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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俏花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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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东方隐现如焰朝霞。市井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着缕缕炊烟。而松嫩云层之上旭日早升的神界,却并不如市井热闹。
云之上的鸢海殿,殿内金苏流影,红烛生姿,翠玉珠帘为饰,白玉为床。殿外柳树垂丝如发。有佳人在树下抚佳琴,有听者如痴如醉…
莫约半柱香后,一曲终。茴玘脱力,直接躺在刚冒出嫩芽的青葱草地上。侍女回过神惊乎:“哎哎哎,主子这里可不兴躺。”茴玘轻拍开她的手道:“怕甚么。”说罢想起什么,一下猛地起身道:“我有事去下界一趟。”侍女点点头了然道:“那您小心些,别莽撞。”茴玘一脸无奈道:“知道了…”
来到下界的俏花楼。宾客们看见茴玘,热情的同她打招呼。一位宾客抿了口酒挑逗她道:“老鸨,这几十日怎么不见您在啊?”茴玘捂着嘴巧笑答道:“这几日有些事。”那位宾客心领神会道:“哦!原来如此!”茴玘心系他事没什么心情贫嘴,赔笑道:“我有事就先…”
“都多大了,房事一窍不通,你给我进去见见世面!进去!”门外的声音吸引了楼内的注意。茴玘来到门口上前牵过夫人的手道:“夫人莫生气,消消气。交给我们,交给我们。”司梧满眼不屑的瞅了一眼茴玘,却一下愣住了。
轮廓流畅小巧,脸蛋如玉敷过。眉眼中含桃色,一袭清凉红衣。本与普通青楼女子并无区别,但身上有种来自干净圣灵之地的清气,与妖艳之相结合,竟不突兀。反倒使人心生怜意,觉得这女孩是被迫沦落青楼的可怜人。
司梧把钱袋甩给茴玘后道:“好好伺候我儿子。”茴玘掂了掂袋子的重量,笑道:“好的夫人,我为您儿子安排头牌。”司梧皱起眉不满道:“谁说我要头牌了?你亲自给我伺候。”茴玘圆滑应下:“好的夫人,我的荣幸,您放心交给我吧。”
茴玘把目光转向对面窘迫的公子,这公子长了张如此风流倜傥的脸,会对房事一窍不通?茴玘走向他,凑近他耳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退了五步远。茴玘无语且为这张脸感到不值。司梧见此画面火冒十丈,冲过来揪着易澋的耳朵破口大骂:“你还这样,女人一靠近就退,你这样怎么繁衍后代?啊?!”
茴玘忙上前护着公子,劝说道:“夫人,夫人…在大街上留点面子给公子。”司梧狠狠甩开手道:“你进去!”易澋低眉垂眼,面红耳赤,不敢说话,但是仍站着不动,无声反驳。茴玘微微靠近他一点小声哄道:“跟我进去坐几柱香糊弄一下,比在这站着丢人好。”易澋心下一动,点了点头。
司梧看着易澋走进花楼,才转身离去。
茴玘带着他来到最顶楼巷子最后一个房间。茴玘随意的往地上一坐,坐了会儿抬头一看这人还站着,茴玘指了指自己对面道:“坐下呀,这里又没您贵母,怕什么?”易澋正襟在茴玘对面跪坐下。茴玘盯着他,不言语。
……
你不言,我不语。气氛不断冷淡降至冰点。
……
茴玘无奈开口道:“被母亲掌控很难受吧?”
易澋本身就窘迫,一下又被道破心事,差点就哭了出来:“是,我真的想不明,为何?为何说生我就是为了延续血脉?…我反抗,一反抗就遭到毒打…难道我只能麻木的在我母亲铺好的道路上走着,按照她的规划走完一生吗?”
茴玘静静的听完,半晌才道:“我父母开明,尊重我的所有决定。恕我不是很理解。”
易澋难以掩盖羡慕:“真好…”
茴玘看着易澋一脸的委屈,欲哭不哭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伸手拍拍他的头。易澋一下不知道做何反应好。茴玘后知后觉道:“看你伤心…别多想。”易澋由闷转笑:“你竟还有两面。”茴玘心跳漏了一拍,抿了口茶故作平静道:“两面?我有何地方与刚不同了?”易澋一下脸又涨红起来,眼神躲闪道:“你在门外…与在此不太一样,我原以为你会是视钱如命,趋势若鹜之人。未料到你倒还有如仙神般骄傲的一面。”
茴玘心说因为我本就是…
茴玘不为所动道:“我何处表现出骄傲?”我隐藏的不好?
易澋答道:“举手投足间皆现…您…嗯…”茴玘看了他一眼道:“有话不妨直说。”易澋捏了捏手,一咬牙道:“您原是不是贵族家小姐?”
茴玘不知道如何接话,如果说不是,他会不会追问?追问怎么答?茴玘无奈屈服,顺着道:“是…”易澋继续追问:“那您是不是姓茴?”
