上三位”之首。
凡绝刚才并未现身,他猜到连楚会问,但他不能出现在连楚面前,因为他出现的话,怕是会被连楚怀疑自己与那药有关系。
无量老君看着凡绝的神情道:“以连楚仙君的性格应该不会为副药寻根刨底,不必担心。”
凡绝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倒不是担心连楚,就算告诉他应该也无大碍,只是凡绝知道自己这样做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
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炼药了。
这炉里的药是为阳寿已尽的凡人续命用的,续谁的命无量不知道,但一定是对凡绝来说无可替代的人。
无量老君之所以为凡绝炼药,是因为他知道这药只能续一时,最终那个人还是会进入死亡。
神仙是不能干预凡间的轮回的。
凡人不可能拥有像神仙一样的寿命,而神仙的法术,药品都不能阻止一个凡人进入死亡的轮回。
因此与凡人扯上关系的神仙最后大多精疲力尽,感情由是善始,却不得善终。
凡人的记忆不过几十上百年,神的记忆是成千上万年,凡人入了轮回,旧事就都翻篇了,新的不是旧的,而神仙会一直困在与那凡人相处的几十年中无法走出,即使是想办法清除记忆,也不能保证不会记起。
无量老君知道凡绝拿药拿得越来越频繁,大概是药效越来越弱了,算起来,等这一次服用之后,这药应该就无用了。
而除此之外,无量也没有办法再帮助凡绝。
但凡绝心中的执念依旧没有消退,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在那古朴并且植满花草的院子里,粉色的身影站在那巨大的千年桃树下,看着那棵枯萎的血桃若有所思。
连楚拿了药回来,看见小桃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连楚走过去,这才发现那棵由凡间带回的血桃已经枯死了。
没想到,才移到岛上过了一夜的功夫,它就已经不行了。
“唉,真是可惜。”
连楚站在小桃仙的身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这是我刚从凡间带回来的,才种上不久,是稀奇的品种,仙岛上那么多的植物都是我亲手从凡间带回来的,倒没有像它这样枯死那么快的。”
大部分的植物都可以被连楚的仙法保住,并活下来,但这棵血桃大概是个例外。
小桃仙当然明白原因,看到连楚露出来惋惜的表情,不禁问道:“你很喜欢桃树?”
连楚道:“不止是桃树,我本来就喜欢凡间的草木,只不过这棵枯死的桃树是我之前未见过的品种。”
倘若一种植物移植不成活,连楚便会放弃,不强求是连楚的原则,也许可以用法术让它勉强保持,但最终还是会枯萎。
连楚看向枯死的血桃,又轻叹了口气,便挥袖用法术清理了枯枝。
看到枯枝消失,小桃仙没有惊讶,只是小法术而已。
“来吧,我帮你上药。”连楚拉住夜明往屋子里走。
对于连楚来说,一个刚刚化形为人的小桃仙,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的感情应该是带着懵懂与好奇的,可显然眼前这个小桃仙并没有给连楚那种感觉。
另外因为照料了那棵桃树千年,这小桃仙应该会对连楚有种依赖与亲近之感,可连楚也没有感觉到。
来到屋内,连楚将散发着仙草香气的小瓷瓶放在桌上。
连楚冲他挑了挑眉,笑道:“愣着干嘛,还不把上衣脱掉?”
他眨了眨眼,“这药有用吗?”
连楚俯身帮他解开衣襟。
“这药当然有用,乖乖站好。”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哦。”夜明小声地顺从了。
衣服脱下,背上的伤口再一次展现在连楚面前,连楚轻轻地将瓶中的药粉洒落在伤口上。
“你该有自己的名字……”连楚道。
“对啊,我叫夜冥……”
连楚一愣,“你叫什么?”
“嗯……夜明,夜晚的夜,明月的明。”
小桃仙说道。
夜明?连楚有些疑惑,“这名字不是和你的本身没有很大关系吗?”
