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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五 暗浮 ...

  •   白霜未回答,只是微微退开了些许,微笑道:“手洗了么,别离我这么近。”
      风涟漪走过来,面带笑容:“陈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听说代鸣山有些趣事,想着要去凑个热闹,不知可是同路?一道前行也可相互照应。”
      风涟漪还是面带笑容,话音却是一冷:“这热闹可不是随便凑的,公子可要小心。”
      陈玄一挑眉转头便向旁边正在收拾行李的扶光走去,“那我更要去看看了,哎小子,你有水吗?”
      “啊?有。”扶光一愣,便将包中的水袋递给了他疑惑道:“你这是要干嘛呀?”
      陈玄拧开盖子便向自己的另一只手倒去,细细捻洗。
      “怕你白师兄嫌弃,不带我。”
      一行人继续向代鸣山走,到代鸣山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一路上遇到的江湖侠客与名门大派也越来越多,而代鸣山脚下的镇子里早已是人满为患,几乎是江湖人。
      风涟漪在离开前留下了几个弟子继续探查,提前包下了客栈的二层,如今也不必与他人去其他客栈挤或是露宿街头。
      只是原先定好的房间似乎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不好分配,还剩下三间,分配好的两两一间现如今多出了陈玄。
      众人面面相视,陈玄叹了口气耸肩道:“看来我还是去外面另寻他处算了。”
      扶光挠挠头看了眼其他沉默的师兄弟,小声道:“不如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挤一挤……”
      他渐渐没声的原因是一旁站着的白霜正直直的看着他,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陈玄一偏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而他顿时摆摆手“我,我啥都没说!”
      风师兄和白师兄都还没开口,他赶着送什么死啊。
      陈玄便离开了他们,独自去寻找住处。不过最近镇中江湖人士集聚,要想找家住宿可能比登天还难,就是另说了。
      离开山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白霜他们并不想到处惹是生非,更何况,镇上全是江湖中人,便除去被派出打探消息的几个弟子其他全都在客栈里休憩,吃食一概由小二送上来,不出客栈半步。
      但麻烦来了,谁也顶不住。
      傍晚时,客栈来几个人,前来询问空房,无功得反后便打算休整吃一顿后再走。
      他们身着常服,看似平常,却个个佩剑,行止有度,其中亦有身着黑服青衫束高发的女子,眉间皆是飒爽之气,眼中含有凌厉,可谓女中豪杰。
      而跟在她身旁的也是一个黑衣男子,举止温厚。
      白霜站于二楼栏杆处,低头看了眼楼下之人,而她似有察觉仰头便与白霜的目光相撞,刹那间火光相撞却不漏于表色,白霜只是笑笑颔首表礼,便回到房中关了门。
      “楼下是什么人?”风涟漪倒了一杯茶给他。
      白霜在桌前坐下,接过茶杯品了一口道:“上面那位的人,獬豸司。”
      风涟漪略加思索:“獬豸司?他们这是正巧路过办案还是也是为这会所来?或是其他。江湖之事朝廷从不插手过问,但为何他们会在这?”
      白霜眸光一动看向风涟漪:“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除非……”
      “除非他们所办之事,与此有关,”风涟漪目光一凝“居然连朝廷也卷进来了。”
      “这事情越发不简单了。”
      深夜,夜里格外安静,一部分因为城中全是江湖武林人士,一有什么动静便可闹得满城皆知,谁也不想去当那个冤大头,另一部分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
      白霜睡在外间的床榻上,与内间的风涟漪隔着一张屏风。
      他躺在榻上,听了会儿内间的声音,确认风涟漪已经睡着后便起身悄然向窗边走去。一只白色的鸟不知从何处飞来,悄无声息落于他的指尖偏头啄了啄掌心。
      白霜打开它脚上的信筒,抽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后,从被手指捻着的地方开始,纸条缓缓裹上了白霜,一瞬间便碎落成细细的冰渣,只余指尖寒气未散,眼底冷意未消。
      后日,估计会很精彩。
      而不知何处客栈的房间中,木窗大开,微微有秋风吹入屋中,使烛火摇拽,略显冷意。
      榻上有一人,暗黑的袍子松散的披在身上,他一手指节轻支额尖,侧卧于榻上。
      烛光微弱的映照着他冷峻的脸庞,下颚瘦削棱角分明,眉宇锋利间透着低沉,眉间一道暗红竖痕,此时正微磕着眼看着榻前单膝跪着的人。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落下。
      “所以,你是说,查不到这种功法。”
      那人低着眉头应道:“是,属下派人去调查后发现没有任何功法能瞬间使绿叶裹霜成冰,而且还能到久放不化的地步,不过我们探查到江湖上与之相似的有玉雪派的寒雪剑法,风啸山庄的凌雪掌,玉面梅郎的碎玉功法,风雨楼霜辰的凌霜决,虽然有些人的信息无法探查明细但这些人都有与之相似的地方,尊主,还要再继续追查吗?”
