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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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想了好一阵才记得谁是向以言，这个连名字都快记不清的人，自己跟他能有什么仇怨，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不。比起这个……
路遥心口扑腾着重重跳了一跳。正因为根本不会想起一个连样貌都记不清的陌生人，他从来没考虑过找人打自己的会是向以言。再说，当时最希望摆脱他的，不是方胜寒吗？
他，竟然一直以为打自己的人是方胜寒？！
路遥有点慌张，有点不知所措。这么多年他认定了方胜寒为了和自己分手而做了最绝的事。而他自己呢，恨，当然会恨。摸着断掉的肋骨曾经恨过一段时间。但恨意敌不过喜欢，时间消逝的同时，恨意像流沙一样被风吹去，露出来的还是那股刻骨铭心的爱情。
路遥便觉得自己真是贱。更贱的是他再次见到方胜寒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那股子不该有的喜欢。
可心口是真的痛，做手术的时候母亲止不住的哭泣传到了急救室里，犹在耳边轰炸着路遥。路遥告诫自己，高一的事不能再重演，他给母亲带去的伤痛足够多了。
方胜寒依然喜欢自己的，那点掩盖不住的情感他当然能感受得到，可两人的关系仅仅只能停留在□□上。
而今天阮凌云跟他说，他一直都误会了。打自己的是一个连名字都快记不起的人。
阮凌云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郭思问，知道依靠表弟是说不清了，继续说道：“向以言是因为我表弟才找你麻烦的。他……”再看表弟，见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脸上绯红得快滴血，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要坦白的事，于是不再犹豫，直言道：“我表弟喜欢你，向以言妒忌起来，就找人打你了。”
被这么直白地表白，任路遥再厚脸皮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不是没有想过郭思问喜欢自己，倒也没有多意外，嗯了一声之后等阮凌云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郭思问年纪小，和我姑妈依靠着向家生活……你别怪他。”
路遥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问：“今天过来坦白，就不怕被向家报复了？”
阮凌云说：“姑妈已经退休了，我表弟自己争气，没有在向家的公司工作，算是完全脱离了他们家的掌控。虽然这些年偶尔会被向以言找麻烦，但是思问是铁了心要离开他的。所以……哎，这些事说来话长。”
“今天找你，是我们都因为当年的事惴惴不安。是我介绍表弟给你认识的，向以言报复你又是因表弟而起。说来你被打进了医院，始作俑者是我和思问……”
路遥听明白了，蹙眉说：“你们今天找我，是想得到我的原谅？”
阮凌云面露难色，“你……能原谅我们当然最好，不过这种事不能勉强。哎……其实有机会说清楚已经很好了，这件事埋在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她撞了撞表弟的手肘，让他说句话。
郭思问从见到路遥开始就紧张得结巴，局促不安地挪了挪脚，突然弯下腰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伤，我……我……”他嗫嚅了两声就哭出来了。一个一米七的大男孩当众哭泣很难看，但是郭思问忍不住。一是终于能再次见到遥哥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二是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亲自道歉，那股委屈难过怎么都安耐不住。而他向来爱哭，情绪起伏强烈的时候唯一能宣泄的手段就只有哭。
郭思问越哭越止不住，自责的情绪一上来，恨不得自打几下嘴巴好让路遥消气。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路遥早就不记挂这事了。主要是他以为打他的是方胜寒，是方胜寒的话，那恨就恨不上来，所以早早就释然了。再看郭思问双眼发红，不禁好笑，方向安慰道：“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事了，你也就别哭了。”
郭思问不停地摇头，泪水从眼睛滴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留下了深深的水迹。他一哭就止不住，肩膀发着抖，不远处还有一中校友走来走去，已有零星几人注意到这边奇怪的动态。
路遥不想事情闹大，于是半蹲下身，郑重地说：“找人打我的不是你，那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的，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今天是一中的校庆，总不能在这样的日子哭，别人看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拍了拍郭思问的肩膀，劝道：“快别哭了啊。”
他不是什么烂好人，要不是被人瞧着看，可能早就转身走了，哪来的耐心好言相劝。心想郭思问能明白就好，这事就这么结了。
