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乙女]自由圣光》衔枝鸽

7、7

　　星云从指尖滑落，融化在寂静的世界里。
　　过程确实有点坎坷，不过好歹安迷修还是圆梦了。
　　龙化的勇者先生满脸写着郁闷到死，却无能为力，只能乖乖当着坐骑载他们飞。因为他脑袋上坐着个女巫，好巧不巧的这个女巫是他的妻子，又好巧不巧的这个女巫有那么点厉害，更巧的是这个女巫的脾气不太好，手指在他脑袋上一敲一敲很有节奏。
　　他敢动吗？
　　他不敢。
　　谁还没见过妻管严咋的。
　　女巫的脾气可真是时好时坏，顺着她来，还有那么多个小年轻人在身边，心情就比较愉悦。但这个时候只要勇者突然冒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呵。
　　怕是没见过地狱吧。

　　“前面就是潮汐之塔的领地了。”巨龙从空中降落，将背上的人稳稳带回地面。
　　女巫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下来，她还坐在巨龙的头上，也许等会儿她们一转身，这里就会上演什么不得了的现场了。
　　安迷修和莉丝贝特作为这个小队的代表，向这两位帮他们取得原料的人告别。
　　艾比和埃米往前走了几步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等他们，女巫和巨龙看起来也不像是马上就走的样子。女巫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哎呀哎呀，我还真是没想到。本来还以为你们要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去，顺便送你们一程，没想到你们的胆子大到敢在这种时候进入潮汐之塔。”
　　莉丝贝特听着一愣，潮汐之塔那应该已经没有别人了才对，她是最后的魔法师，也是最后继任的贤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潮汐之塔的一切。
　　她还在潮汐之塔的时候，除了她以外，里面空无一人。她离开潮汐之塔的时候，师父也不在了，既不会有人前来拜访，也不会有人归去。
　　女巫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莉丝贝特这么问道。
　　女巫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的眼睛。

　　莉丝贝特似乎知道了她想说的东西，道了声谢，拉着安迷修转身离开。
　　走在前面的艾比和埃米正等着她带路呢。
　　她说，走吧，你想知道的东西，我来讲给你听。
　　“我可是整个德林姆斯最全知全能的人。”
　　“那么，在下就期待莉丝小姐的解答了。”
　　骑士牵起魔法师的手，越过艾比和埃米走到最前。

　　“创世神怜悯能力不足却会发光的人，赐予了他们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能力。可这类人终归不是创世神的眷属，他们与创世神之间不存在依存或附庸的关系。”
　　可是这类人有所不足的，也仅仅是身体跟不上的缺陷。为了弥补这一点缺陷，他们的头脑也就成为了补充短板的存在。
　　潮汐之塔的魔法师们就发现了，能够通过其他手段，让他们的能力更上一层的方法，并且在初代和二代贤者的带领下将这办法研究了下去。
　　他们无法拥有神明的力量，却能够通过宣言或是誓言的方式，让他们口中的话变成真实。
　　于是魔法师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公约。
　　他们之中有的人坚信，这些誓约、宣言与公约，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力量终会累积起来。积少成多，聚沙成石，水滴石穿。
　　这就是潮汐之塔先代们的觉悟。也是一部分魔法师使用誓约书作为武器的缘由。

　　[贤者遵从誓约，誓约规范贤者。]

　　身为贤者，作为魔法师的领袖，必须遵守贤者的守则。
　　普通的魔法师可以犯错，贤者不可以。
　　普通的魔法师可以怠惰，贤者不允许。
　　普通的魔法师可以肆无忌惮，贤者绝无可能。
　　贤者不仅仅是贤者，贤者的存在不仅仅是魔法师的领袖。
　　贤者是道标。

　　[贤者圣书]
　　[我追求地位，却不傲慢。]
　　[我运气不好，却不嫉妒。]
　　[我满腔愤慨，却不暴怒。]
　　[我很少行动，却不懒惰。]
　　[我热爱金钱，却不贪婪。]
　　[我喜好美味，却不暴食。]
　　……
　　[我心怀爱人，却能克制，并对他至死不渝。]
　　……
　　[我将永远不会将魔杖指向同伴。]
　　[我将永远用誓约书规范自己。]

　　莉丝贝特将手轻抚潮汐之塔的大门，上面一字一句刻录着历任贤者的誓约。
　　她虔诚的咏诵上面的内容，无人打断。
　　只因这扇门凝聚着历代先贤的誓约，以及让未来贤者背负这一切的觉悟。
　　“最后那两句。”
　　良久过后，莉丝贝特开口打破了沉默，“上面是我师父的，最后一句是我的。”

