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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抢亲 ...

  •   凤翔城内,因去先师谷不足三十里路程,短短数日,蚁集众多侠客浪子在街上游荡,打架斗殴、浑水摸鱼之辈数之不尽。
      杨和、萧刻二人乔装出京,扮作落魄武师从东京走路而来,一个化名木苗,一个叫做肖豚。两人奉旨出京,只当出来玩乐,凡吃喝都由天子做东,肖豚不识北方名胜,一路有杨和作陪观景,耽搁不少路程。
      趴在客栈二楼窗前,肖豚往下数着来往过客。一会儿道来了个乞丐,一会道进来个带剑的侠士,什么男男女女,一个不落。木苗心道:“他初出江湖,孩子心性。”便不大嫌他烦嘴。
      这时肖豚道:“杨……木哥哥,那边来队人马,拖了好大一只箱子。”
      木苗问:“挂旗了?”
      肖豚道:“挂了,是黑底白点的七星。”
      木苗奇道:“竟没见过。”便过来一起瞧。果见一队挂着黑白旗,只有五人,做普通镖师打扮,护送一口黑漆箱子,箱口扣铁锁,贴了日期封条。三人牵马傍行,一人赶车,下剩一人最为奇怪,端端正正坐在箱子上,双腿盘起,两手握一柄直刀横置膝上,头戴围帽,看不出相貌,身形弱小,状似老僧入定。
      那五人驱车马到他们楼下,小二赶紧出来将马牵走,其中两人过来搬箱,箱上人手不离刀,翻身轻盈落地,随后几人进屋。不大一会儿,听旁边轰轰隆隆,那几人把箱子搬到他们旁边的屋里。
      肖豚想开门去看,被木苗拉回,木苗道:“你偷窥他们什么?小心他们恼了。”兀自回到窗口,又观望一阵才回到坐处。肖豚被训,心想杨大哥忒仔细,既出了门,就是普通老百姓,好奇之下出门看个东西是常有的事,固守不出才是反常。但到底杨和得令护他性命,肖豚不说什么,坐到杨和身边问:“木哥哥,咱们不去先师谷了?”
      木苗不动。半晌得不到话,肖豚急道:“怎么啦?你生我气?”挪凳蹲到他跟前儿。
      木苗才笑:“生你气做什么?我想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
      “武林大会,”木苗低语,“你说陛下要做什么?”他道萧刻诸事不知,问也白问,兀自琢磨着。想到先前与沈欢等人谈话,不禁忧心忡忡,心想陛下莫不是要他与萧刻二人毙命于单家。
      按说他从太子时就陪在身边,本不该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但他心中有事,就时时担忧,至今只是从七品校尉,也与此有关。但又想,陛下在萧刻身上下的功夫不少,既要杀也不是此时,便舒下心来。
      萧刻见他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叹息微笑,心道杨大哥今日真是古怪。想着木苗的问题,就道:“他们武林大会开了不止一次,一个盟主都没选出,可见都有各自的打算,这样的武林盟,窝里斗起来比我们商会都狠。”
      木苗惊地望过去,道:“你说甚么?”
      被他一问,肖豚期期艾艾道:“他们蛇鼠一窝,不是好人。”近一个月被杨和灌输“忠君体国”的道理,肖豚早将那群武林盟的人看作敌人,脱口而出。
      木苗只念他刚才一句,沉吟道:“要是如此,好的很,好的很。”竟突然大笑起来。
      忽听噼噼啪啪的响动,地也似乎抖起来。木苗止笑,让肖豚看去,过会儿,肖豚喜道:“是新娘子!”
      人声喧闹,爆竹片片,红纸屑铺满青石板地。只见街道上人满为患,屋内的人争相探出头来向外张望,孩童爬到高处好占个观望的好位置,就连客栈内歇脚的外客也要好奇地向下看一眼。
      隔壁关了窗,木苗、肖豚对视一眼,又听送亲的队伍已走到楼下,有挂鞭纸屑蹦进屋内,就叫肖豚也关窗户。这一关,那边就响起一阵兵刃交接的叮啷声,再看窗外,一白衣蒙面的男子手持长刀冲进红衣队伍,正用脚踢开一个张手抱他的,看这架势,是冲轿内新娘而来。
      肖豚没见过抢亲的,木苗长他十几岁,同样没见过,当下两人齐齐站到窗前,瞪直眼观望。就见队伍骑马中的一人□□用力,向前一跃,眨眼窜出丈余,手掌紧跟,倏地拍出一掌,直奔白衣人后背。那蒙面人看也不看,右手翻转倒着就是一刀,将掌心拨开,扭腰提刀,锋口划过,面前又倒下一个。
      此时人躺了大半,都被刀背抽中。原来是白衣人手下留情,只用刀背砍人,绕是如此,其余人均不敢上前。那出掌的喝道:“曲水柳暗在此,何人造次?”