连楚以为他应该叫桃或者花开头的名字。
“就叫这个。”
连楚懒得争辩,“行,你觉得好就行。”
这时,连楚已经把药上好了,他将药收起来,“那我以后就叫你夜明了。”
夜明感到背上凉凉的,大概是药效在发挥,没想到还真有作用,“那我叫你什么呢?”
“我名为连楚,你以后叫我连楚就行了。”
连楚从来没有什么徒弟,也没有把他当做自己徒弟的打算,所以没有让他叫自己师父。
至于叫仙君,虽然可以显出前后辈的区别,但还是算了,天天听人围在自己身边叫仙君,应该会很烦吧。
夜明笑着点了点头,“好的,连楚。”
连楚把他转过身来,为他整理上衣,想了想,还是用法术变出了一块碧色的玉佩。
玉佩圆润的玉环上一半雕刻了精细的花枝,一半有篆书的连楚二字,这样一来,别的神仙会认得夜明是自己门下。
“以后倘若碰到危险,找不到我时,也可以向别的神仙求救。”
“当然,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有危险,等到你的修为法力渐渐成熟时,就可以拿到神位,到时候无论是去,还是留我都不会反对。”
连楚站起身,飘逸的身姿高过夜明一头。
神仙的容颜与身形也可以表现他的修为,容颜与身体变化缓慢却不是一成不变的。
除了用法术伪装的时候,神仙也有固定的一副面容,像夜明这样少年的模样就是资历尚浅,初化人形;而连楚已经是资历深厚,相当于成年。
夜明站在连楚面前,活像一个粉嫩嫩的姑娘,他开口问道:“那你有一天会不会赶我走?”
“只要你不想走,我不会赶你走。”
“那我要是惹你生气呢?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事?”
“无论做什么只要做这件事的目的是好的,我就不会怪你。”
“为什么?”
“?”连楚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是可以赶我走,或者说做错了就赶我走吗?”
“因为我对凡事都会讲道理,不会因为别人犯错而不分青红皂白误解他,导致自己也犯错啊。”
“哦——”
连楚眯着眼,“问完了?”
夜明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那你这个神仙还挺讲道理。”
呵呵,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也算你通情达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夜明问道。
问得好,连楚勾了勾手,神秘道:“跟我来。”
夜明跟着连楚走出院子。
顿时,芳香浓郁,各色的花草被石板铺成的道路分成各个小片,因为昨天渡劫的风雨,有些花草显得凌乱不堪,道路上也散落着飘零的花瓣与叶片。
夜明跟在连楚身后,浏览着各个片区的花草树木。
“你这里的草木还真多。”
夜明看着目不暇接的花草说道。
“因为多所以才难打理。”
连楚突然停下来。
“昨夜某人渡劫,风雨在岛上刮了一夜,我这岛上的花草被风雨吹打的乱七八糟……”
连楚说着,拉起夜明的手,在他的掌心轻画了几道,一个金印没入他的掌心。
夜明感觉身子一沉,竟如凡胎个体一般,是被封了法力。
夜明瞪起粉眸,责怪又不解,“你要干嘛?”
连楚变出了一把扫帚,塞给他,“我要你把这里的道路打扫干净,把那些七零八落的花草扶起来整理好,而且不能用法术。”
夜明望了望四周,这岛上的花草树木占了大半,比得上一个小村庄。
“我要是就不做呢?”夜明反问道。
连楚笑眯眯道,“你要是不做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装束变成女孩的,就算见了别人,也不会给你换回来。”
倒不是怕变成女孩,而是在连楚面前,本来身着粉丝的衣衫就已经够烦人了,真要在他面前穿裙子,夜明才不要。
于是夜明只好默默地拿起了扫帚。
连楚则往院子的方向回去,边走边道:“绝对不能伤了那些花草,还有一个时辰可以休息一次。”
“连楚,打扫完的话我可以得到奖励吗?”夜明将下巴放在双手拿着的扫帚把的顶端,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当然,奖励就是不——用——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