没想到郭思问听着这话却理解成了不一样的意思。他心目中的遥哥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人。路遥一番话下来证实了他心中的英雄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打磨而有所改变，甚至柔声安慰起自己。他心中一喜，还流着泪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再抬头看路遥，见他英俊的脸庞默默地注视自己。霎那间脸一红，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他当然不会吻他的男神，那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所以带着无限的崇拜和敬仰，郭思问几乎要拜倒在他的神面前。
好在路遥眼疾手快，见他膝盖一软，双手先扶住了，“没事吧？”
郭思问浑身轻颤，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处男，读大学的时候被向以言不知强迫了多少次，身体早就习惯了和男性的接触。可路遥是不一样的，仅仅是被他扶住了肩膀，就浑身激昂起来，是前所未有过的兴奋和澎湃。
和向以言做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只有路遥，即使身体会有反应，也未曾满足过，只会在一次次释放之后体会无限的空虚。而路遥仅仅是碰了碰他，郭思问就比过往任何一次□□结合都来得满足。
他几乎是想也没有想，顺势地抱住了路遥，深吸了一口路遥怀内的味道，连背脊也舒爽得战栗，欢悦之情具有强力的穿透力，直达身心脾肺。
路遥被他的行为吓得一怔，正想推开他的时候就听见郭思问颤音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他完全沉醉在路遥的怀中，仿佛世间上除了自己和路遥就不再有任何人。这份痴情无处可藏，人尽皆知。
路遥抓紧了郭思问的手臂，强有力地把人拉离自己的身体，“那么多年了，断了的骨早就好了。你们真不用自责。至于那个向以言之后也没再找我麻烦。”
他看郭思问难过得低着头，安慰地一拍他的肩膀，“我不怪你们就是了。”
这倒不是他大方善心，实在是那年警察来了医院好几趟也没有找到证据和证人，早就撤案了。当时没能抓住向以言，现在凭他们几句话又怎么能成为证据呢。再说以向家的本事，还真不是他们能撼动得了的。
路遥释怀地笑了笑，想让这两人回去，话到嘴边余光淡淡一扫，看到操场那边站着个熟悉的人影，静静地看着这边。
路遥心中一跳，眺望过去，见方胜寒五官僵冷，不知看了多久。他和方胜寒之间总是有些默契的，比如现在，直觉觉得方胜寒是来找他的。
刚才扶了一下郭思问，虽不是他本意，也没想过对方会抱过来，心想方胜寒定是都看在眼里了，就是不知他认不认得出郭思问。
再斜眼眺望，方胜寒已经转身走了。
路遥坏笑了两声，心里升起了微醺的快意。如果不认得郭思问，方胜寒哪会气走。显然是认出了，吃醋了。他没有追上去，放任方胜寒随意联想、生气。
阮凌云也觉得表弟的举动有点丢人，一把将人拉扯出来，警告他别再给路遥添麻烦了。心知表弟对路遥痴情了许多年，不是口头上劝两句就能劝住的，只能默默地叹气。
她带着郭思问，再次跟路遥郑重地道歉，说如果希望他们赔偿医药费也可以云云。
路遥挥挥手，心早就跟随着方胜寒的背影飞走了。
随意打发了那两人，路遥小跑着朝方胜寒离去的方向寻去。其实他并没有多着急，让方胜寒的醋坛子慢慢酝酿一下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等鱼上钩的过程必须要有耐性。先是下诱饵打窝等待鱼儿主动游过来。等鱼儿摆动着身姿出现时，还得选择用怎样的饵、怎样的钩，一旦用错，鱼儿再饿也不会咬钩。
等鱼儿咬了钩，才是看真功夫的时候。
好比现在。提杆的力度不能过猛，不过硬曳，要不然鱼线断了，或者钩断了，便是两败俱伤的境地。鱼儿越大，越是要慢慢消耗它的体力，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既要拉扯着他不让他逃跑，也不能操之过急地把人硬拽过来。把鱼线放开，让他不断地游，不断地跑，以为钓鱼人已经不再在乎自己了，体力耗尽之时就是他路遥真正收杆的时候。
这其中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
路遥太过熟悉方胜寒了。他收杆的时候鱼儿能不能归心还得再看一个因素——方胜寒的父母。
那头方胜寒盲头苍蝇似地跑去，校庆期间人多，他不知道可以跑到哪里去，最后朝着校门往外跑，一直离开了一中的范围才停了下来。
他就是记忆力太好，一眼就认出郭思问，那个曾经喜欢路遥的男孩。不对，不是曾经，而是现在也喜欢吧，那双冒着崇拜的眼神，热烈地看着路遥。
而路遥，恋恋不舍地抱着他……
方胜寒扶着路边的树干，忽然有点想吐，又觉得自己真是活像个笑话。一个炮友有什么好介意的，根本轮不到他来介意。
干呕了两下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回头看去，以为路遥会追着自己跑过来，结果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寒风萧瑟，冷漠寂寥。
他就再次明白了，路遥的心里可能早就没有自己的身影了。那些亲密的举动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吗，真的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欲擒故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