      “呵,不必,行人罢了,”他指尖摩挲着那片至今还未融化的霜叶,寒意透过指尖渗入骨髓之中,逐渐被血液所温暖,“姚玥,齐南熏那边差不多了,该撒网了。”
      一旁的阴影之下影子微动,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后便又重归寂静。
      “是。”
      清晨,木窗正对着的街市似乎格外热闹,茶楼旁围满了人,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抱着三岁孩子满面泪痕的妇女,而此时一位大汉正拿着鞭子要向她背上招呼,围观人一阵唏嘘。
      “贱妇,你不是说这孩子是那小白脸的吗,他怎么没来接你?果然是贱人,连他都不想要你,哈哈哈,看我不打死你和这贱种!”
      妇人面带泪痕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
      鞭子刚要落下,就被一旁而来的玉骨鞭绞去,扔在了一旁,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支羽箭,通体碧玉,刺入大汉拿鞭一手的粗布,没有伤及血肉,牢牢钉于身后的柱子上。
      “你!”大汉怒目圆睁,看着一旁手拿玉骨鞭的锦衣少年,而手上的袖子被死死钉在柱子上拔不出。
      他拿另一只手指着锦衣少年破口大骂,“你是那个小白脸?!”
      出来闲逛的齐桓莫名其妙的被戴上一个小白脸渣男的帽子,顿时怒了:“放屁,小爷就一路过的,还什么小白脸,我看你就活该没人要!”
      一声嗤笑从茶楼中传出,齐桓转头骂道:“顾曲!我听见了,是你笑的吧,看了半天戏,刚刚还差点射到我,遇到你这家伙就没好事!”
      茶楼中那人青衫狐袍,玉冠白面,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玉弓箭递给一旁的侍从,见门口气急败坏直跳脚的齐桓端茶喝了一口,笑道:“是是是,是我笑的,但刚刚这不是没射到么,还让你英雄救美一回,算是帮你了,可别谢我,会骄傲的。”
      “你!稍后再找你算账!”
      他说完后便回头甩手给了那大汉一鞭,卷起他的腰身便甩去了长街的另一头,行人连忙退让,大汉顿时甩出去老远,直到撞上一棵柳树,昏死过去。
      妇人抱着孩子连连道谢,齐桓不好意思的将她们扶起,向一旁的小厮拿了些银两塞于妇女手中,摸了摸孩子的头道:“这些钱你拿着,离开这地方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吧。”
      妇女又忙道谢,转身抱着孩子缓缓离开。
      “看什么看,还不走!”
      齐桓面色一转便扭身向茶楼走去,到顾曲桌前一拍桌面俯身道:“你怎么来了,你这病秧子不在家里好好养着来凑什么热闹?”
      顾曲笑了笑,抬手倒了杯茶递到他撑于桌面的手旁,齐桓拿杯坐于顾曲对面手扣桌面皱眉看着那人。
      “你不也来了,我怎么不能来,大少爷一个人在外可要小心啊。”
      “顾曲你存心的吧?你看着,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不是一个只会锦衣玉食的世家少爷!”齐桓扭头,浑身透着倔强。
      顾曲只是笑着看着他。
      小公子啊……
      “是玉泉山庄的齐桓齐小公子和玲珑弓顾曲?”
      风涟漪走向在窗边站着的白霜身旁,同时看了眼窗外:“我记着顾曲不是江南凌家的那个长子么?江南凌家一向与玉泉山庄交好,不过看样子两位公子怕不是一起的。”
      “人越多越杂,闹的事情越大,对幕后之人有好处,”白霜垂眸看了眼窗下散去的人群,之中不乏武力高强者与江湖名流“这,便是他想要看到的。”
      风涟漪叹了口气:“这怕是一场恶斗,布局之人行事缜密,这几天感觉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管是散布的谣言还是于此的人士,都被他推着走,我已经将这几日的事情回禀给师傅和掌门了,光是派出去的弟子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大部分的江湖门派名流都已聚集至此。”
      “魔教中人的消息呢?”