　　[我将永远用誓约书规范自己。]
　　所以才有了莉丝贝特独特的元力武器。

　　真理之门大开，迎接外乡来客。

　　莉丝贝特转了个身，背对大门面朝同伴，张开双臂。
　　她笑着行了个礼，说，“欢迎来到我的潮汐之塔——最后的贤者莉丝贝特，恭迎三位的到来。”
　　安迷修回了一礼，道，“感谢莉丝小姐的盛邀，这是在下的荣幸。”
　　莉丝贝特正想继续接着客套下去，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然后她就听到了艾比的声音。
　　她就这样进了大厅，埃米跟着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来的自信这么相信莉丝贝特，在陌生的地方，竟然就这么干脆直接地走了进去。
　　……好吧，说是这么说，其实里面也没什么陷阱机关之类的东西。毕竟这里是潮汐之塔，魔法师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这里最大的防线了。
　　莉丝贝特和安迷修对视了一眼，她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惋惜还是郁闷的表情。

　　莉丝贝特：你辛苦了。
　　安迷修：已经习惯了。
　　莉丝贝特：……惨。
　　安迷修：彼此彼此。

　　还能怎么的？
　　自家队友，还是结束比赛就约好一起旅行的，只能宠着呗。

　　刚就这么想的莉丝贝特，马上就遭遇了开屏暴击。
　　艾比指着真理之门问她，“为什么最前面那几句都是这种话，后面的不用跟队形吗？”
　　埃米指着大厅中间那块被从中间劈开的巨大石板问她，“这个是什么？”
　　……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啊。
　　莉丝贝特抽了抽嘴角，算了，已经习惯了。她解释说，“那是潮汐之塔与骑士圣殿，曾经的盟约之石。”
　　盟约之石？
　　原本只是觉得眼熟的安迷修反应了过来。
　　“这是，当时那位任职骑士长的时候……”他低声念道，又想起这应该没有莉丝贝特不知道的事情，问她：“这就是那位使用盾的骑士长在任时，被撕毁的盟约书吗？”
　　莉丝贝特“嗯”了一声作为对安迷修所说史实的认可，“不过这不重要，来往上走，我带你们看好东西。”
　　已经过去的事，曾经发生的历史，对此时的他们而言并不是目标。当然，如果想要多了解一下，莉丝贝特自然会很乐意跟他们讲解。
　　只不过，不管是安迷修，还是看上去已经玩起来了的艾比和埃米都知道，或者说感受到，莉丝贝特并不希望他们谈及这件事。
　　谁还没有个不愿提及的过去呢？
　　埃米甚至还记得，在凹凸大赛，擂台赛被迫中断、参赛者被传送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莉丝贝特的擂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害得他和姐姐白担心一阵。再后来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问起莉丝贝特这件事，她笑着说。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试图了解她的过去，不是好事。
　　所以他们会让莉丝贝特自己选择。
　　他们是同伴。
　　“可是。”艾比的手指从大厅的这头划到那头，她看向莉丝贝特，“我们怎么上去？”又指了指上面，“用飞的吗？”
　　安迷修和埃米顺着她指的方向往上看。
　　是看不出楼层的高度。
　　莉丝贝特沉吟了一下。
　　她说，对哦。
　　其实还可以飞的来着。

　　艾比：……？
　　埃米：……？
　　安迷修：……？
　　莉丝贝特：……。

　　艾比向后退了半步，“你是个假人吧？自己老家什么构造都不知道的吗？”
　　“哎呀这不是，有好好的路么。”莉丝贝特眼神飘忽挠了挠头，发现不小心把头发弄乱了，又用上另一只手一起整理，“就，来啊，跟我来——这里。”
　　盟约之石其实是一块石碑，它不像正常的碑那样摆放，而是一面向着大厅的左边，一面向着大厅的右边，从大厅中间将这里分成一左一右的两边，就像是两条路。莉丝贝特带着他们从原来的位置，顺着右边，走到尽头。
　　朝向这面的石碑有文字。
　　安迷修稍微放慢了步伐，他抬头看着碑铭。
　　这边的碑铭刻录的是魔法师公约，似乎是与盟约没什么关系的内容。
　　骑士圣殿里，关于盟约书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他也只不过是从某次师父菲利斯·尼克瑞斯跟他谈起历史时顺口提了一嘴才了解到有这份盟约书的存在。
　　菲利斯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安迷修那时听见有这东西还特地问过有无更多的细节，可菲利斯确实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教给他了，因为骑士圣殿甚至对此相关的记载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无几的一两句话。

　　[……刻录盟约之石。]
　　[……与海塔盟约破碎于……]

　　仅此而已。就像是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偶尔溅出去的一两滴水。
　　如果会影响到他们的话，莉丝贝特肯定会主动说出来，而不是这样，只要不问，就不说。
　　也许，这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高处穹顶透的光照射在盟约石上，散射的光线映出细小的尘埃，照亮了他们行走的这条路。
　　安迷修看见走在最前面的莉丝贝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有些失笑，只不过是莫名其妙的直觉，就让他觉得这块誓约之石隐隐有些不对劲。
　　不过……
　　他跟上了同伴的步伐。

　　希望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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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理之门】
　　潮汐之塔的大门，上面刻录着贤者圣书。
　　【贤者圣书】
　　由每一任贤者亲自刻下属于自己的一道誓约，在任的贤者会承担历届贤者刻录过的所有誓约，并在最后刻上属于自己的那一道。早在成为潮汐之塔最后一位魔法师的那刻，莉丝贝特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誓约的觉悟了。
　　【背约者】
　　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