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曾经》烟小尘

1、楔子

　　静夜。

　　钥匙在门锁里轻轻转动，不一会儿，紧闭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疲惫的身影惦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走进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屋子里。

　　窗外已经微微泛着鱼肚白。

　　女人是搭着头班公交车回来的。

　　女人上的是夜班，早上四点下班，搭半个小时公交车回家，然后给六岁的女儿做完早餐放在保温壶才去睡觉。

　　女儿凌桐桐，上小学二年级。通常是六点半起床，吃完她一个多小时前做完放在保温壶里的早饭，每天七点一个人走过门前的马路去上学。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离她上班的地方有着半个小时公交的路程的地方住下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里的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一千块钱。而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一千两百元。

　　女人脱下外面的大衣放在椅子上，走进不足五平米的厨房开始为女儿凌桐桐做早饭。

　　先煮粥，在粥里放一个鸡蛋--她不敢炒鸡蛋，因为炒鸡蛋的声音很大，会吵到女儿的。

　　在等待粥煮熟的期间，她轻手轻脚取来女儿放在门口的书包，开始检查女儿的作业。

　　翻开工工整整的作业本，女儿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眼前，女人不禁笑了一下，心底感到温暖。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床上熟睡的女儿。

　　女儿今年六岁，却读着小学二年级。这是最另她骄傲的一件事。也不知是不是遗传的关系。她继续埋头检查女儿的作业。

　　只一会儿，她便合上了女儿的作业本，把它们都收进了书包，再把书包放回原处。在把书包放回门口的时，女人顺便取来自己那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回到厨房席地而坐，开始上网。

　　电脑开启之后，她把电脑调成了静音，才打开□□。刚一打开，一条消息便弹了出来。

　　“晓萱，在？”

　　是大学死党外加她的编辑迟年年。她看了一下迟年年的头像，惊叹她早上五点居然还在线。

　　“在，刚上。”

　　犹豫了一下，她的手指便轻敲键盘，回复了迟年年。

　　“你刚忙完？”

　　迟年年果然在线。只停顿一下，便回复了她。

　　“恩。”

　　她轻轻地在键盘上敲着字，询问迟年年。

　　“你现在怎么在线？”

　　“哎呀，这不特意在电脑前等你嘛。你现在才下班？”

　　迟年年打字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没几秒就回复了她。

　　“恩。”

　　她的话不多。

　　“我说你就不能别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啊。想听好消息吗？”

　　迟年年一贯的火爆性子。

　　“当然。”

　　她微微一笑。

　　“你上个月的那篇稿子，被读者投票评为最受欢迎的文章。有三百块钱的奖金！钱我给你汇过去了。记得去银行查。”

　　迟年年很快告诉了她。

　　尽管稿子被评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们母女俩最近能改善了一下伙食了。所以她很开心地发了一个“笑脸”的图片。

　　“对了晓萱。我说你真不打算再写长篇了吗？长篇多好啊，短篇比长篇挣得少。”迟年年又开始旧话重提。

　　“哪有空啊。”她回复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没空。一个月的房租就要一千，她的工资才一千二，交了房租之后根本养不活两个人，所以她只能通过写稿来挣钱，而一篇长篇小说至少要两个月她才能完成，所以养不活她和桐桐。

　　“写稿了。”她打断迟年年的对话，“亲爱的，如果你不想我这个月被饿死，就别再和我说话哈！”

　　“算了算了。每次都这样，和你说话说不到五分钟。”迟年年没有勉强她，只是给她发来一个白眼：“下啦！睡觉去了！”然后迟年年的头像就一黑。

　　女人也打开了电脑里的文档，调出了昨晚写了一半的稿子，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轻巧起落。

　　约莫半个小时。高压锅发出了叫声，女人赶紧放下电脑起身去关火。然后把煮熟的粥和蛋一齐倒进保温壶里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了凌晨五点。女人保存好文档，关掉了电脑。关好灯，爬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