      白衣人转身,刀横手边,冷冷笑道:“管你什么柳暗还是花明的,你爷爷又一村来找人,你给是不给?”清清朗朗一少年。
      柳暗被他言语一激,胡须微颤:“我们结亲,有你什么人?”
      “那新娘子不是吗?”白衣人刀尖前指,骂道,“你个老不羞的,见我兄弟好欺,就骗他上你府上喝酒,迷晕了捆到轿上,要不是我见到真正的新娘子,还不知我兄弟被你送到哪里!”
      柳暗哆嗦:“胡言乱语!老爷娶妾,哪有什么你兄弟我兄弟的?”
      白衣人呸的一声:“你敢不敢掀开轿帘让我看看?”
      新娘子的轿帘怎能让他人触碰?姓柳的只道他要捣乱,一个起落,奔到他面前。白衣人也不示弱,单手握刀向上一挥,先扼住柳暗进路,柳暗在半空中,躲避不及,但也反应迅敏,掌心运力在他刀上一按一抹,身子转到他侧旁,右手以拳击出,左手化掌拍他臂根。白衣少年一边叫“你这招过时”一边在他按刀时运气提劲,上身稍稍挪动躲过拳头,用脚勾他小腿,柳暗哪能让他碰到,左脚抬起踢他脚尖,左掌改抓拇指按他曲池。这正中少年下怀,脚尖后撤,柳暗一踢不中,脚下落空,跟着左手抓虚,反被少年抓住手腕。少年对仆从轿夫心软,对他可不,绞力一折,只听嚓的声响,手骨已断,柳暗惨呼,被少年随手丢到一旁,冲到轿前。其他人哪敢再拦,轿帘就被少年一刀斩断,掉到地上。
      普通百姓早已躲避,诸位侠士见此纷纷叫好,他们哪管是非曲折,叫他们看了精彩就推崇,谁料轿帘一去,他们登时息声,睁大眼睛。
      “轿子忒也碍事。”因轿顶缘故,看不到里面人细节,肖豚、木苗都急,恨不能跳下去一探究竟。
      好在白衣人对轿内关切几句,就转身低腰把人背到身上。肖豚、木苗一时呆住,那白衣人身上分明是个柔弱细软的美貌女子,应是中了麻药,腰身格外的娇软,服服帖帖地趴他背上,露出一截短臂,也似春柳无骨,与通身红嫁衣相称,当的上“娇花照水,群芳皆妒”。白衣人说轿内坐的是他兄弟,眼下出来的却是个美娇娘,无怪众人惊愕。
      白衣人空出一手,使刀尖从轿内挑出一条红布,却是盖头,手指转动,盖头忽地飞起缓缓坠到女子头顶,遮住她那惊世姿容。足尖点地,腾地飞出,几次起落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肖豚看得满脸红润,这可比在家玩泥刺激的多,一时入迷忘记呼吸,这时才猛吸一大口气,慢慢吐出,问:“木哥哥,江湖人都这样么?”
      木苗摇头,别说肖豚,他自己也看的上头,道:“这女子说是国色也不为过,姓柳的夺人所爱,也该是这个下场,要是白衣人心狠些,今晚就该把姓柳的杀了,以免后患。”
      肖豚大声道:“木哥哥错了,他说那女子是他兄弟,这不该叫‘夺人所爱’,是‘两肋插刀’。”
      木苗还没说话,隔壁嗤地发笑,一人问道:“小兄弟,你多大年纪?”
      此时捂嘴来不及,木苗恼怒,心里却暗生悔意:这群人怕是和他们一样相互忌惮听着墙角,他早该让肖豚注意言行,要是让他们听到不该听的就要难办,越想越怕,因此一巴掌拍到他后脑。肖豚只得接着,硬头皮答道:“十六。”
      隔壁几人都笑,发问的笑道:“难怪,难怪。”又没了后话。
      木苗等他们都收拾完毕,次日离开后才叫上肖豚,买两匹马准备干粮上路,这边转转那边问问,故意拖沓躲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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