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预收）》闻人落歌

30、二十九：交易的筹码

　　二十九??交易的筹码

　　伊安的手扼住莱依的脖颈，手指渐渐收紧。
　　莱依眼神一凛，一只手按住伊安的额头，将他的头向后拗去，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伊安的手腕，向外掰开。
　　伊安手上的伤口被莱依撕裂，鲜血从他手上刚刚才包扎好的绷带下透出。他的手因为吃痛而放松了力度，但是仍然没有松开。
　　他是真的对莱依动了杀心。
　　就在伊安要挣脱莱依的手的时候，一直在床上昏迷着的莱利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而突然惊醒。他抓过急救箱里的剪刀，抵在伊安的脖颈边。
　　“放手……”
　　莱利的声音在伊安的耳边响起，同时莱利手中的剪刀也已经割破了伊安的皮肤。
　　趁着伊安因为莱利的出现而分神的那一刻，莱依一脚踢向伊安受伤的肩膀。
　　伊安被莱依踢得倒向一边，也连带着把莱利压在身下。莱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忍不住咳嗽，另一只手不忘抓住一旁的凳子，随时准备给伊安补刀。
　　“冷静了吗……冷静了就给我回去坐着……”
　　喘息声和咳嗽削弱了莱依话语中的气势，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再说“你再敢动我就拍死你”。
　　伊安试图杀死她的举动已经完全耗尽了莱依的耐心，现在她不想再继续维持她为了让伊安放下警惕而伪装出来的不但胆小怕事还有点脑子不好的人设了。
　　反正不管怎样伊安都想杀她，那还装什么？
　　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把眼前的敌人解决掉，然后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莱利，你怎么样？”
　　“我没事。”
　　莱利坐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模样看起来很吓人，但是他的身上确实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他也恢复了意识，现在时刻盯着坐在他对面床上的伊安。
　　莱利很清楚，他没有别的可以回答。伊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莱依抱有杀意，就算他是真的有事，为了莱依的安全，他也要说自己没事。
　　“很好。”
　　莱依说着，打开了身后的门。
　　“我们两个现在要离开圣斯托里缇学院，你是要跟我们走还是去打穿时轮之塔都随你的便。看在帝国将军的面子上，我现在不杀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从此分道扬镳。”
　　莱依说着便走了出去，莱利连忙跟上，也跟莱依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门外。
　　伊安在床上坐着，他手上的绷带逐渐被血染红。他看着因为他自己的血液而呈现出的红色慢慢爬满他的双手，想起之前莱依为他包扎时的温柔的模样，想起刚刚他看到的那双冰冷的翡翠色眼眸和耳边满是杀意的低语，仿佛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时轮之塔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过来上课的C级、B级和A级学生们把时轮之塔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初他们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早，结果等了许久大门还是没有打开。后来又有人觉得是不是临时修改了课程，导致在时轮之塔课程数比较少的C级学生没有打开大门的资格。结果A级学生纷纷去门前尝试，一样没能打开时轮之塔的大门。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是不是时轮之塔的大门出了故障，甚至有人去找教师联络修理人员。但是站在人群中的蒂艾知道，眼前的情况不一定是因为大门出了故障，也可能是终于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时间。
　　可是她的A级徽章已经被莱依拿走，否则她还能去大门前试一试。
　　如果作为秘密结社的成员曙雀的她能够打开这扇门，那么就完全可以确定就是首领控制了大门不许其他人进入。
　　但是她也不知道莱依在哪。
　　蒂艾并没有苦恼很久。
　　伊安来到了人群之中。
　　人们只以为他也是想要进入时轮之塔的人，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但是在看到他流血的脖颈和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之后，所有站在他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地远离了他，反而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蒂艾看见的了身上没有太阳徽章的伊安。
　　她看见伊安拿出了一个A级太阳徽章，打开了那扇无数人都打不开的大门。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很色长袍，戴着黑色兜帽的黑衣人。
　　伊安走了进去，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事情。
　　大门缓缓关闭。
　　其他人被门口这两个从未见过的黑衣人吓到，并不敢擅自进入时轮之塔。蒂艾向着门口扑了过去，却只听到自己的同伴冷冷地对她说……
　　“首领不需要无法完成任务的废物。”
　　大门在蒂艾的眼前关闭，她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她被首领抛弃了，也意味着她失去了见到时空之轮的资格……