      “从传回的消息来看,魔教中人无大动静,鸣雀楼那边还是风平浪静。”
      噔噔——
      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就是门外之人的声音响起。
      “风师兄,白师兄,有最新情况汇报。”
      白霜和风涟漪对视一眼。
      “进来吧。”
      弟子推门而入,便道:“风师兄,白师兄,魔教那边今日有了异动,鸣雀楼那边一早派了弟子去代鸣山脚的山口上山处,但并没有深入弥漫的迷雾之中,他们兜兜转转一圈后便没了踪影,连守于鸣雀楼客栈的人也没有看到那些人回来。”
      “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鸣雀楼那边,一有动静便回来告诉我们,”风涟漪一思索,在弟子退出之后便看向白霜“师弟,不知有没有兴趣与师兄去外面逛逛。”
      街上走动的大部分是江湖之人,白霜跟着风涟漪在街上到处转,他们来到了一座客栈门前,抬脚进入小二便忙迎了上来。
      “二位公子是打算打尖儿还是住店?住店的话,咱这客房已经满了,还请客人只能另寻他处了十分抱歉。”
      风涟漪笑着,抬头看向二楼倚栏之人。
      “都不是,我们是来找那位公子的。”
      刚一入门,齐桓便抱怨道:“我都见你门派的弟子了,愣是没找到你,还以为你没来,现在倒好,怎么又想起来找我了。”
      小厮在人进去后便出门将门带上。
      风涟漪一笑:“这不是一大早听见你见义勇为,来看看你么。”
      齐桓顿时气道:“好啊,你和那家伙一样都在看戏呢,你俩一伙的是不是?”
      “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谁让小少爷你声音太特别了,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风涟漪连忙摆摆手,又道:“这是我师弟白霜,白霜,这是齐桓,我早年出门办事在路上遇到的,被山贼绑了,顺手救了一程。”
      白霜便抬手:“齐公子。”
      “哪年子破事儿了,你怎么还记着,白霜,叫我齐桓就可以了,”齐桓抬脚便坐于木椅之上,顺手捞了一块甜糕便要往嘴里送,“站着不累么,快坐吧,别那么拘束,怪累人的。”
      风涟漪带着白霜便坐下:“你不好好在江南,跑来这里干什么?”
      齐桓一挑眉,含糊道:“你不是知道么,明知故问的,别那么啰啰嗦嗦拐弯抹角的。”
      “令尊知道?肯让你独自一个人来?”
      “知道才怪,我偷跑出来的,那封信正好让我给截胡了,而他最近也不在家,我便出来逛逛。”
      风涟漪顿时失笑:“也是,以令尊的性子,不把你宝贝的留在庄中,反倒让你出来到处乱跑才是奇怪,你不是见了顾曲吗,他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齐桓不耐烦道:“你别和我提那家伙,一提他我就来气,就一病秧子,不在家好好呆着,非要出来凑什么热闹,闲不死他。”
      “你俩不一直这样,遇到我那次,的亏是我先到救的你,不然可没我什么事,我可听说那群强盗不知被何人送到官府认错去了,而且他们那棚子还莫名其妙的给烧了,关心还要别扭,”风涟漪一笑“真不知你们在想什么。”
      齐桓顿时就炸了,“谁关心他了!我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我的视线,离得远远的才好。”
      “好了好了,说正事,你手上的那份请帖呢?”
      “随身带着呢,喏。”
      齐桓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风涟漪。
      在看完信中的内容后,他摇摇头,同白霜道:“内容同我们的是一样的,师弟你看看。”
      白霜观察片刻后伸手捻了一下风涟漪手中信纸的右下角。
      原本是纸的粗糙质感,在他指下却是平滑之感,指尖再一扣竟刮下来一层薄薄的白膜,露出了下面的图案。
      那是一个类似于黑色枫叶的图案。
      “咦?我一直带着居然没注意到,”齐桓起身凑过头来看,一时间疑惑起来“这图案怎么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风涟漪见状又将袖中携带的请帖打开来,手指一捻却没有那质感,更不论图案的存在。
      “果然,你的是特殊的。”
      齐桓疑惑道:“就因为多了一个印子?也许是本来就有的,你们的那个他忘记印上去了呢。”
      “不会,”风涟漪看向齐桓“我们探查到大部分的请帖都是没有图案的,只有少部分有这个图案。”
      从客栈出来已经是下午了,齐桓将要留他们一起吃饭,风涟漪以有事要忙给拒绝了。
      的确是有事,他们要去代鸣山脚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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