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偶像懒羊羊

3、借魂（三）

　　自那之后，人们心中再无前魔教，被人尽皆知的已然成为新魔教。
　　教主一步步带领着众教徒走至如今的地位，那是可以与最强一派风云流相当的实力，截然相反的名声。
　　可惜现在，教主说，他累了，是那种不顾他人存活与否的累。
　　他早已无所牵挂。
　　乙的记忆里，他没有亲人，小时候，也是在丐帮里长大，帮主收留了他，一开始，还能跟在其他乞丐身后杂耍以博眼球攒口粮。
　　可随着长大，愈来愈少的人会给同情钱了，每日的粮口除去被别的乞丐抢走的，他剩下的根本难以饱腹，也从一日一餐变成几日一餐，甚至有时还是别人吃剩的残渣。
　　那年他七岁。
　　直到有一天，他快饿昏了，想去乞求帮主施舍一点吃的，哪怕吃剩的残渣。
　　乙来到帮主平日会在的地方附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帮主一如既往的嗓门大，似与他人聊话。
　　好像听到了什么，年幼且无助的乙停下了脚步，躲在墙角里，眼泪不由地打转，他用自己肮脏的小手拼命地捂住耳朵，让自己别去听——乙在丐帮已经失去了价值，要想继续给帮主卖命，就必须截去四肢，以博取路人可怜的仅剩的同情心。
　　在听到帮主让人把乙带来后，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孩胡乱地抹了两把眼泪，尽可能快地逃了。
　　他当时脑子里的念头只有逃，不顾自己饿扁了的肚子，不顾自己被石子划流血的光脚丫。
　　眼泪还未干涸，眼前还一片朦胧，腊月的寒风凛冽，把脸颊刮得生疼，眼角发涩，脚也近乎麻了。
　　由于乱跑，赤着的脚时不时地被石子或树枝划破，血流不止，快凝固的血附近又有新的伤痕和血迹。
　　跑了不知多久，乙的眼睛已经发胀了，脚也是快没了知觉，他拼命眨着肿胀干涩的眼睛，试图分辨周遭——他好像来到了一个他没见过的地方，是他多年乞讨都没见过的地方——是的，他迷路了。
　　愣了许久之后他缓了过来，迷路了，怎么办，年少小乙乙只能在线卖艺耍萌——这也是他乞讨时的惯用伎俩。
　　为了找能让他讹一下的人，他拼命地环顾四周，……
　　得，还不如回去被截肢——他怎么跑到深山老林里了啊喂！他找谁卖艺耍萌啊！
　　好冷……好饿……
　　年少的小乙蹲下，搂住自己的腿，蜷缩成了一团，又冷又饿又困还有点热……
　　他想睡了，便半睡半昏了过去。
　　自然他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也自然不知道不久后来了一群修士在林子里寻找机缘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回去。

　　“累，不是逃避的借口。”甲轻轻地叹气，“记得当初把你从林中捡回来的时候，你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大家都以为你活不成了，可只是在每日给你喂点水盖着被，你却奇迹般地活过来。”

　　当时乙被只是小有名气的风云流捡到时已气息不稳，退烧后极为警惕，且极为神奇地开了灵，可年幼的乙自小由于受保护费的压迫，信不过风云流，再加上丐帮一事打击之大，导致谁也不亲近，除了把他抱回来的甲大弟子，即使当时半昏迷，但刚开始意识不算尽失，只觉得很温暖，是寒风不及之处。
　　一月之后，乙毫不留情地离开了风云流，那里没什么好留念的，唯一想感激的人还很高冷。于是他继续了流浪生涯，只不过不再是街上，而是大大小小的门派，这就是开了灵的好处，这就是极品灵根的好处。
　　只是他并不张扬，只当庸庸之辈，各派待着都无一超过百日——百日足以深刻地领略到宗派内的虚伪腐败，年幼的他实在是深有体会。

　　“啧，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别跟我来煽情这一套。”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本座已成孤魂，魔教也实在是管不着了，走，去街上逛逛，顺便陪你庆生。”
　　甲很快抓住重点，不解道：“你不是已经附身这散修了，怎么可能还是孤魂。”
　　“啊——没什么，就渲染一下本座的悲惨经历，”乙心虚地别过头，顺势拉起了甲的手腕，“赶紧走吧，生辰就一日，且珍惜才是！”
　　甲跟在后面，看着教主的背影，淡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