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肆意》安岁祝你岁岁平安

2、一为意 (一)

　　我醒来，光才刚刚透过门栏漫屋里，好像是清晨。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了近六个时辰。我打算起身，看看忘岚睡得是否安稳。一阵风吹了进来，带着寒意，我抵不过，小声地咳了两声，怕扰了门外的鸟儿轻唱。
　　“念儿，你醒了？”他的声音，我记得。
　　一时间，我却感叹，原来世上真的有如此灵丹妙药。
　　我披上衣，穿上鞋，掀开珠帘，我这才看见他—一个活生生的忘一。他还是和十六年前一样，风雪不沾君眉，花月不入卿眼。
　　我怔在那里，有话却不能言说。
　　“念儿，你怎么了？”他真的是忘一吗？我怀疑我的眼前人。
　　可为了得到自己的心安，我还是问了：“忘一，真的是你吗？”
　　“念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忘一。这一觉，居然把你睡迷糊了。”其实我是知道他一定会承认的，他当然是忘一。我又不傻。
　　他向我走来，他放下我掀开的珠帘，我的手却顺势碰到他的手。我和他两两相望。
　　风一吹，拨动了珠帘。珠帘清脆作响，扰乱了我的心弦。
　　可我经不住初春的寒风，在忘先生面前，较为控制的咳嗽了两声。
　　“念儿……”他的语气带着心疼。
　　“没事的，忘先生。我打小就有这病，医不好，只能吃药调理身子罢了。”他十六年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我愈发相信他就是忘一。
　　“哦对了，你还没醒的时候，山风便就来过了。汤药在桌上，他摆的，我没碰。他又念叨着，说药材不够了，便好像就离开了。”我一看，确实药碗在桌上。
　　“那忘先生有和忘岚那小子打招呼吗？”我询问他。
　　“当然。”他很顺其自然地补充道，“好多年没见，他长高了不少，是个少年了。”
　　十六年前，忘岚才刚满六岁。今年也已有二十二岁了，与当年的林谢一般的年纪。
　　我不敢说，更不敢问。怕他再次的离去，怕我再次的难过。
　　“念儿要不要先把药喝了，我看碗里的药要凉了。”幸好忘先生没有看出我的心事。
　　“好。”我掀开珠帘，珠帘又叮咚作响，乱了拍。我不敢望先生，只好小步快走，然后优雅地坐了下来，拿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嘴里。果真凉了。不过，凉掉的药好像苦味便没有那么浓郁了。
　　“是不是凉了？”他见状立即问我。
　　“嗯。”
　　“那我帮你去热一下吧。”他刚要收走我的药碗，我立刻拦下，见状说：“不必劳烦先生。”
　　“好吧。”他妥协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皱起了眉头，愁上心头。
　　于是我停下了喝药，问他：“先生，有心事吗？”
　　他却训了我一头：“念儿，食不语。”给我泼了盆冷水。我心里恼，便一口气吞了一下，苦药入喉。
　　我把空掉的药碗亮给先生看，撅着嘴，瞪着他：“喏，可以说话了吧。”
　　“嗯……其实我在想之前都是胭脂照顾你的……现在怎么是山风？”他并没有望向我这里，而是看着桌上的茶具。
　　“先生有所不知。待你……离开临安后，胭脂便嫁给了林谢。从那之后，便就是忘岚照顾我了。”差点说漏嘴，我居然还不如忘岚。
　　幸好先生并为察觉到，还侃侃而谈：“我们这一群人都有些相见恨晚。再还没有遇见你之前，林谢就和我讲过他喜欢胭脂。还说什么，与你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又不好推脱。胭脂嫁过来也只能作妾，而不是妻。倒是没想过能因为你，而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我听了这番话，便不再恼了，还有点得意。
　　于是提议：“忘先生，要不明日，我们一起去林府拜访一下他们两？”
　　“念儿说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