　　伊安独自一人走在时轮之塔中。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时轮之塔，也是最后一次。
　　之前他被赤轮和其他二人设计跌入时轮之塔的地下，这是他第一次走在时轮之塔中向上延伸的阶梯之上。
　　站在门口的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跟上来，伊安也感觉不到那两个黑衣人跟着他的气息。他独自一个人沿着楼梯向着时轮之塔的塔顶走去，走向那个他一直想要见到的人。
　　在时轮之塔的塔顶，一扇木门出现在伊安面前。
　　莱依之前告诉过伊安她在玛琳娜的记忆中看到的东西，伊安推测这扇木门背后就是那个所谓能够逆转时间的时空之轮。
　　伊安没有犹豫，伸出手放在了那扇木门上。
　　他的手上用力，那扇门缓缓被他推开。
　　门后并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人。
　　伊安不知道的是，这里就是圣斯托里缇学院传说中的秘密礼堂，也是秘密结社的集会所。
　　这是被选中的人才能够进入的密室，是圣斯托里缇学院中不可言说的秘密。
　　大部分人只以为这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的在如同迷宫一样的圣斯托里缇学院中找到过这个秘密礼堂。
　　传说这里是学院中最古老的秘密结社所使用的地方，但是这个秘密结社的名字却不为人知。
　　大多数人也只当做是类似于什么“学院传说之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东西一笑而过。
　　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礼堂是真实存在的。
　　就如同那个最古老的秘密结社一样。
　　房间四周都被黑色的帘幕遮住，仿佛置身黑夜。
　　四只机械蜡烛成为了这里仅存的光源，暖黄色的烛光给这个房间也染上了一层浅淡的虚假的温暖。
　　秘密结社的首领隐藏在帘幕后面，金色与黑色的双层纱帘遮住了他的模样，只隐约能看见他坐在帘幕后的身影。
　　“我等你很久了，伊安。”
　　这次从帘幕后传出的不再是经过机械处理后的声音，而是伊安曾经听过的声音。
　　“莫里斯。”
　　伊安说出了那人的名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人才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他缓缓摘下头上的黑色兜帽，兜帽下的那张脸熟悉却又陌生。
　　眼前的人确实有着属于莫里斯的脸，但是伊安却觉得眼前的人跟他印象中的“莫里斯”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莫里斯仿佛看穿了伊安试探的眼神，笑了起来。
　　“不用怀疑，我就是莫里斯。只是我不是属于光明的那个‘莫里斯’，而是属于黑暗的‘莫里斯’。因为……这里的东西出了点问题。”
　　莫里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的光感系统出了问题，白天与夜晚的感知会有所偏差，久而久之就诞生出了不同的人格。白天的那个只是个半成品，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莫里斯。”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事？”
　　“我以为你比较想要跟完整的我来谈交易。”
　　“交易？”
　　“难道不是吗？你带着那个女人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时空之轮吗？”
　　莫里斯来到伊安的面前，看着伊安的眼睛。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那个见过神使的女人，但是如果没有封印在这里的时空之轮，就算有她也没有用。”
　　见过神使的女人……
　　他指的是莱依吗……
　　伊安在脑海中快速推理从莫里斯的话中捕捉到的他未曾听到过的信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
　　“因为我们是相同的人。”
　　莫里斯摘下自己胸口的太阳徽章，举到伊安面前。
　　“看到这个标记，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是‘4’。”
　　伊安当然知道那个被莱依和其他黑衣人只以为是代表着秘密结社的标记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当看到莱利背上的淤痕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秘密结社的首领，也是那个带走玛琳娜的人，同时时轮之塔的守门人到底是谁。
　　“可是就凭着这一点，我就要跟你做交易吗？”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还有其他足够让你愿意跟我做交易的筹码。”
　　莫里斯拿出了玛琳娜的记忆机械，对着伊安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