茴玘无比震惊,怎么说怎么准?!
“是…”
“茴家原可是大世家!后不知何种原因茴家没落了。”易澋也无比震惊,“茴家对于子女保护的很好,硬是一点小道消息都无…能否告知我您贵名?”
茴玘心说反正下界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估计也就是一面露水之缘,报真名无所谓:“茴玘。草回茴,王己玘。”
易澋笑道:“茴玘,我记下了。”
茴玘原以为他会夸好名字什么的…不是?!怎么就记下了…
鉴于礼尚往来的道理,茴玘礼貌的问道:“那…请问贵公子的名姓啊?”易澋道:“鄙人姓易,名澋。”
“日勿易,井水的井?”
易澋纠正道:“非也,是三水与风景的景。”茴玘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此字。”
说罢气氛不知为何,一时又有点尴尬…
又是一段沉默…
茴玘小心抬眼看易澋,却没成想他也在看自己。易澋慌乱移开眼。茴玘佯装无事,抬手拂了拂袖子。
…
又过了半晌…
易澋实在受不了,有些无措的开口道:“你有没有什么退婚的好办法?”茴玘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像退婚过很多次的人吗?
“我对这方面并无经验。”
易澋自知突兀:“也是,您怎么会有婚嫁经验呢。”茴玘看他那低着头板着小脸的样子,不知为何,同情之心如吹散三尺雪的朔风般强劲不可挡。
茴玘道:“不过我现在也可以想想有什么办法。”易澋一副你说我绝对认真听的样子。茴玘绞尽脑汁半晌结结巴道出一些废话:“就…想办法让女方对你失望,觉得你这人不适合白头偕老。”
“嗯!”易澋郑重的点点头,“那应该怎么做呢?”茴玘无措的开口道:“就让女方觉得你心系万千女人…然后你对待她的时候表现的不耐烦些…虽然这种方法很俗套,但目前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个…”
易澋托着下巴点点头道:“我想过,我也试过。但女方很难缠,硬是不信。也迫于我母亲的压力…”茴玘笑笑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冒昧问一下,您家世如何?”易澋虽然疑惑,但还是谦逊道:“说来惭愧,本家只有家父在朝中有一小官职。”
茴玘心说那就是了,但凡有点小势,女方不论如何倒贴也要攀上你啊…茴玘道:“如果您告诉她,您家父被天…天子免了职,若她只是想攀炎附势,自会嫌弃你。”易澋皱着眉道:“说是这么说,可我母亲那关过不去。”
茴玘沉默…易澋愁眉苦脸仿佛看见死亡之时。茴玘顿了顿道:“你尝试的那次…具体如何行动?”易澋答道:“依一张嘴行事。”茴玘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易澋自顾自接着道:“我找不到人帮我。”
茴玘两次沉默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十分怀疑自己见色起意,还有…没事插手别人的事干什么…认识不到一个时辰…茴玘啊茴玘…现在怎么抽身??
易澋一拍桌子,茴玘差点骂出脏话:我…你怎么了?”易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太激动了…”茴玘平静道:“无事。”酝酿了一会茴玘刚要开口下逐客令…
易澋小心询问道:“那个…你…您能不能帮我骗过我妈妈?”
茴玘品了这句奇怪的话一会才道:“你想让我做恶人?”易澋不知所措挥挥手道:“嗯…是…但…”
茴玘起身冷着脸打断他:“抱歉,我虽有心但无余力。且你我并不熟悉,我没必要…因你而得罪人…”易澋有想到这个结果,但还是不免失落:“好…”
茴玘下逐客令:“那客官请回。”
易澋看着她,不禁怀疑刚刚那个平易近人的茴玘是个幻象…
易澋边往门外走边道:“不用送我了,就不劳烦你了。”
“嗯,慢走。”
茴玘看着易澋失望无助背影,轻摇了下头,告诫自己不要因一时的怜悯做出冲动的抉择…
易澋回到家,刚打开房门一个女人就贴在了他身上妩媚的道:“相公,相公想不想提前洞房花烛呀?”易澋连退几步道:“你还是守点贞洁,毕竟我们终究未成亲。”
躲在暗处的司梧看见这一幕,很是生气。冲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还是这样?你不会都没有动那个青楼女子吧?那青楼女子你怕甚?动了就动了你不用负责的。”
易澋不想挨顿揍,无奈撒谎:“母亲!我真的…动了她,您偏要这么想,我也是奈何不了您。”司梧满心不相信,质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易澋咽了下口水:“真…真的…”司梧见她这结结巴巴的样子更不信了,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司梧连揪带打把易澋弄上马车,对着他说道:“我跟你说,要是那个青楼女说没有!等回来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易澋想了想茴玘临走前的态度,还真没把握她会向着自己…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如果母亲再塞几个钱…可她好像又不是那样的人…可…烦死了啊啊…
……
上天啊,求你祈祷,祈祷她别告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